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頓早餐而已,葉繁星簡直恨不得把冰箱裏所有好吃的都拿出來,跑隔壁廚房,發現裏麵東西也很齊全,鍋碗瓢盆還都是新的。

新的還得進行殺毒。

葉繁星覺得麻煩,又跑回自己房間把原先用的鍋給搬了過來。

冷臨克雙手撐在沙發沿,就看著她忙前忙後的,眸底微光閃過。

不一會兒她就做好了,餐桌前放了兩個牛奶雞蛋卷,兩碗小餛飩。

“冰箱裏沒東西了,隻能做這麽點出來,雞蛋卷裏沒東西,隨便吃點很快就午飯了,我一會兒去買菜做飯。”葉繁星給他拖了椅子出來說,見他站都站不穩,也不清楚他傷到哪裏,“能坐嗎?”

他說:“能。”

葉繁星看著他吃力地坐下之後才去對麵坐。

還沒走開,他拉住她的手,“坐我身邊。”

他拉開自己旁邊的椅子,還是有些吃力,居然連把椅子都拉不動,想來被老爺子打得不輕了。

葉繁星自己拉開椅子坐到他旁邊,把對麵的餛飩端到自己麵前低頭開吃。

昨天到現在其實沒怎麽吃東西,現在是有些餓了。

冷臨克沒什麽胃口,手上沒力氣,使不出勁來。

老爺子這一會兒是賣力地打,那拐杖都打斷了,差點把他腰板也給打斷。

還好自己夠結實。

這要換成別人根本連床都爬不起。

見冷臨克不吃,葉繁星問:“看著不好吃嗎?”

“你喂我。”他說。

“家裏沒這習慣吧……”

“你喂我。”他又重複,看著她,眼底閃爍著光。

大概是餐廳燈的緣故,就懸在他們頭頂,光落進他的眸底,一閃一閃的亮晶晶。

“好!”她拿過他的碗,湯匙勺了一個餛飩吹了吹放他嘴邊。

他看著張嘴吃了那小小的餛飩,連咀嚼都沒有,直接吞了。

“二叔你不咬一下嗎?”她問。

“沒力氣。”他有氣無力地說。

連吃飯都沒力氣了。

“這卡喉嚨就不好了。”她說。

“嗯,那你咬碎了。”

“????”

葉繁星說:“……你還是吞了吧。”

“沒力氣吞。”他說。

“……”看著他眼巴巴地望著自己。

葉繁星一咬牙說:“好吧!”

勺起一個放自己嘴裏,咀嚼一番,全程被他盯著,她有些不好意思,覺得就這麽吐出一堆渣渣來,非常有失形象,咀嚼了半天。

她直接吞掉了。

葉繁星說:“下一個咬碎了我再吐出來。”

還是吐不出來啊!當著他的麵前,這跟吐唾沫吐口水吐痰有什麽差別!

結果冷臨克的那碗餛飩她都吃掉一半了,還是沒有一點是進冷臨克的嘴裏。

他就這麽看著她吃,“你要自己吃到什麽時候。”

“……”她也想停嘴,停不了,咀嚼著餛飩說:“等等,這個肯定可以吐出來。”

吐到湯匙上然後喂你嘴裏。

鼓足了勇氣要吐的,結果一低頭,那柔軟的唇就覆了上來。

她瞪的了眼睛看著他。

聽到他含糊不清地說:“我真餓了,葉繁星。”

這話意味不明,含沙射影……

等她反應過來,嘴裏的餛飩都沒了……

然後聽到他說:“繼續。”

那嗓音低啞又深沉。

葉繁星真是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說起來,很久都沒那個什麽了吧……

要不是他現在的確沒力氣,這會兒她就是飯桌上的餛飩吧。

一頓飯喂下來實在過於吃力,他那麽沒力氣,在對付她上,力氣還是綽綽有餘的。

吃完飯,葉繁星問他,“午飯想吃什麽?”

“剛吃完早飯吃午飯?”

“是啊,吃完午飯我接著準備晚飯。”

“……你今天不去公司了。”

“不去了,陪二叔你啊。”

他微楞,“也不去陪牧晨曦?”

“不去了,今天就陪你。”說到牧晨曦,葉繁星想起來了。

“我給付瀟打個電話,牧晨曦的事他還不知道。”葉繁星說。

“正常,他工作忙也不看八卦。”

每天不是在研究室就是在手術室,要麽在病房巡房,他的門診更是一票難求。

付瀟的電話沒打通。

冷臨克見葉繁星著急,看一眼時間說:“在手術,要持續到晚上。這期間電話都不可能打通,你留言也沒用。重症病人會花幾天時間搶救也正常。牧晨曦的事,你告訴付瀟也沒用,他幫不了什麽忙,倒是你該查查是誰走漏的消息。”

葉繁星說:“我跟晨曦想了一圈也想不到能誰把消息走漏了,知道他懷孕的人很少。那些晨曦的女裝照是之前一個圈內狗仔拍的,照片到了蘇念念手裏,蘇念念還拿照片威脅過我。按道理蘇念念買了照片也該買斷的,狗仔手裏不會存底,這是業內規矩。”

