第九十二章 可憐的女人

“也許,師父早就滅了他們呢?”

師父沒跟我說過那三具水底倒沉屍最後他是怎麽處理的,我害怕就是害怕在這一點,我這回追過去了,萬一那三具水底倒沉屍還在,並且還合夥和水鬼一起來害我們該怎麽辦?那我們不是得全軍覆沒?

想到這,我更是沒了前進的勇氣,可就在這時,村子裏的雞鳴聲再次傳進我的耳朵裏,看了一眼天色,我知道時間不早了,如果我還沒趕過去,那水鬼很可能就要殺了爺爺,我必須做出一個決定!

做這個決定所用的時間並沒有多久,因為我想到小時候,我剛來這個村子,剛見到爺爺的時候,雖然那些記憶根本記不清楚,但是,那種感覺還在,那種感覺不假,我明白這是我唯一的爺爺,不管怎麽樣,哪怕再害怕,我也要去救他!

想到這裏,我渾身好像充滿了力量似得,我大喊一聲,再次跑起來,爺爺,你一定要撐住!

樹木就好像張牙舞爪的怪物包圍著我,我身後的太陽一點點在升起,我卻一步步踏入昏暗不見陽光的叢林,我不想去證明什麽,也不想去說明什麽,我隻想把我的爺爺救下來,雖然他有時候很嚴肅讓我有些害怕,但他也是我親愛的爺爺,不能讓他有事,特別是死在這樣的水鬼手上。

當我撥開最後一片遮目的葉子的時候,好像事情變得不是那麽恐怖了,水鬼留下的臭味一直深入前麵的那個洞穴,和之前三具倒沉屍所在的水潭完全不是一個地方,我屏氣走向這黑暗的洞穴,還沒深入,便聽到白蘿卜變成白虎的咆哮聲。

爺爺在裏麵!

我衝了進去,看到白蘿卜正與水鬼對峙,水鬼身後有一處水潭,她手上正抓著爺爺,爺爺顯得很難受卻沒有斷氣,看到這一幕我的心都沉下來了,但隨即怒火中燒,大罵道。“你這妖怪還不放我爺爺!”

白蘿卜似乎有所忌憚,忌憚一旦它衝上去水鬼會對爺爺不利,所以一直在等著我過來,也正如我所想的,水鬼也在等我,她見到我來了,露出那種陰險的笑容,但是話還沒有說出來,臉色卻變了。

“孩兒在你手裏?”水鬼盯著我喊道。

“你這作惡多端的妖孽,枉我還有心超度你,沒想到你竟然還害人性命驅使其為你所用當你的小鬼,現在還不快把我爺爺放了,否則休怪我無情!”我將封靈符、真火符、鎮陰符統統拿出了,隻待這水鬼有什麽動作,就一齊扔向她。

那水鬼也不知道怎麽地忽然變得緊張起來,聲音都變得有些顫抖,對我喊道。“你快放了我的孩兒,你快放了我的孩兒!”

說話間她竟然丟下爺爺直接朝我衝來,我和白蘿卜很有默契,它縱身跳過去接住爺爺,而我將手中的符紙全數扔向那水鬼,也不知道那水鬼發了什麽瘋,竟然硬抗我的符篆,隻聽劈裏啪啦一通亂響,那水鬼直接就被真火符炸飛,不過卻沒有被鎮陰符和封靈符命中,因為真火符在爆炸的時候就將其他兩種符紙也炸飛。

戰鬥就這樣結束了,白蘿卜把爺爺救了回來,我查看了一下爺爺的情況,沒受什麽傷,隻是因為受到驚嚇暫時昏迷過去了,我見到總算是鬆了口氣,起身走到一旁已經被炸得不知道丟了幾魂幾魄的水鬼身前。

我從口袋裏麵掏出了全部真火符,麵無表情的對她說。“你現在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水鬼聽到我這話,似乎想從地上爬起來再跟我打一場,不過此時她已經完全沒了力氣,雖然陰暗的洞穴擋住了外麵如火的陽光,但陽氣逐漸回升讓這隻已經受傷的水鬼虛弱不堪,除非她能回到水裏,但是她現在沒這個機會了。

水鬼在短暫的發怒之後,隨即又表現出了那種悲哀的表情,我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哭著對我說。“不要傷害我的孩子,讓他去投胎,我什麽都答應你。”

我愣了愣,沒搞懂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隨後想起來一件事情,連忙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封靈符丟在水鬼的身上。

鬼在不想你看到的時候,你根本沒有辦法看見她,但是她想讓你看見的時候,也不會讓你看見到她真實的那一麵,或多或少,她會修繕自己的外貌,不知道是不是起到勾引凡人的作用,又或者是在懷念她還沒死前的模樣,總之,除非有陰陽眼,不然隻有封靈符才能幫你看到她的真身。

說實在的,這個水鬼的真身不能說是惡心了,隻能用殘忍來形容,我看到她的真身時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她身上盡是腐爛的刀傷,白骨也露了出來,甚至…麵部都被劃傷,身上有數不清的無數道口子,可見死狀極其淒慘,但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我看到她的小腹微微弄起,裏麵似乎還蘊藏了一隻鬼胎。

水鬼的原型此時暴露無遺,她卷縮在那裏泣不成聲,似乎不想被我看到這個樣子,同時還說。“你們這些壞心腸的男人,你們這些狠心腸的男人,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我…嗚嗚……”

這一幕看得我不由有些悲傷,好像明白了什麽,從口袋裏把那貼滿符紙的小小鬼嬰拿了出來,問她。“這是你的孩子?”

她見到我把鬼嬰拿了出來,忽然轉臉過來發了瘋似得要搶,但如今她虛弱的厲害,根本沒有剛剛半點威風的模樣,不過最後我還是把鬼嬰還給了她,看到她一臉溺愛抱著鬼嬰輕聲哼歌的樣子,我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原來都是我錯怪了鬼,她真的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我知道我犯錯了,但我最後能做的事情,就是超度她們母子倆,這個時候我才明白,她原來一直不肯走的原因,是因為那天晚上我隻超度了她一個人,並沒有超度她的孩子,如果那天她走了,恐怕她的孩子會永遠流浪在這個世界,永遠沉沒在冰冷的河水裏吧。

在家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