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收拾好那些東西就出去了,黎言閑著無事就四處看了看,發現他的寢殿確實是比之前幹淨了很多。
無需多想,黎言知道,這肯定是永福打掃的。
永福大概是怕他醒著時不方便,所以才將這兒都清掃的很幹淨。
至於木頭……
黎言想到午時木頭和永福的明爭暗鬥,不禁彎了彎唇角。
寢殿就這麽一片地方,黎言不知不覺又走到了床榻邊,視線也跟著他的步子隨意地落在某處。
隻是黎言不知道忽然看到什麽時,忽然頓住了,他怔怔地看著那個匣子。
他若是沒記錯的話,他剛剛醒過來的時候,永福的眼睛就落在這個匣子上麵……
不會的,不會的。
黎言微微皺眉,永福不會那樣做的,他看這個匣子,或許是因為這個匣子精巧別致?
黎言忽然又有些不確定了,現在細想來,永福看著這個匣子的眼神確實有些奇怪。
但是,永福一直都待在他的芙蓉閣,也沒有聽說這兒丟過什麽東西,所以不會的。
黎言越想越覺得奇怪,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黎言還是將手伸向了這個匣子。
其實說來,這個匣子裏麵也沒有裝什麽,不過是黎言當時從草原上過來時,身上帶的一些那邊的東西,並不貴重。
黎言猶豫再三,還是將那個匣子打開了。
匣子打開的那一瞬間,黎言還是鬆了一口氣,看樣子,什麽都沒有少。
那塊石頭串成的掛墜還在,黎言將那串五顏六色的掛墜拿起來時,唇角也不禁勾了起來。
這個掛墜,是他們族的傳統,每個人成年後身上都要佩戴一串由石頭串成的掛墜。
這個掛墜,還是他和路遠星當時一起撿的石頭串成的,隻是現在穿著皇宮的衣服,也沒有機會佩戴這個了。
黎言的眼眸黯淡了一瞬,他將掛墜輕輕地放了回去。
再繼續看,就是路哥哥當時給他的匕首了,黎言頗有些愛惜地撫了撫匕首,還是將它放下了。
黎言一件一件地拿出來看了看,這些都是他的回憶,黎言放不下,卻又拾不起來。
每件都承載了黎言的一段記憶,但因為不能示於人前,所以黎言就將他們鎖進了這個匣子裏。
若不是今日打開,黎言或許會將他們遺忘在這裏。
黎言的眉眼在記憶裏漫遊,時而舒展,時而柔和,隻是不知道在看向哪一處時,驟然怔住了。
他遲疑了片刻,還是將那塊幾乎被壓箱底的玉佩拿了出來。
這塊玉佩,通體雪白,黎言記得,這是當初從路遠星的身上掉落下來的。
當時黎言是想還回去的,但是一直都被他給忘了,黎言看著這塊玉佩頓了頓,略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了。
路遠星也沒有問過他,應當不是什麽重要的玉佩吧,可它若是無用,路遠星為何會隨身攜帶?
罷了,還是改日給路哥哥送回去吧。
黎言將那塊玉佩給裝在了身上,又鎖上了匣子,準備去偏院一趟,隻是他還沒起身,餘光就瞥見了一旁的永福。
黎言看著幾乎是僵硬在旁邊的永福,他頓了頓,難得地對永福語氣不善地道:
“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我……”
永福還沉浸在看到那塊玉佩的驚訝當中,他強迫自己回神,麵若淡定地道:
“主子,奴才進來不過片刻,主子是有什麽不方便的嗎?”
“……沒有。”
黎言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手裏還拿著玉佩,便趕忙又將玉佩從手裏放回了匣子裏。
玉佩又重新回歸了不見天日,永福這才遺憾似的收回了視線,他掩飾似的將手裏的新茶盞放回了桌上,道:
“主子,奴才方才不小心打碎了您的茶盞,便又拿了一個過來。”
許是永福放態度太過恭謹,黎言又沒有真正地動怒,便道:
“沒事,永福,隻是一個茶盞而已,你別太放在心上。”
永福笑笑道:“好,我知道了,主子。”
永福將那個新的茶盞放在桌上之後就準備出去了,黎言一直看著他,像是很期待他出去似的。
永福的腳步頓了頓,還是主動道:“主子,奴才瞧見您方才拿的那塊玉佩了。”
“……”
黎言渾身一僵,說實話,他並不知道那塊玉佩的來曆,但也清楚,路遠星之前為安國公府做事,畢竟不是太光彩的事。
若是被外人發現了,必定不是什麽好事。
黎言立刻謹慎地看著他,永福便裝出一副不懂的樣子來:
“主子,奴才雖然看不出那究竟是個什麽料子,但是奴才家裏曾經有人是賣玉器的,奴才也知道,那定不是俗物。”
“……真的嗎?我也不清楚。”
黎言鬆懈了幾分,但是依舊對永福充滿了警惕,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受了木頭的影響,他竟也覺得永福有幾分不可信了。
但黎言向來不願將人想的那麽壞,他繼續聽著永福的解釋:
“主子,是真的,您的玉佩通體發白,又成色極好,定是塊好料子做成的。”
永福稍稍解釋了一通,他似是又怕黎言懷疑,又麵若不解狀道:
“但是具體是什麽料子,奴才也不太清楚,畢竟,奴才家道中落也是因為奴才不學無識。”
黎言聽到這兒就對永福消了九成的戒備心,他笑著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也不是什麽重要的玉佩。”
“不重要?主子,這麽好的玉佩也不重要嗎?”
永福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
黎言無奈地繼續解釋道“這也不是我的玉佩,這是……是我的一個朋友落在我這兒的。”
“您的朋友?”
永福問道,不是他多疑,實在是黎言的周圍都很幹淨,怕是就連木頭,也想不出一個黎言的朋友吧。
永福隻能想到是路遠星,可路遠星……
“……”
黎言忽然意識到自己說多了,他忙訕訕地住了嘴,道:
“永福,好了,你先出去吧,我……我還想再睡會兒。”
“……好。”
永福乖巧地出去了。
黎言這才深深地鬆了一口氣,早知道他就不多說了。
寢殿外
永福一臉深思地走了出去,他進去的時候,黎言還沒有發現他,他倒是清楚地看到了那快玉佩究竟長什麽樣。
他看的很清楚,那玉佩的一麵,清楚地刻著一個“安”字,那就代表了這是安國公府的玉佩。
永福是不會猜錯的,他原先服侍的主子,是前朝的靜妃,而那靜妃,就出自安國公府,是現金安國公的堂姊。
那靜妃身上也帶有與這一模一樣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