葉繁星突然想到了什麽,“蘇念念?蘇念念的判決書還沒下來應該還在看守所!她不可能再使出什麽幺蛾子!可是這些照片確實隻有她有。”

葉繁星越想越不對勁,這蘇念念扔進看守所之後,她就很放心了,再也沒去搭理過。

問題現在人在不在看守所她也不知道。

葉繁星連忙給呂溫書打電話。

呂溫書的電話沒有接,一會兒之後才回過來,“我剛想給你打電話,這麽巧你就來了,我提早拿到了蘇念念的判決書,十年有期徒刑,不過是緩刑兩年。”

“緩刑!”葉繁星很顯然知道有人插手了,“故意殺人罪,十年還是緩刑?”

“而且就在今天早上冷墨初把人給提走了,緩刑期間不需要在監獄內執行知道的吧?”

葉繁星當然知道。

緩刑兩年,是在監獄外執行。

這兩年裏表現的好,特別是來個什麽突出貢獻,那麽蘇念念在兩年之後就不需要坐牢了。

如果有冷家加持,這跟無罪釋放什麽差別。

呂溫書又繼續說:“緩刑是為了照顧一些特殊人群,比如孕婦,老弱病殘。蘇念念是剛流產不久出的事,擦邊球可以擦到老弱病殘。而且冷家大房那邊現在情況特殊,冷墨初來提的人,等於是拿著冷家的麵子來。這個結果也是很正常。哪怕是臨克,現在他也不方便出麵。”

“好,我知道了,辛苦了。”

冷墨初居然把蘇念念給提出來了。

葉繁星心中氣悶,回頭發現冷臨克拿了藥箱自己趴在沙發上脫了睡衣,在腰部上藥。

那背上全部是都是一條條的烏青,有些已經發紫,結實的脊背上都被抽打的痕跡。

葉繁星心頭一震,大步上前,拿過他手中的藥,“二叔,我來!”

他隻是低頭看了她一眼,“別人的事都忙完了?”

她很慚愧。

他的親大哥死了,她沒有半句安慰,就先跑去陪牧晨曦。陪他吃完飯,她又去查是誰泄露的牧晨曦的秘密。

然後現在發現蘇念念被冷墨初領走了,她心裏雖然氣悶,可很清楚。

如果這次是冷墨初領的蘇念念,對於這個判決,她幾乎無從反駁。

連呂溫書都勸她接受。

畢竟現在冷昂死了,冷家都會照顧著冷墨初一些。

她濕了眼眶,努力收住淚水,拿著藥細心給他塗抹。

他雙手枕著臉,趴在沙發上。

葉繁星蹲在那,氣息全部嗬在他的背上。

“既然是冷墨初領的蘇念念,那就算了吧,無論是誰領的人,我都能插一插手改個判決沒什麽問題。”冷臨克突然說:“如果是冷墨初,就當看在大哥的麵子。”

這時候如果他強行插手把蘇念念丟進去,在所有人眼裏,身為冷家二少的冷臨克,都是逼迫冷家大房太過。

“我懂,蘇念念這回是鑽了空子逃過一劫,希望通過這次她能改過自新吧。”葉繁星說。

冷臨克嗯了一聲,問:“那個私密賬戶,轉給kin的錢,你真不知道嗎?”

她幫他擦藥的手顯然一頓,“我不知道。”

冷臨克修長的睫毛微顫,“嗯,閔佑君已經給你作證,賬戶裏的錢是他動的,那就隻能從他這下手查。”

“我覺得他不是凶手,他跟你大哥無冤無仇的!”

“你怎麽知道無冤無仇?”

她確實不知道,隻是閔佑君給她做偽證確實也救了她。

“反正我看他不像是凶手。”葉繁星說。

“那看你像凶手嗎?”

葉繁星怔愣了許久盯著他,那堅定的眼底分明帶著狐疑,想起冷臨克這一身傷,必然是跟她脫不了幹係。

她明明嫌疑那麽大,冷振耀親自出馬讓薑東扣押的她。

結果不多久就因為有人給她證明清白她被無罪釋放了了。

如果不是閔佑君,她隻要承認轉賬的是她。

罪名就坐實了。

哪怕她是冤枉的,可這就是百口莫辯。殺人動機,花錢買凶,證據鏈非常鮮明。她就是哭天搶地喊破喉嚨,隻要承認轉賬的是她,她絕對就是第一疑凶。

這麽大的嫌疑就差一紙判決之下定罪了。

她卻被無罪釋放。

冷振耀是冷昂的父親,自然是最為惱怒的。

所以把冷二叔狠狠打了一頓,是覺得他不顧親大哥死不瞑目也要包庇她。

“二叔覺得我看著像凶手嗎?”葉繁星問。

“我沒有你的能力,不懂人心。”他說:“我若有讀心術,早就想讀讀你的心,好知道你這心到底是什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