屑祁年沒有在躲,也沒有做逃兵,身為企業總裁,他責無旁貸,在自我封閉的幾天時間裏,他在思考,思考他和權霜的這段關係,思考公司危機的解決辦法,思考往後的路要怎麽走。

屑氏集團風波後,屑祁年首次在公眾視野裏露麵是權凜召開新品發布會的第二天,他穿了一件平日裏常穿的西裝外套,裏麵搭了一件白襯衫,領口一根玫紅色領帶。

黑色奧迪車停在公司樓下,他從裏麵出來,腕間的石英表格外熠熠亮堂,有記者追上去,卻因為他抬手一個製止的動作而不敢靠近。

“有人說屑氏集團製藥專利遭到泄露,請問這是真的嗎?”

“小屑總,您能針對當下情況簡單說幾句嗎?”

“請問您看了昨天權氏集團的新品發布會嗎?您有什麽感想呢?”

這些媒體記者哪壺不開提哪壺,頗有一副要叫人下不來台的態勢,問題刁鑽,語言犀利,屑祁年眸光斂過一抹深思,沉了沉嗓音,臉上沒有半點平日裏的謙和溫煦。

“昨天的新品發布會我看了。”

男人一句話擲地有聲,現場瞬間安靜下來,嘈雜的環境變得格外寂靜,就連大家的呼吸聲都能夠彼此交換聆聽,都在等著屑祁年接下來的話。

他動了動薄唇,如深潭鑲嵌了星耀般的黑色眸子掃視過幾個帶節奏的記者,聲音又冷了幾個調:“我恭賀權氏集團成功研發新品用於挽救更多人的生命,這是我們製藥行業的價值所在。”

頓了頓,屑祁年凸出的喉結微滾,又道:“同時,不存在泄密和技術被盜的問題,我會一直在這裏。我們屑氏集團也會在下個月推出新的製藥技術,敬請期待。”

他說完這句話,在場的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男人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了公司門口,屑祁年直接進了電梯,往公司頂樓的辦公室去。

公司在上午的時候才終於緊急召開了股東會,屑祁年拿出自己私有財產做擔保,換一個讓公司起死回生的機會,讓一群想要退卻的股東又重新搖擺不定。

最後在經過了長達五個小時的激烈討論下,公司一致通過了新技術研發方案,這個方案是屑祁年消失的幾天時間裏在家磨出來的。

會議一直持續到了下午一點,大家從會議室裏出來已經是饑腸轆轆,餓得肚子咕嚕嚕響,幾個老股東看著屑祁年還留在會議室裏整改方案,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們是看著你一路走過來的,隻要你有信心,就一定能成。”

屑祁年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他是怎麽一路披荊斬棘走過來的,他自己知道,當然也離不開背後這麽多人的支持。

雖然有幾個老頑固仗著手裏的股權經常站在道德製高點上罵他,但大多數都是站在他和公司的立場上看待問題的,所以他從來不會多說別人。

傍晚回家的時候,也不知道屑珍慧是怎麽找到這棟別墅裏來的,屑祁年剛從車裏出來,就看到門口站了一個人,是他的母親。

屑祁年眉頭皺了皺,筆直地走過去,語氣還是不耐煩,“媽,你怎麽來了。”

他一邊問著,一邊拿鑰匙開門,鎖是智能鎖,用了鑰匙還要識別,屑珍慧就站在旁邊,看到自己的兒子就氣不打一處來,開始數落。

“我不來,你看看公司都被你整成什麽樣了?你爸爸一輩子的心血啊,你是要它都毀在你手裏是嗎?!”

屑珍慧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指著他的鼻子罵,屑祁年注意到屑珍慧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著很久不見的樸叔,應該是剛放出來不久。

屑祁年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沒有回應屑珍慧的指責,反倒是開口問道:“你怎麽又把他接到身邊了?”

這個“他”指的自然也就是樸叔,屑珍慧一愣,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可能是出於窘迫,也有可能是出於其他,總之她沒管兒子的問話,又自顧自道:

“權霜呢?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她不是跑了吧?”

一提到權霜,屑祁年的臉都冷了三分,門開了,他從外麵進去,在門口換了鞋,也沒給屑珍慧多拿一雙棉拖,就自己進了客廳。

屑珍慧對屑祁年的反應又急又氣,她養了這麽多年的兒子,怎麽娶了那個女人之後就變得這麽狼心狗肺了呢!

“我跟她離婚了。”屑祁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連自己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屑珍慧更是呆住了。

她以為是權霜看到屑祁年落難,公司麵臨危機所以臨陣脫逃,當即就破口大罵:“你看看你看看,都說這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她倒是不客氣!”

“我提的。”耳邊實在是太聒噪,屑祁年又補充了一句,這句話讓屑珍慧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自己兒子願意為了她來頂撞自己做母親的,竟然又舍得把她推開?難不成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

等等——

屑珍慧突然想到什麽,上一次在餐廳裏看到權霜跟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的正臉她沒看清,隻是覺得有幾分相熟,她把音頻和照片發給了自己兒子。

難不成,那個女人真的敢在外麵偷人?

一想到這個結論,屑珍慧更氣了,自己的兒子傻乎乎地替她出頭,她倒好,給自己兒子戴綠帽。

就在她嘰嘰喳喳吵個沒完的時候,權霜回來了,她是回來拿兩件衣服的,上次收拾行李的時候落下的,看到門口的黑色奧迪車她就知道屑祁年回家了,卻沒有想到曾經的婆婆也在。

兩人見麵,勢如水火,屑珍慧還不知道麵前的女人就是曾經被自己折磨欺辱到自殺的兒媳,她看著權霜,想到她被自己兒子離了,頓時就尾巴翹上天,得意洋洋:

“你還有臉回來?”

權霜沒回她,離婚協議書上寫的明明白白,這房子所有權是她的,隻是她這幾天搬去跟閨蜜住在一起了,所以沒回來,她把目光落到屑祁年身上,意思是質問他屑珍慧怎麽會在這裏。

接收到權霜質問的眼神,屑祁年揉了揉額頭,有些頭疼,“媽,我們兩個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回去吧。”

屑珍慧不依不饒,“都這個時候了,你難道還站在她那邊?兒子,你醒醒吧!她可是背著你跟別的男人勾三搭四的。”

權霜覺得好笑,問她:“我什麽時候跟別的男人勾三搭四了?”

她突然好像明白了,那晚屑祁年質問自己跟權凜見麵,又說權凜跟她表白的事情,原來這一切都是這個老太婆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