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戚風沒有明說自己會幫他,但是路遠星已經很激動了,他幾乎是喜出望外地看著戚風,正色道:
“隻要我有的,你都可以要。”
“隻要你有的……”
戚風怔怔地琢磨著這句話,隻是他還沒想出來什麽,就驀地笑了,道:
“路遠星,你現在隻是宮裏的一個侍衛,你又有什麽呢,讓我幫你,你要付出的可不止一點。”
路遠星頓了頓,眼裏閃過掙紮,他也不知道按戚風的性子,會讓他做什麽,但是他沒得選了。
“戚風,隻要你願意幫我,我……我什麽都可以做。”
路遠星狠了狠心,拿出了自己最大的籌碼。
果然,聽到這句話的戚風這才笑了,他恍惚地看見戚風似笑非笑地道:
“既然你誠意這麽足,那我就沒有不幫你的道理了,至於你的代價嗎……”
“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戚風隻留下了這句話,便正色道:“陛下要將你交給慎刑司,我若是想幫你躲過去的話,就隻有一個辦法。”
路遠星眼眸一亮,急切地道:“什麽辦法?”
戚風莞爾一笑, 道:“你死了就好了。”
“……”
路遠星渾身都僵硬著,他怔了好大一會兒,張了張嘴,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戚風看著路遠星的樣子,卻忽然笑了,他道:
“你怕什麽?我既然說了會幫你,那就一定會幫你的,不就是假死嗎,有什麽好怕的?”
假死?
路遠星忽然就鬆了一口氣,他道:“假死?不會被人發現嗎?”
“有我在,你覺得他們敢仔細檢查?”
“……那我怎麽才能假死?”
“假死嗎,很簡單的,你隻需要喝了我給你的藥,就可以了。”
戚風依舊一臉隨意地說,路遠星不知道為什麽,總是不敢相信他。
但,路遠星還有別的辦法嗎?
“好,我喝。”
路遠星沉默了半晌,才沙啞地道。
戚風得到滿意的答案,他這才滿足地勾了勾唇,興味地看著路遠星蒼白的麵容。
或許是因為戚風已經決定幫他了,這一日戚風沒有對他用刑, 而是反常地將他鬆了綁,再給他動作輕緩地上了藥。
路遠星從始至終都隻沉默著任由戚風動作,他沒有一點想要反抗的心思。
因為他縱使沒有滿身的傷,他也不一定能打過戚風,更何況,他還有傷。
戚風給路遠星上完了藥,這才滿意地將那藥瓶扔給了路遠星。
“好了,把這個喝了吧。”
戚風看著路遠星站起來的動作,又扔給他一瓶類似藥物的瓶子。
路遠星頓了頓,看了看手裏的藥瓶,還是有些猶豫。
“怎麽,不敢喝?怕我害你?”
戚風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糾結的眸子。
“……不是。”
說完,路遠星像是為了要證明什麽似的,他利落地打開瓶子,將裏麵有些奇怪味道的**給喝了個幹淨。
喝完之後,戚風自然地結果了路遠星手裏的空瓶子,不甚走心地道:
“行了,一會兒你應該就會陷入昏迷了,你昏迷之後,我會招人把你送回芙蓉閣,剩下的你就不用再擔心了,隻要你在芙蓉閣好好地藏著,就不會再有人發現你。”
路遠星還因為那些藥而皺著眉頭,他感覺頭有些暈乎乎的,但是他已經喝了藥了,也沒有再懷疑戚風的時間了。
路遠星淡淡地“嗯”了一聲,便隨意地找了個地方坐著,等著藥效發作。
藥效發作的過程並不好受,路遠星快要昏迷之前。
他覺得自己迷迷糊糊地好像看到了戚風那張冰冷的臉上,好像有了些別的情緒。
路遠星本就有傷,他沒有堅持多久,就徹底陷入了昏迷當中,他可憐的衣服也早就因為受刑而破破爛爛了。
戚風沉默著看了片刻,便果斷地將自己的外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這兩日,雖然戚風幾乎一直待在這兒看守著路遠星,但是沒有人知道,他看的是那些調查路遠星的信。
路遠星從小到大的信息,幾乎都在這一封信上了,戚風花了小一個時辰,才細致地完全了解了路遠星的過去。
他是為了黎言進宮的。
黎言……
就是那個陛下的男寵,他聽說陛下很是寵愛他,路遠星要是想帶他走,很難。
戚風思忱了所有的可能性,也不覺得憑借路遠星一個人的力量,真的能將芙蓉閣裏的那位帶出宮。
皇宮的什麽地方啊,外麵多少人向往著這兒,但隻有進來過的人才知道,皇宮向來是進來容易,出去難。
更別說,黎言是陛下整日裏都要見到的人了。
他們若是真的僥幸能夠出去的話,他們以後也要麵臨著褚棣荊的怒氣,還有他不會輕易放棄的查找。
想到這,戚風憐憫似的看了一眼路遠星,他深色的眸子裏除去憐憫就剩不解了。
在他看來,路遠星是個很有能力的人,但是他偏遇上了這麽一件事,偏要帶褚棣荊的人出宮,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更何況,路遠星已經被褚棣荊盯上了,褚棣荊斷然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戚風不明白,到底是因為什麽,才會讓路遠星願意放棄一切來到中原來找黎言,再帶黎言離開褚棣荊。
就隻為了他們那十幾年共同的記憶嗎?
那十幾年,就這麽重要嗎……
戚風也不知道自己在這看了路遠星多久,直到外麵傳來下人們催促他出去的聲音,他才收回了熾熱的視線,緩步走了出去。
外麵的人自然是來問他要人的,畢竟,今日陛下又來催了一遍,讓他們盡快將人發配出宮,他們扛不住壓力,這便隻能來催促戚風了。
戚風麵色淡漠地聽完他們的訴求後,隻冷冷地道:
“人已經死了,你們若是想要,自己去將屍體帶走吧。”
那些人一怔,似是不敢相信一般,睜大了眼睛問:“這……戚風……人……人真的死了嗎?”
戚風瞥了他一眼,什麽話也沒說,那些人便知道了戚風的回答,他們驚懼地道:
“戚風,是不是你下手沒了分寸,才把人弄死的?這可是陛下要的人啊,你怎麽就不知道下手輕一點呢?!這……人死了,我們可怎麽辦啊……”
他們或許是因為懼怕褚棣荊的怒氣,才會這麽不知所措的,但戚風就好像完全不在意一般,他道:
“怕什麽?他早晚要死的,去分發配跟死有什麽區別?我隻不過是提前提你們動手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