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建業下地回來,陳辰便將半盆拍黃瓜端上桌,父子三人坐下來吃飯的時候陳建業都還有些驚訝,等美味的拍黃瓜入嘴、陳辰心平氣和的詢問劉冬雪什麽時候過門時就更震驚了。

“小辰,你、你不反對了?”陳建業結巴的問。

“以前是我想岔了。”陳辰說:“爸這些年也辛苦,身邊更沒個知心人,現在既然有心,那我也不該阻攔。”

陳建業老實憨厚的一個大男人,愣是被陳辰這幾句話說的眼眶發紅。

原身以前所作所為陳辰不欲多提,轉移話題問:“爸,你跟劉姨商量的是哪天過門?”

陳建業忙說,“還沒具體商量,我明天就去問。”

陳辰點頭,“好。”

陳北在邊上大鬆口氣,他沒想到他哥竟然說到做到,真給提了這件事,還一下子就答應了。

“哥,你這個拍黃瓜怎麽做的,又辣又甜,香的很!”

“家裏種的辣椒辣,我加了點蒜泥,弄的辣椒油,碗裏還剩了些,之後拌菜拌麵都好吃。”陳辰回答。

這拌黃瓜的辣椒油是真的辣,一口咬下去嘴裏可帶勁,再來上一口熱乎的洋芋飯,嘴裏簡直受不了,吃的人呼呼的。

可即便是這樣,那也是頭都不抬。

等吃的差不多了,陳北才說,“好吃是好吃,就是費油。”

他剛剛可在廚房裏看了,油壺裏的油都下去了一截。

其實真沒那麽明顯,也就他能看出來。

剛跟兒子破除嫌隙的陳建業心裏高興,就說:“沒事,吃完了再去打。”

陳北歎氣,“要錢啊。”

是啊,要錢啊。

晚上躺在**的時候陳辰都在發愁他這第一筆錢要從哪裏入手。

就算是去擺個攤,那也得去鎮裏或者縣裏,且這也是需要本金的。

可家裏的錢都在陳建業手裏,不說本身也沒幾個錢,就算是有,陳辰也真開不了那個口。他整理了一下原身自己的存款,也就2.35元,這是以前在縣裏讀書的時候陳建業給的車費生活費,原身用完後就剩下這些。

而據陳辰所知,從村裏到鎮上的大巴要兩毛,到縣裏要五毛,所以這兩塊三真不頂用。

難道真要去那廠子裏做上幾個月攢點本金?

***

第二天做飯的時候陳辰翻箱倒櫃一遍,愣是沒發現家裏有酒曲,於是他又去大伯家找大伯母借了點。

王桂枝忍不住問:“小辰,你要發酒?”

“我想做點米酒。”陳辰回道。

王桂枝看陳辰的眼神頓時就像是在看一個敗家子,家裏的的糧食都是細糧摻雜著粗糧吃,結果陳辰竟然還要用大米來煮米酒?!

王桂枝立馬勸道:“小辰,米可是個精貴東西,你可別亂糟蹋。”

陳辰笑著應道:“我煮一點來有用,不浪費。”

王桂枝欲言又止,到底是不好再多說,用報紙包了點酒曲給他,說是這點兒不用還。

陳辰道謝。

陳北被昨晚的洋芋飯配拍黃瓜俘虜,所以今早又建議吃那個,完全忘了他昨晚吐槽的費油之事。

陳辰圖省事,也沒拒絕,直接做。

吃完午飯各忙各的去,趁著廚房沒人,陳辰用靈泉稀釋泡了大米,等過四五十分鍾,就往鍋裏放剩下的靈泉,然後看著又添了些水,燃火燒水。

煮沸後,下泡好的大米去煮,至於淘米水就拿去澆在菜地上。

在將米蒸上鍋的時候陳辰踏進廚房納悶的問:“哥,不是剛吃完飯嗎?怎麽又在蒸了?還是純米飯。”

陳辰說:“我做點米酒。”

陳北問:“做米酒幹嗎?”

那玩意兒他們家除了過年的時候會做點,平時根本見不著的!沒人舍得這麽造。

“有用。”陳辰不欲多解釋,“你們成績什麽時候出來?”

“一個星期後。”陳北頓了頓,又問:“哥,你高考成績什麽時候出啊?”

陳辰往灶裏加了兩根柴,“還有一個多月,不過也不用等那麽久,我考的怎麽樣我自己心裏有數。”

陳北小心翼翼的問:“那你考的怎麽樣?”

陳辰很坦然的說:“不怎麽樣,肯定考不上大學。”

“呸呸呸!”陳北忙呸了兩聲,“好的靈壞的不靈,哥你肯定能考上大學的!”

陳辰好笑,“沒希望的時候就不要再奢望。”

陳北:“……”

大夏天的廚房裏也熱,兄弟倆就往外邊去,房簷遮擋出一塊陰涼地,在那處至少有風的時候能涼快點。

陳北時不時的打量陳辰一眼。

對方依舊是那副偏瘦的模樣,其實村裏的人都這樣。隻是陳辰以前更瑟縮些,給人的感覺很柔軟,陳北以前就覺得他哥這樣不太好,因為看起來容易遭人欺負。可現在再看來,好像就變得很不一樣了。明明臉還是那張臉,身體也還是那個身體,但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同,變得更大膽自信有氣勢了些。

陳北心裏各種念頭不斷冒出來,全是關於為什麽他哥突然變得不一樣的猜想。

最後,他憋不住了,“哥,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陳辰搖蒲扇的手一頓,而後若無其事的問:“怎麽就不一樣了?”

陳北思考了一會兒,才總結出陳詞,“就感覺比以前更舒服了。”

陳辰:“……”

這個形容詞簡直絕了。

陳辰接話說:“那肯定是你哥我變得更帥了吧。”

陳北再聰明再早熟也到底隻是個剛小學畢業的孩子,加上又真想不出個所以然,琢磨著便讚同說:“應該是。”

畢竟現在看起來的確比以前更好看了些。

氣質是顏值的重要加分項,以前自卑又心靈脆弱的模樣的確是不如自信從容的人的。

不過陳辰為了保險還是給出了一個更合理的解釋,“其實主要是以前讀書壓力大,怕考不上大學給爸爸和爺奶他們丟臉,今年還又複讀,就更想考好。結果最後考的也不好,事情都已經棺蓋論定了,我也沒有掙紮的餘地,那就隻能接受,這樣倒反而讓我心裏的壓力輕了些。”

陳北張張唇,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回。

他哥有壓力,他當然也有,隻是他讀書成績比他哥好,所以把握也更大些,便不如他哥那樣煎熬。

見他這為難模樣,陳辰伸手揉了他腦袋一把,“行了,別想了,該幹嘛幹嘛去,我已經想開了。”

以前兄弟倆從不談心,像今天這種剖析內心的場麵更是沒有過,陳北是各種不適應,現在得了話便忙不迭的道:“我去村裏玩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