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雲回到住處,祝以舟站在門外等候。

她迎了上去,握住祝以舟的雙手激動道,

“師兄,師父同意了我們的婚事。”

“是嗎,那真不錯。”

祝以舟笑著,內心卻波瀾不驚,“對了師妹,我給你的那件衣服呢?”

“我擔心弄髒了,舍不得穿,便先收在儲物戒裏了。”

“傻師妹。”

祝以舟摸了摸她的腦袋,臉上掛著寵溺的笑意。

老實說,他對於央雲去求師父的事並不在意,對於師父他也早已沒了之前的敬畏。

比起同意婚事,他倒更希望像央雲講的那樣,她為了他叛出師門,同他過平凡日子。

這樣他動起手來,也更容易一些……

托祝以舟的福,央雲反應越來越快。

剛打坐入定的央雲猛然睜眼,就見祝以舟站在跟前。

“無事,隻是來看看師妹。”祝以舟垂下眼瞼,藏起袖中的小刀。

央雲裝作不知,連忙上前,

“師兄,你穿得如此單薄,可會覺得冷。”

她點起爐火,捂著祝以舟的手格外自責,

“是我不好,沒有早點發現師兄來了,讓師兄平白等了這麽久。”

“師兄不冷。”祝以舟將手抽出,站起身道,“師兄隻是順道想來看看師妹,如今既見到了人,師兄便告辭了。”

“師兄!”央雲追到了屋外,她扶著門框,眼裏似有隱隱淚光。

“我知道你恨我。”她道,“若是有彌補的機會,師妹就算舍了這條命,也願意師兄順遂安康。”

[滴,目標人物祝以舟,好感度+1]

祝以舟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師妹說的什麽話,我怎會記恨師妹。”

若這是真話就好了。

央雲回到屋內,看著爐火明明滅滅。

如今她隻有兩條路能走得通。

神仙有無何渺茫,桃源之說誠荒唐。

如果祝以舟不再執著於修仙問道,願意入塵世做普通人,他對她的恨意自然會減少。

至於第二條,便是讓他重新翻身。

隻是這條路,需要等他恨意減少後才能去走,她可不想養出一把刀,將自己捅個對穿。

“師妹,難得出來一趟,就不要悶悶不樂了。”

紀塵安帶著央雲往山下走著,見她心不在焉,知道她還記掛著祝以舟。

“去除妖燒個傳送符不就好了,師兄你就非得用腿走麽?”

再不濟禦劍飛行,也比兩條腿倒騰的快吧。

“師妹你有所不知,那個妖隻挑良辰吉日出門,現在去了也碰不著。正好我知道附近一個鎮子夜市繁華,小師妹不先想去逛逛?”

“不必了。”

央雲轉身要回,“既然時間還沒到,我先去陪以舟師兄了。”

“誒。”紀塵安一把拉住央雲,“師弟他根基受損,又不是斷手斷腳,還要人一直伺候。難得出來一趟,師妹你就……”

央雲以袖掩麵,

“師兄你這說的什麽話,以舟師兄變成這樣全是我的錯,我怎麽能拋下他出去尋歡作樂。”

“怎麽是尋歡作樂?那夜市可繁華,咱們去尋點東西送給以舟師弟,他心情一好,說不定身體也能好些。”

紀塵安見央雲不理他的胡謅,無奈歎了口氣,

“這樣,全都師兄付錢怎麽樣,你就當散散心,去吹吹風看看景。”

央雲放下手,瞬間停止了哭泣,最後哭出的一滴眼淚吧嗒掉地。

“當真?”

“……”

紀塵安摸了摸錢袋子,隻覺得這淚珠貴得傷人。

“這是以舟師兄喜歡的笛穗。”

“這是以舟師兄喜歡的珊瑚墜。”

“還要這個硯台,這個玉扳指……老板幫忙包起來一下。”

紀塵安絕望地捂著錢袋。

“好師妹,你師兄我要破產了。”

多年前,央雲初來宗門,雖與祝以舟更親近些,但也將他當做兄長來親近。

誰知時過境遷,那個嬌嬌的小師妹長大了,眼裏便隻容得下祝以舟那小子。

什麽大師兄,她哪裏還記得。

紀塵安隻覺得萬分傷感,便是買禮物,也隻有祝以舟的那份。

央雲聽見了紀塵安的話,思忖片刻,轉身去買了什麽。

“師兄,送你的。”

她攤開手,裏麵一顆草芽。

紀塵安半是感動,半是疑惑,

“這用來做什麽?”

