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棣荊垂著眸,沉默片刻,道:“朕要等秦霄走了之後再舉行立後大典。”

“……”

鍾牧略一思索,便有了答案,褚棣荊這是怕秦霄會在他立後之前把黎言帶走。

可……陛下的疑心未免也太重了些吧。

鍾牧不禁咂舌,這到底是陛下疑心太重,還是陛下對黎公子太過寶貝了?

鍾牧想不出答案,但是他隻知道,陛下若是一直這樣的話,一定會遭到大臣不滿的。

“鍾牧,把這封信回給安國公。”

鍾牧跑神間,褚棣荊已經寫好了一封信。

他淡淡地將信交給了鍾牧便繼續批折子了,看樣子是不打算聽從安國公的勸諫,提前立後了。

“……是。”

芙蓉閣內

黎言渾身酸痛地醒來之後就覺得自己的身子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雖說昨夜褚棣荊並沒有折騰多久,但是身子就是前所未有的酸痛。

“木頭——”

黎言剛坐起身,就沙啞地叫了聲,好在木頭應該是在附近, 他很快便進來了。

“主子!”

木頭進來之後忙扶著黎言,隻是被角滑落時,木頭還是看到了黎言肩膀上青紫的牙印。

他當即便皺著眉頭不滿地道:“主子,陛下怎麽這麽壞啊,他怎麽還咬您啊。”

“……沒事。”

黎言萬般不想談論昨夜的種種,他隻是覺得又累又餓,身子還不舒服。

好在木頭手腳麻利地收拾好,帶著黎言去了正殿用早膳。

隻是早膳還沒用完,木頭就說路遠星來了。

黎言本就暗淡的眼神蒼白一瞬,忙整理好了衣服去見路遠星。

他或許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模樣不適合見路遠星,所以便讓木頭看看自己身上有沒有什麽他看不到的痕跡。

好在木頭道沒有,黎言才放心了些。

他雖不知道路遠星為什麽來找自己,但是他路遠星是在宮裏他唯一熟悉的人了,他也想見到路哥哥。

黎言很快就到了偏殿,路遠星已經站在那處等著他了,隻是路哥哥的背影,竟透著一股決絕。

黎言忙把那些不好的預感從腦海裏甩出去,走了進去。

路遠星看到黎言時,原本灰暗的眼睛瞬間一亮,但是很快就暗了下去。

“言言,怎麽看著這麽憔悴?”

一旁還未退下的木頭一愣,他心裏覺得怪異,可他很快就告訴自己,不要多想,於是他跟黎言說了一聲便退下了。

“路哥哥,我沒事,就是沒有睡好而已。”

黎言勉強地笑了笑。

路遠星自然不會信的,他知道,昨晚褚棣荊來過了。

即使路遠星不是每日都過來看黎言,但他每日都會向那些宮女打聽消息,更何況是陛下過來的消息,她們更是會激動地告訴他。

昨夜,他的言言肯定遭受了些什麽,他知道,黎言隻是不願意讓自己擔心而已。

“言言,我今天過來是想把這個給你。”

路遠星知道自己能見黎言,是得益於木頭的放水,如若不然,沒有其他宮裏的侍衛能私自見到主子的。

想到這,路遠星又難受了些,不能帶黎言出宮,是他最難過的痛。

不過……

快了等他今晚去把任務完成了,他就帶著黎言出宮!

所以路遠星不再廢話,直接把自己手裏的匕首遞給了黎言。

“這是……”

黎言看著路遠星遞過來的匕首愣神。

“這個不是路哥哥你的匕首嗎?你為何要給我?”

“我想了想,這把匕首還是交給你防身比較好。”

路遠星牽強地解釋著,可待他看到黎言眼裏的不解之後,他心裏的酸澀就忍不住地想噴薄而出。

路遠星忙遮掩似的笑了笑,道:“我現在是宮裏的侍衛了,我已經用不上這把匕首了,所以想把它給你。”

“……”

黎言認真地看著他的眸子道:“我不信。”

“言言,乖。”

路遠星放輕了語氣,無奈地道。

這把匕首是族人在他成年之後交給他的,上麵還有黎言刻的他的名字。

他怎麽會舍得送出去, 他不過是今晚要去完成任務了,他擔心自己萬一會任務失敗,再也見不到黎言了,所以才想把匕首提前交給他。

沒有了這個匕首,他還可以用別的武器,可是他若是死了,黎言就沒有人保護著了,他怎麽能放心的下?!

“我隻是昨夜想了想,覺得你在宮裏的處境比我危險的多,這把匕首現在在我這,也沒什麽用處,不如就給你防身用吧。”

黎言深深地看著路遠星的眸子,遲疑著沒有接過去,他總覺得,今天的路遠星有些怪。

“言言。”

路遠星再也受不住黎言這樣看著自己了,他倉皇地低頭,把匕首強塞進了黎言的手裏。

“路哥哥,我……”

“言言,我現在是侍衛了,沒有人敢傷害我的,所以我很安全,現在需要防身的人,是你。”

“不行……”

黎言急著要把匕首還回去,可是路遠星卻加重了語氣,道:

“言言,拿著吧,你也不想讓我擔心你的,對不對?”

“我……”

黎言看著那把匕首,終是無奈地接受了:“好,我先替你保管著,之後你……出宮的時候,我再還給你。”

“好。”

路遠星笑著應了,隻是那笑裏,多少帶著些苦澀的意味。

“好了,言言,我得回去了,你……照顧好自己。”

“好。”

匕首已經被黎言緊緊握在手心裏了,他們兩兩相望著,路遠星滿眼眷戀,好像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一般。

路遠星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黎言,便大步走了出去。

“路哥哥……”

黎言看著路遠星的背影愣神,他總覺得,路遠星像是要去做什麽重要的事情一樣。

“主子?主子?”

木頭在路遠星走了之後便進來了,

“嗯?木頭?”

“主子,這個是什麽呀?”

木頭忽然看到了黎言手裏純黑色的匕首,好奇地問道。

“……”

黎言忙緩過神來,把手裏的匕首塞回了袖子裏,阻擋了木頭打量的目光。

“沒什麽?一個小玩意兒罷了。”

“哦,好吧。”

木頭知道黎言不想說,他也不會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