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問題放在三年前,權霜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大聲告訴他,她不止喜歡他,還愛他,愛他愛的快要死了。

可是現在……

權霜仔細地想要去聽一聽自己的心髒因為這句話帶來的波動和跳動的頻率,可惜再也沒有了以往的漣漪。

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屑祁年這個問題,如果說不喜歡,她相信以屑祁年的性子,會下一秒就拉她去民政局放她自由,可現在還不到離婚的時候。

恰巧這個時候,裏麵傳來了小男孩的哭聲,響天動地的,讓權霜成功得以擺脫這個難題焦急地跑進去。

屑祁年站在外麵,回過頭看著從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女人,她消失在了門口。

他突然覺得心髒的某一處像是缺失了一塊,失落又心疼,自己隻是想要一個答案,這都不可以嗎?

屑祁年的目光慢慢緊縮,縮小到隻裝得下那一抹消失的背影,然後放大,再到釋然,他的表情也開始鬆動,隻不過轉瞬之間又恢複如常,跟著走了進去。

權霜剛進屋就看到小家夥被餐廳的椅子絆倒在地,膝蓋了淤青一塊,還破了點皮,哭得眼淚汪汪的,好不讓人心疼。

好在家裏有藥箱,權霜仔細地給小家夥塗了點酒精消消毒,再用上一個創可貼,屑祁年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小家夥立馬委屈兮兮地盯著他。

屑祁年過去坐在沙發上,順其自然地把小家夥抱在懷裏放在腿上,一邊開口漫不經心地說著正經事:“我要去趟國外,海外那邊有點事兒需要我過去一下。”

彼時權霜正在拾掇著手裏的藥箱,聽到屑祁年這話,忙碌的手微微一頓,旋即扯出一個淡淡的笑意,像關心丈夫的妻子一樣關心地問道:“去多久?”

“最少三天,最多一個禮拜。”屑祁年捏著小家夥的手摩挲著,出聲回應道。

權霜噢了一聲,然後是再尋常不過的叮囑:“那你注意安全。”

屑祁年嗯了一聲,又道:“明天保姆回來了,你在家無聊的話就去上班吧,小孩有保姆照顧就夠了。”

權霜還沉浸在屑祁年要去國外出差這個消息中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他這麽說,莫名有些煩躁,“知道了知道了,你安心。”

就在夏覓安出現的第二天,屑祁年就要出國,這很難不讓權霜聯想到一些什麽,可是她沒有問出口,想去那幾張還壓在碟片機底下的照片,她最終還是忍住了。

“你什麽時候走?”權霜轉頭看著屑祁年,突然問道。

屑祁年摸出手機打開看了看日程,然後抬眸看向權霜道:“明天早上。”

他還記得,以前每次去外地出差,霜知就會依依不舍地纏著他抱好久,可是現在,不管自己怎麽暗示,對麵的女人就是無動於衷,一點也沒有舍不得他的意思。

終於,屑祁年氣餒了,一想到這幾天還有葉念棠那個男人在家裏他就怎麽都不舒服,本來想開口說晚幾天再去,不料被權霜率先一步開口:“那你快去收拾行李。”

屑祁年:“……”

怎麽有種不祥的預感呢?

既然權霜都這麽說了,就算是為了麵子,屑祁年也沒有後退可言,當下就上去收拾衣服去了。

葉念棠大半夜回來聽說屑祁年要去國外出差,當下就跑去求證當事人,彼時屑祁年從外麵買了一堆玫瑰花種子回來,正在後花園播種。

他看到急衝衝跑過來找自己求證的男人,心裏更加不爽了,但臉上沒有表現出來,隻是淡淡地嗯了一句。

葉念棠滿臉黑線,急切開口道:“不是我說……你,你真就放心嫂嫂和我孤男寡女?”

葉念棠越是這麽說,屑祁年心裏想的就越多,他停下了撒種的動作,直起身子來看著葉念棠,想了想突然出聲:“要不你去外麵住一段時間?”

“那不行!”葉念棠立刻否決了這個提議,“外麵要花錢,卡被停用後,我錢包裏的積蓄都不多了,再說了,你放心嫂嫂一個人在家?”

葉念棠說的沒錯,屑祁年不放心,比起怕自己妻子被兄弟惦記,他更怕權霜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雖然說這個小區安保級別係數高,但不排除存在意外。

最後的最後,屑祁年還是不出意外地出差了,臨走的前一個晚上和權霜躺在**,兩個人各懷心思,怎麽也睡不著。

屑祁年想著要有一段時間見不著自己的妻子,還沒走就開始想念,想湊過去抱抱他,又怕自己失了分寸讓她受驚,做丈夫做到這份上,歸根結底都是自己以前的罪過。

而權霜則是翻過身背對著屑祁年望著窗外,夏覓安的一舉一動都在腦海裏一一浮現,三年前他說要去國外出差,結果轉身就得到他和夏覓安約會的消息。

三年後夏覓安重新出現在她的生活裏,不知道這一次的出差是真的有事要忙呢,還是專門陪小情人去的?

