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霜趕緊上前哄孩子,屑祁年繞開屑珍慧,走過去把包丟在沙發上,整個人倒在沙發上拿出手機打開某團看起了外賣。

“這家真是沒法待了。”

屑珍慧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哀歎了一句。

一直在旁邊降低存在感的樸叔立刻上前扶住她,“夫人別氣著,祈年長大了,自有打算的。”

“他能有什麽打算,我看他就是被狐媚子眯了眼,豬油蒙了心,稀裏糊塗!”屑珍慧毫不留情地回懟,恨鐵不成鋼。

樸叔識相地閉嘴沒再說話,屑珍慧一把甩開了他兀自回了房間,隻聽到砰的一聲關門聲響,權霜抬眼朝聲源處瞥了下,臥室的門已經緊閉上了。

其實她這個婆婆平日裏還是很有分寸的,行事周到,雷厲風行,至少在商業場上是個極為智慧的女人。

可能是早年喪夫,自己獨自一個人撫養著兒子屑祁年長大,屑祁年就是她的雷點,所以看誰都像來跟她搶乖兒子的。

而權霜偏偏拿準了她的爆點,一個勁兒地在她的雷區蹦躂,如何叫她不惱火,人一旦情緒化起來,智慧就隻能被拋諸腦後了。

看到屑珍慧被氣回了房間,樸叔隻是歎了口氣搖搖頭,然後當著權霜的麵把屑祁年叫了出去。

不用想也知道,樸叔一向以家裏老人自居,甚至得意起來都快忘性,碰到這種局麵一定是要倚老賣老好好跟屑祁年講講道理,感歎一下屑珍慧拉扯大他不容易。

所以權霜根本沒有管,也管不了,屑祁年起身出去後,她拿著一個新買的撥浪鼓繼續耐心地哄著沙發上嚎啕大哭的小侄子。

等到客廳安靜下來,小家夥止住了哭聲,淚眼汪汪地望著權霜,在確認四下無人之後,她才鬆了口氣,把撥浪鼓放進小家夥的手裏。

“樂樂在那裏住的習慣嘛?”

小男孩癟著嘴巴不說話,臉上寫滿了委屈,權霜又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有人欺負你啦?”

小男孩還是不說話,但是把頭搖得跟手裏的撥浪鼓似的,肉嘟嘟的小臉一晃一晃的。

看到他這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模樣,權霜哭笑不得,幹脆伸手將小娃娃抱在懷裏,放到自己的腿上坐著,又出聲哄道:“對不起嘛,姐姐以後去哪都帶著你,好不好?”

孩子是沒什麽心機的,特別是好哄的孩子,權霜給他一顆軟糖,小家夥立刻就抓了糖笑嘻嘻的,之前的不愉快很快煙消雲散,還要有模有樣地說道:“那一言為定,漂亮姐姐不許,不許騙我。”

“一言為定。”權霜的眼睛笑起來很好看,像藏了滿目星光,在看向小男孩的時候又分外溫柔,竟然主動伸出小拇指來。

在小男孩的小拇指伸上去勾住時,權霜悄悄湊到他耳邊,“那這是我們兩個的秘密,樂樂不許說出去哦。”

“叔叔也不可以嘛?”小男孩眼睛張得大大的,眼裏寫滿了好奇和天真,很快反應過來反問道。

權霜點點頭,“叔叔也不能告訴。樂樂在那個阿姨家裏住的事情,也不可以告訴叔叔。”

不知道為什麽,權霜此刻竟然有一種誘騙小孩的罪惡感……

特別是在三歲小孩無辜地看著她,又無比信任她,一臉乖巧又笑嘻嘻地跟她說“好”的時候,權霜這心裏就像熱鍋上煎熬的螞蟻,備受愧疚的侵襲。

不過好在,沒有給孩子造成多大的傷害,還給了她足以彌補的機會。此時此刻,權霜已經完全把這個跟自己非親非故的小男孩當做自己的孩子來看待了。

屑祁年回來的時候手裏還提著兩個大袋子,應該是把送到的外賣一並拿進來了,點的都是星級餐廳的炒菜,還都是權霜愛吃的。

“祈年,媽回來了,我們住在家裏的話,會不會經常惹她生氣啊?”權霜默默吃著嘴裏的菜,在餐廳寂靜無聲的時候突然開口,打破了平靜的氣氛。

“多吃點。”屑祁年又給她碗裏夾了一筷子菜,耐心地叮囑道,然後才開口回應她的話,“新房那邊已經全部收拾好了,我們這周六就搬過去。”

“哦。”權霜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即又想到剛剛睡著的小家夥,再次開口,“那樂樂呢?放在這裏我不放心。”

聞言,屑祁年抬眼看她,嚼菜的動作頓了頓,“你很喜歡小孩?”

“啊?”權霜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反問出聲。

屑祁年眸中噙著意味深長的笑意,放下了手裏的筷子,手肘撐在桌麵上托著下巴仔細端詳著麵前精致的女人。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權霜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剛想快點吃完回房間,就聽到耳邊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喜歡小孩的話,我們生一個吧?”

