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褚穗宮遭了賊?”

褚棣荊冷漠的不帶一點溫度的聲音在殿內回**著,那些侍衛顫了顫,頓時頭伏的更低了。

良久,無人敢回答褚棣荊的話,褚棣荊也不急,淡淡地睨著他們的身影,眸子裏滿是居高臨下的冷意。

半晌,才有個顫抖的聲音回複道:“回陛下,確是褚穗宮遭了賊。”

“你們是在何時發現的他?”

“是在……在酉時三刻。”

“哦?酉時三刻?”

褚棣荊淡漠地勾唇,又道:“那人抓到了嗎?”

“沒……沒有抓到。”

那人顫抖著說完之後又忙請罪道:“是奴才的錯,奴才沒有恪盡職守,放走了賊,請陛下責罰!”

“請陛下責罰。”

餘下的人也同樣顫聲道。

“責罰?人都被那麽放走了?責罰有什麽用?”

褚棣荊淡漠地看著那些人的頭頂。

眾人心裏一喜,皆以為褚棣荊不會再罰他們了,可突然又聽到頭頂冷冷地道:

“不過既然你們想要請罪,那朕便順了你們的意思。”

“……”

侍衛們皆是一愣,心裏忽然產生一股莫大的恐慌,他們忙倉惶地抬起頭,求饒道:“陛下,陛下恕罪啊!”

“鍾牧!”

褚棣荊幾乎是殘忍地叫來了鍾牧,淡淡道:“削去他們的官職,讓他們再也不能進宮任職。”

“……是!”

鍾牧心裏輕歎一口氣,隨即便叫來了些禦前侍衛,不顧他們的哀嚎便將他們拖了出去。

“陛下,陛下恕罪啊……”

門外的求饒聲不斷,不過很快就被人捂住了口舌,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陛下……他們隻是放走了些侍衛,您為何……”鍾牧不解道。

他隻是覺得奇怪,明明之前褚棣荊處理這樣的事隻是小懲大誡,不會直接削去了他們的官職,不知道為何這次處罰的這麽重。

“鍾牧,你沒看出來他們在跟朕隱瞞嗎?”

褚棣荊淡淡地道。

鍾牧一頓,瞬間便明白了褚棣荊的用意,他忙躬身道:

“陛下,是奴才老糊塗了,竟沒看出來他們的脾性。”

褚棣荊淡淡瞥他一眼,並沒有說什麽。

片刻後,他才驀地站起來道:“跟朕去一趟褚穗宮。”

“是。”

龍轎很快就平穩地停在了褚穗宮門前。

寂靜的夜裏,這兒更顯得冷清了。

褚棣荊並未急著下去,他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著他熟悉的大門,沉默半晌,他才下了轎子。

下人們推開沉重的大門,褚棣荊緩緩地走了進去,同時,他腦海裏塵封的記憶也隨之而來。

小時候,他的母妃還是先帝最寵愛的一位妃子。

可是他的母後卻總是不滿足,她經常會不顧先帝國事繁忙,也不顧他的年幼,總是設法讓他生病,引得陛下過來。

陛下剛開始確實會焦急地趕來看他,可是很快就有人發現了不對勁。

那些妃嬪狠狠地揭穿了他的母妃,陛下自然也知道了。

可這也沒能讓他的母妃悔改,她依舊還是我行我素,褚棣荊也是那個時候,嚐盡了被親生母親拋棄的滋味。

也正是因為他的母妃的自作自受,陛下很快就厭煩了她,開始寵幸新人了。

他的母妃不甘心,竟想要害了褚棣荊,好在當時的皇後,也就是現在的太後,將褚棣荊寄樣在她名下。

褚棣荊的身體這才開始好轉起來。

再後來……

罷了,總歸都是過去的事了,褚棣荊驟然回神,卻發現自己在院內站了許久了,一旁的鍾牧了然地沒有讓任何人來打擾他。

褚棣荊頓了頓,便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若是盜賊來了,首先來的必定是寢殿了,褚棣荊目標明確地向寢殿走去,他記得,寢殿內還留著些珠寶。

到了寢殿之後,下人們便趕緊來將屋內的蠟燭點亮了。

明亮的光線照映著屋內所有的熟悉的設施,褚棣荊已經許多年沒有來過了,他沉默著站在原地看了許久,才終於邁開步子。

雖然這兒被好好地保護著,可是裏麵的珠寶大多已經被內府收走了,隻剩些不值錢的東西,沒有人要。

褚棣荊掃視了一圈,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個檀木匣子,他眸色暗了暗,淡淡地吩咐道:

“把那個打開。”

“是!”

一個侍衛上前來,很容易便打開了那個匣子,他頓了頓,道:“陛下,有人動過這個匣子。”

“嗯。”

褚棣荊毫不懷疑這個結果,因為若是盜賊,他在這個屋內能到的最值錢的就是這個匣子了。

但是很可疑的是,裏麵的珠寶一件都沒少,那些略微珍貴的珍珠,還有瑪瑙項鏈,白玉簪子,無一沒有缺少和損壞。

“陛下。這……”

鍾牧也驚訝了,他還沒見過,盜賊不偷珠寶的。

褚棣荊看著這個匣子,微微擰眉。

沒有偷東西,那目的便不是珠寶了,他肯定拿了別的東西了。

褚棣荊看了那個匣子半晌,忽然,他看到匣子底部有一道裂縫,褚棣荊終於伸出手,拿過了那個匣子。

旁邊的侍衛和鍾牧都好奇地看著褚棣荊,隻見他徑直將那條裂縫處的隔板拿了出來。

再呈現在眾人麵前的,就是一層暗格了。

“……”

那侍衛和鍾牧麵麵相覷,終於知道了那盜賊拿走的是什麽東西了。

暗格已經空了,那就說明盜賊已經將東西拿走了。

雖然褚棣荊並不知道那暗格裏藏的是什麽,但是敢在他的地盤上拿走他的東西的,那盜賊還是第一個。

褚棣荊陰狠了目光,道:“查!”

“是!”

回太極殿的路上,褚棣荊一直冷著眼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忽然,他道:“去未央宮。”

鍾牧一愣,不可置信道:“未央宮?”

“嗯。”

“……”

鍾牧雖不解,但是他看褚棣荊冷著眼睛,便也不敢問了。

褚棣荊隻是在想,那些侍衛說那盜賊是在褚穗宮發現的,可他們又在說謊。

那盜賊出了褚穗宮之後,他能走的最隱蔽的道路,必定是通往未央宮的。

轎子快速地行駛著,很快就到了未央宮前,但褚棣荊卻沒有要下轎的意思。

褚棣荊默不作聲地看著周圍的宮道,盜賊若是到了未央宮之後要想再繼續逃離追他的侍衛,那便要往……

芙蓉閣的方向跑。

“去芙蓉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