最後還是權霜先睡著,她的精力沒有以前好,一旦累著就容易犯困,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沒了屑祁年的蹤影,行李箱也消失在了房間裏。

她起身,臥室的門上貼了一張便利貼,上麵是屑祁年的留言,叮囑她好好吃早餐,有事情就打他電話,不管從哪方麵看都是一個合格體貼的丈夫。

權霜漱完口下去,客廳裏沒人,她躺在沙發上給權凜發了個屑祁年出國的消息,叫他派人盯一下哨。

那邊連一句話都懶得回,也是權凜的性子,一個OK的手勢,冰冷到如同九月天裏的寒霜,讓人瑟瑟發抖。

葉念棠是別墅裏第四個起來的,在他的前麵是保姆起床給他和小家夥弄了個早餐,而權霜則是出門搭了個公交上班去了。

因為不用工作,身上又沒錢,葉念棠幹脆老老實實地待在了家裏,可是一直等到天黑,電視機裏的還珠格格都放了一大半,還是沒有看到權霜回來。

他有些坐不住了,外麵天色黑沉沉的,已經過了晚飯時間,保姆在廚房炒菜,葉念棠溜了進去,想問問權霜一般什麽時間到家的。

但是在門口站了好久,保姆一會兒開水龍頭一會兒開油煙機的,聲音轟隆隆的響到他沒找著機會問,終於等到一鍋菜鏟進了盤子,葉念棠見狀立刻開口叫了一聲:“阿姨。”

保姆名叫王嫂,炒菜間依稀聽到身後有人叫,轉頭就看到葉念棠那張英俊大臉,老阿姨的心都要化了一片,一臉和藹:“小葉餓啦?”

因為大家都直接叫他葉念棠,阿姨嫌這名字不好叫,一般都直接小葉小葉的喊,才來了兩天就熟了。

葉念棠搖搖頭,從小缺母愛的他簡直像極了一個乖兒子,“阿姨,我想問問嫂子一般什麽時候到家啊?”

“哦喲這個,我想想啊。”王嫂在腦子裏回憶,她沒什麽時間觀念,一邊都以做飯的點為基準,旋即開口道:“應該是七八點的樣子到家,和大老板在外麵吃飯的話一般九點多。”

她說的大老板就是屑祁年,可是現在屑祁年不在家裏,也就是說權霜應該在七八點之間就到了家,可是現在就快要九點了,還沒有看到權霜回來。

葉念棠雖然沒心沒肺,可是做起大事來一點也不馬虎,聯想到萬一權霜出了什麽事,葉念棠臉色一白,當即就從廚房衝了出去。

片刻的時間啟動引擎開著自己惹人注目的紅色蘭博基尼出了小區,一路往屑祁年的公司開,一邊開一邊注意著路邊來往的人,發給權霜的消息遲遲沒回。

可能是跟女人廝混多了,葉念棠的第六感不比女人的差,甚至有時候準到無法形容。

不知道為什麽,憑借自己的預感,葉念棠總覺得權霜可能在回來的路上出了什麽事,心裏忐忑不安的,一邊繼續打著權霜的電話,一邊往公司的方向開。

一直到車子停在了屑氏集團的門口,葉念棠也沒有找到權霜的身影,手機裏傳來嘟嘟的聲音,以及結尾的用戶正忙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情急之下,葉念棠打了個電話給屑祁年。

那頭的屑祁年正開了一天的會,關完電腦準備去洗個澡,就聽到桌上手機震動的聲音。

屏幕亮了起來,是葉念棠打來的,屑祁年想都沒想就按了接聽鍵,果不其然裏麵傳來葉念棠焦灼的聲音:“嫂子不見了,下班一直到現在都沒回家。”

屑祁年眉心微跳,盡量穩著語氣,就連聲音都沉了幾分:“你去找過了?”

葉念棠此刻正從公司出來,手裏握著電話機,“我剛去你公司問過了,她部門的同事說她老早就下班了離開了。”

聞言,屑祁年攥緊了拳頭,立刻轉頭讓跟著自己出差的助理曉峰去查,曉峰一聽到是夫人的事情,當下也認真起來,立刻一個個電話打出去。

另一邊的葉念棠突然想到自家那個便宜老爹,陷入了糾結,他可以回家,讓自己的父親幫忙找人,隻要還在寧海市,憑那個老頭子是無論如何都找得出來的。

可是如果這樣,就意味著他輸了一步,在這場無聲的硝煙中喪失了主動權,他承認了權力帶來的好處,並且利用權力為自己辦事,他就沒有拒絕聯姻的資格了。

葉念棠很是苦惱,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於是這一筆無名之賬又被記在了裘菲菲的頭上,如果不是裘家,不是她非要纏著自己,他根本就不用陷入這樣兩難的境地。

思考再三,他突然想起來那晚生日宴會上一個柱著黑色拐杖的男人,他看起來在寧海市也很強的樣子,何況權霜是他妹妹,他總不可能見死不救?

拿定了主意之後,葉念棠很快就上了車,開著自己的紅色蘭博基尼去了權家,還沒進去就被剛出來的權凜攔在了外麵。

“葉副市長家的兒子?”權凜眸光冷冷地看著這個不速之客,葉念棠沒想到這麽巧就讓自己撞見了他,當即就想把他拉上車。

他的粗魯動作讓站在權凜一旁的保鏢直接懵圈,一陣懵過後才想起來保護自己的主子,立刻推開他擋在了權凜麵前,警惕地盯著這個淡藍色眸子的英俊男人。

“誒,你們別誤會我不是強搶民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