央雲踮起腳,將草芽插到了紀塵安頭頂。

“賣長工咯!八尺高,相貌端正能文能武,現在隻要150兩!”

“???”怎麽,給祝以安買禮物的錢不夠,還要賣了他來湊???

央雲見紀塵安如遭雷劈的模樣,彎眸一笑,

“逗你的,師兄。”

她從袖子裏掏出張貼紙畫,上麵兩個小人栩栩如生。

“師兄,這是送你的,你瞧上麵的人像不像我倆?”

耳邊傳來了好感度增加的聲音。

紀塵安將畫翻來翻去地看,心中無限感動。

他忽然想到了什麽,猶豫著問道,

“那以舟師弟呢?”

央雲垂眸,她捂著心口笑意溫柔。

“在這裏。”

紀塵安徹底心碎了。

明日是女兒節,正好宜婚宜嫁。聽說那妖要趁著這天出來作亂。

紀塵安便同央雲商量,今晚尋個客棧住下,明天再去找當地縣尹打聽消息。

天色漸暗。

“師兄,你今日可還安好?”

“自然安好。”

傳音鏡內,祝以舟攏著袖靜靜坐著。

央雲覺得他背後擺設熟悉,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她的房間。

“隻是想念師妹,便來師妹房中小坐片刻,師妹不會怪罪吧?”

央雲搖頭,一臉動容,餘光卻瞥見了床底夾縫間,一條深青色的小蛇緩緩鑽入。

他們幾人皆拜在玄雲仙尊門下,所學的東西卻大不相同。

大師兄紀塵安擅長符籙之術。

二師兄祝以舟醫毒雙修。

而她排行第三,自小習劍,以劍入道。

小四小五來宗門不久,玄雲仙尊教他們的是傀儡術。

央雲總覺得這一安排很奇怪,尤其是在記憶裏看到,玄雲仙尊本想讓央雲學長槍。

那麽點大的孩子,屢次被比她還高的長槍掀翻,疼得直流淚。

大師兄紀塵安看不下去,提議讓她也學符籙或醫毒。

可玄雲仙尊隻是冷冷看她一眼,說了句“孺子不可教也”轉身離開。

這之後央雲才改學了劍法。

忽然有人攬著她的肩,央雲一抬頭見是紀塵安,他笑著跟祝以舟打了個招呼。

祝以舟看了他搭著央雲的胳膊一眼。

“師弟可別怪我把央雲師妹拐跑了。”

“怎會,師兄說笑了。”

祝以舟嘴角掛著淺淡笑意,語調依舊溫和。

“師妹一路都在惦記著你,我這個做師兄的都要吃醋了。哎呀,你們感情可真夠好的,不知道師兄什麽時候能喝上你們的喜酒。”

“我們還未定好時日,等到了那天,定當請師兄來觀禮。”

等傳音鏡聯係斷開,紀塵安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師妹啊,師兄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講了你又不愛聽……”

“那就算了。”

央雲將傳音鏡收起,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分給紀塵安。

紀塵安隻覺得胸口又中了一箭。

他握拳假裝咳嗽兩聲,

“我原來不想講,隻是你們婚期將近。師兄我從小看著你們長大,以舟師弟雖然對誰都溫柔有禮吧,可我總覺得與他有一層隔閡。

“他看著對誰都好,實際心眼比誰都多,不是師兄在他背後說壞話,隻是……罷了,他對你總歸是不同的,也許是師兄多慮了。”

央雲心道。

可不是不同,那-100的好感度可是明晃晃杵在那裏。

忽然窗戶外傳來送親的鑼鼓聲。

紀塵安笑道:“這不是巧了,剛說到成親,就碰到人出嫁了。”

他忽然一頓。

兩人對視一眼飛快來到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