“咳咳……咳。”權霜忍住沒有把嘴裏的飯噴出來,但還是被嗆到忍不住麵色紅潤咳了起來,屑祁年趕緊扯了張紙巾遞過去。

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權霜一想到屑祁年那聲溫柔的“我們生一個吧”就毛骨悚然,她略帶尷尬地磕磕絆絆開口:

“你,你胡說什麽呢。隻是樂樂這孩子那麽乖,又沒有人照看,我真心疼他。”

“那我們也生一個乖的。”屑祁年語氣堅定,毫不示弱地回懟。

開什麽國際玩笑!權霜心裏汗顏,自己是來報複的,來報複你的!不是來給你生猴子的!

饒是心裏這麽想,權霜麵上還是強行鎮定,維持著羞怯的模樣,“我覺得,那個,我們還早……不著急。”

權霜根本不敢去看屑祁年那雙眼睛,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沉溺在那潭滿含柔情蜜意的池水裏,但屑祁年卻突然開口轉移了話鋒:

“樂樂帶去跟我們一起吧,再請個保姆在家裏煮飯照顧孩子。”

“啊……好。都好都好。”權霜鬆了口氣,扒拉了兩口飯就放下碗筷,然後轉身上樓回了房間。

屑祁年則是留下來把剩下的菜都倒掉,隻要他在家裏,都會主動把家務活攬下來,權霜自然就做了甩手掌櫃。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倆人白天在公司上班,互不見麵,隻有到了下班的時候權霜去公交站,屑祁年則隨後就開車路過那裏順道捎帶她回家。

屑珍慧沒有學老實,還是隔三差五就找權霜的麻煩,今天讓洗碗,明天讓學會做飯,經常把廚房搞得烏煙瘴氣,家裏偌大一個別墅被整得雞飛狗跳,亂七八糟。

每每屑祁年回家的早,在家裏的時候她就裝白蓮,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受委屈的小媳婦角色,屑祁年加班不在家就豪橫起來,四下無人時總要不甘示弱地懟回去。

以至於一個星期下來,屑珍慧甚至去醫院作了個檢查,血壓都升了好幾個度,當她把體檢報告單甩到屑祁年手裏的時候,他隻是看了看權霜,後者一臉無辜,他便隻好開口:

“媽,我們明天就搬出去了。”

聽了這話的屑珍慧更是暴跳如雷,被氣得青筋暴起,血壓直飆,“你,你說什麽,你要和她搬出去?不要我這個當媽的了?”

屑祁年皺了皺眉,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我長大了,該有自己的家,既然您和阿霜相處並不融洽,為了您也為了她著想,我們還是搬出去的好。”

“不行!”屑珍慧想也沒想就堅決拒絕道。

誰知道這一次屑祁年是鐵了心,語氣比她還要堅定,“媽,我已經決定了,明天上午就會有搬家公司過來。”

屑珍慧原以為自己的兒子就算再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敢對自己橫衝直撞,沒想到兒子居然沒征求自己的意見,隻是來通知她一聲,當即就被氣得暈了過去,送進了醫院。

但第二天該搬還是照樣搬了,屑祁年待在醫院照顧自己的母親,權霜則在家裏收拾要搬的東西,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徹底搬進了新別墅。

別人不知道,但權霜對自己這個婆婆的了解程度遠遠高於其他人,屑珍慧慣會裝病,用苦肉計來達到目的。

以前霜知在家裏就免不了被這招算計,她是個要強的人,就算疼死也不肯掉一滴眼淚,屑珍慧經常把她當下人使喚,不如意就拿她出氣,還要在兒子麵前裝得一副可憐的模樣。

久而久之,權霜甚至都懶得去屑祁年麵前說道什麽,受了什麽委屈挨了什麽打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吞,從不多說一句。

可是時過境遷啊,屑珍慧可能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曾經用過的招數會被“重生”歸來的權霜利用得爐火純青,登峰造極。

等到屑珍慧在病**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兒子守在病床邊,還是倍感欣慰。

就在她以為自己的目的達到了的時候,卻不想屑祁年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媽,您安心地在醫院住幾天,家裏那邊阿霜已經收拾好搬完了,我會過來看你的,有什麽事您就發消息跟我說。”

“你。”屑珍慧啞口無言,怎麽也想不通,短短的三個月時間,自己乖巧聽話的兒子怎麽就變了個樣,連自己這個做母親的病了都要搬出這個家。

她望著年近三十,明顯已經成熟穩重的兒子,穿過歲月好像從他身上看到了另一個男人的身影,兩個人無論是外貌還是性格都是何其相似。

遙遠的記憶從塵封中蘇醒,屑珍慧突然長歎了口氣,“兒子大了,隨你吧。你想和誰在一起,在哪裏住,都由你。我年紀大了,也管不動了。”

屑珍慧從床頭櫃上找了份報紙對折,伸手拿了一旁的金絲眼鏡戴上,看起了報紙,語氣裏幾分蕭瑟的意味。

她沒有再搭理屑祁年,屑祁年也自知無趣,略帶歉意地對自己的母親說了一句抱歉,轉身就離開了病房。

站在外麵候著的樸叔看到屑祁年離開的背影,也跟著轉身就進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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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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