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棠頓時來了精神,收起了慵懶的姿勢正襟危坐,發過去一個包廂的位置,裘菲菲尋著葉念棠發來的包廂號找了過去,推開門的瞬間四目相對。

“怎麽是你?”

“怎麽不能是我?”

看到來人是麵貌煥然一新的裘菲菲,葉念棠眼裏隻有厭惡,他沒有想到,這場美其名曰的感謝宴居然是這個女人的精心設計。

這種被欺騙的滋味讓葉念棠皺了皺眉,站起身來就想往外麵走,卻被裘菲菲擋在了門口。

裘菲菲將包廂的門鎖上,剛準備進來的服務員被堵在了外麵,小心翼翼地又不敢靠近去敲門,葉念棠疑惑地看著她,語氣開始不耐煩。

“你到底想做什麽?”

裘菲菲昂首對上那雙淡藍色眼眸,眼裏寫著驕傲的自信,襯著流轉的波光,讓原本眉心緊蹙的男人呆了一刹那。

兩個人頂著一個腦袋的身高差四目相對,就連一貫熱情奔放的裘菲菲心裏也發了虛,但還是梗著脖子伸手戳了一下葉念棠結實的胸膛,一副裝出來的“扭捏作態”的樣子倒是讓那雙藍眸泛起了流光異彩。

他突然很想逗一逗她。

葉念棠沒有再繼續對峙,痞邪的嘴角反倒微微勾起,他突然湊近,尖銳下巴擱在距離她額頭不到一尺的距離。

裘菲菲心跳突然加快,就連呼吸都緊致起來,預感不到接下來對方會有什麽舉動,又隱隱期待對方會有什麽舉動。

她談過很多次戀愛,受到家風開明的影響,在戀愛這一方麵可謂是嚐遍了人間風味。

人人說她生活混亂,玩的又野又開,但隻有裘菲菲自己知道,她動真心的唯有傅錦之那一次,而那一次的真心給了她當頭一棒。

她喜歡他,給了他他想要的一切,包括她自己也毫無保留地給了他,可是傅錦之的出軌像一盆涼透了的冷水扣在腦袋上,把她的心從上到下凍得結結實實的,以至於後來看到那個男人都生理性不適。

直到在宴會上看到眼前這個男人,裘菲菲突然覺得以前的喜歡就像飄在風裏的煙,虛無縹緲,隻是少女的懷春,是懵懂的愛戀。

她從前享受的戀愛一定是甜蜜的,但凡出現一絲苦澀,她就會發脾氣,會傲嬌,甚至會想從戀愛關係裏抽身而出。

可葉念棠不一樣,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她才相信了一見鍾情這四個字,哪怕所有的熱情換來的都是冷水,也足夠點燃所有**和火花,促使她再踴躍而上。

前兩天她用了各種方式約葉念棠見麵,但對方總會在喜笑顏開卻見到她的那一秒眉頭緊皺轉身就走,這也是葉念棠寧可留宿街頭也不願意待在屑祁年和權霜那棟別墅的原因。

換句話來說,他厭煩極了這樣時時刻刻糾纏自己的千金大小姐。

“你……你想幹什麽?別亂來。”裘菲菲突然放小了聲音,就連聲線都隱隱帶了一絲顫抖。

她竟然在害怕,她竟然會恐慌。

葉念棠笑意更盛,像地獄裏的撒旦,帶著惡魔般的俊臉慢慢湊近,他沒說話,讓裘菲菲心裏更緊張了,手心冒出了一層細汗。

“包廂裏有監控……”看到慢慢放大的臉,裘菲菲忍不住緊閉眼睛,立刻伸手指向不遠處簷壁上方的角落裏一個閃爍著紅點的光芒,迅速出聲道。

葉念棠抬起手掌緩緩撫上,慢慢捏著裘菲菲的下巴,女人的嬌嫩嬰兒肥的下巴在男人手裏格外敏感。

他聞聲動作頓了頓,回過頭看了一眼她所指的方向,卻沒有停止自己親昵的動作,反而嘴角的笑意變了變。

還是笑,卻不是痞邪和逗弄,而是一種乖張的笑。

但是裘菲菲閉著眼睛看不見,隻見葉念棠慢慢傾身,薄唇落到她耳邊,一道富有磁性的嗓音傳了出來,語氣明明那麽平靜,卻像晴天霹靂一樣砸在了她的腦袋上。

他說:“難道你會怕攝像頭?在山上都能做的女人,在這裏怎麽不能?少裝了。”

葉念棠不打女人,但說出來的話像刀子剜心一樣重重地捅在了裘菲菲的心髒上,她猛的睜眼,映入眼簾的俊臉不再是那樣玩世不恭,更像心思壞透了要奪人命的惡魔。

裘菲菲臉色慘白,強行忍住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淚,淚花遮住了視線,她在一片氤氳了水霧的朦朧裏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拚命推開了葉念棠。

被推開的葉念棠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可饒恕的罪過,盡管在對上那滿眶的水珠時心裏的愧疚稍稍**了一下,但也很快歸於平靜。

“別再找我了。”葉念棠往前走了兩步,在經過裘菲菲的身邊時還是忍不住停了腳步,動了動薄唇吐出一句平淡的話。

緊接著,葉念棠的身影擦肩而過,從她的旁邊停下又匆忙地離開,直到身後那張門被打開,外麵的太陽光從門框裏照進來,男人挺拔修長的背影消失不見。

“這位女士……?”服務員從外麵進來,一臉茫然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但還是禮貌性地出聲關切詢問。

裘菲菲耳邊像是有一陣震鳴,腦海裏盤旋的都是葉念棠的那句羞辱諷刺的話,完全聽不見任何言論。

她瘋了似的衝向那邊的大圓桌,趴在桌麵的玻璃上麵開始發泄起來,眼淚鼻涕地往下流,哭聲一陣比一陣厲害。

兩個服務員對視搖頭,不知道該怎麽辦,又秉著顧客至上的理念,加上裘菲菲一看就不是什麽普通人家的女孩,隻好守在旁邊安慰。

“您別哭了,不管發生了什麽事,向前看才是最重要的。”

“對啊,您看您年輕漂亮,有什麽坎是過不去的呢。”

……

“您要不要給個電話,我讓您家人來這裏找你?”

知道服務員最後說出了家人兩個字的時候,裘菲菲才抬起頭來,通紅的眼眶和濕透了的臉頰看起來像被水浸泡過一樣,精心化的妝也被暈開。

她低著還帶有哭腔的聲音,很堅決地搖頭說了兩個字,幾乎是略帶乞求的語氣:“不要。”

她已經夠丟臉了,送上門被人羞辱到這種程度,不能再讓爺爺和整個裘家跟著自己一塊兒丟臉。

裘菲菲站了起來,醒了一把鼻涕又拿紙巾擦幹臉上的淚水,倔強地掏出錢包來從裏麵拿出一張信用卡。

“把你們這的特色菜都上一遍!”

兩個服務員麵麵相覷,因為裘菲菲個子長得實在有些小巧,再加上那一頭淡黃色波浪頭和身上若隱若現的紋身,耳朵上一個大大的耳環,看上去就跟不良高中生混社會的大姐大。

其中一個服務員有點擔心,弱弱地試探性問了一句:“您滿十八了麽?未滿十八是不能獨立消費這麽大金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