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久等的人
“你終於來了！”
大門後麵，是一個才二十米空間的溶洞。
藍橙紅綠紫，各色大大小小仿佛星球一樣的柔光晶球懸浮空中，慢慢轉動。
牆麵水乳波紋隨著光波流轉。
肖夢一走進門內，便聽到這句仿佛等候千萬年月的感歎。滄桑沉穩的聲音，卻隻聞其聲，不聞其人。
“你是誰？”
肖夢輕問出聲，聲音在密閉的溶洞裏回響。
“我，我是這穀生境的主人，穀生植！”
還是隻有聲音，沒見到人。
穀生植，肖夢記起來了。穀家祠堂貢奉的最中間的牌位，不就是穀生植嗎？
他是穀家的創始人。
隻是，為何這個已經死去不知道多少年月的人，還在這裏徘徊溜達。
“噢！”肖夢輕應了一聲，隨即問道，“你說，我終於來了，是什麽意思？”
“多少年了？我已經忘記。想是如老祖所言，時間到了吧。”
“能說明白一點嗎？”
“嗬嗬，年輕人不要太急躁！”
“……”肖夢幹脆閉嘴，等他說完。
“一個時代的繁榮是另一個時代的衰敗，一個世界的安寧就是另一個世界的苦難…”
話一出口，肖夢吃驚，這不就是自己在地宮看到的信中原話嗎？
不過略一細想又很明了，八成那信就是穀生植本人放的。
肖夢繼續聽。
“繁榮的時代終於過去了嗎，這麽快就衰敗了！年輕人。你知不知道，當初老夫存世的時候，這裏堪比仙境。萬物有靈，天材地寶，頻頻出世。就是普通的凡人，哪怕不修煉，壽命延續上百年，也是常事。”
“那時候才是仙氣鼎盛的時候啊，仙人。對我們來說，並不是多麽遙不可及的存在。”
“然而，一個夢始終滋擾著我。就在我所居住的土地上。滿目的血腥，殺戮，破壞，火光。哭嚎。哀叫。生命像麥穀一樣被收割，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憐憫，直至，人沒了，植物枯萎了，動物滅絕了，才終於回歸平靜。”
“就是這樣一個夢，讓我時時不能釋懷。以致道心堪憂不能修煉。我實在不能想像，我所愛著的世界。會有那樣的一幕。”
“直到臨終，一位老祖出現在我麵前，同我說。‘ 一個時代的繁榮是另一個時代的衰敗，一個世界的安寧就是另一個世界的苦難。你若想拯救那個衰敗的時代和苦難的世界，就等。’”
“我問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夢。老祖說，萬物更替，是天道使然。如果你不想看到那樣的一天，就在這裏等，等一個人，助他完成功業，世事即可變好。我照著老祖的安排在這裏等，等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現在終於等到你了！”
聽起來，怎麽跟神棍一樣？
穀生植那個年代，得有多久了？年月都算不過來了吧。
那時候便能預知現在的事？
等的就真的是自己嗎？
難不成這一切還是注定的？自己會穿越過來，也是命中安排？
肖夢滿腹疑問，“你確定等的是我？會不會我誤打誤撞進來，你弄錯了？”
一聲長長的歎氣，“老祖的預測，應不會錯。這麽多年月過去，不就隻有你進來了嗎？”
肖夢默然，她其實是好奇才進來一看。
“年輕人，不管你是誰，我請求跟隨你，一起拯救我看到的那一幕災難！”
“可是，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也沒有能力拯救，更者，我隻想自己修仙，不想拯救世界。既然是天道使然，萬物更替，繁榮了會蕭條，蕭條後自然也能複蘇，順應天道，該如何就如何，豈不是更好？何必操那等子閑心，逆天道而行，惹上麻煩！”
肖夢攤手直接漠然拒絕。
“然而，這裏有我的子子孫孫，有我好友的子子孫孫，有無數憧憬著未來努力耕耘拚搏的人們。看著他們的希冀和渴望。人，又怎麽能與天道一樣無情冷漠，任其陷入災難，痛心絕望而無動於衷呢！那些，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呀！”
穀生植說得激動而且大義凜然，他真是有德之人，然而肖夢不一樣。
肖夢承認自己是有些冷漠。當初與奶奶撿廢品討生活，受盡了多少冷眼欺淩，再穿越至此，又有幾個毫無緣由地相助。
小時候，她恨過除奶奶以外冷漠的大人，恨過別人的錦衣玉食，恨別人對自己的輕視鄙夷，也恨自己的窮困潦倒，恨世間的不公平，恨毫無憐憫的人們。
可後來，她想通了，她不再恨現實，因為恨沒用。隻有通過自己的雙手勤勞向上，才能有所改變。
可也不會去愛。
她不害人，可也不喜歡助人，不喜歡多管閑事，他人的死生，與自己何幹。她隻想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像現在，修自己的仙道，其餘，欠債還債，有仇報仇，有恩報恩，如此而已。
所以，聽到穀生植心懷悲憫地說那通話，肖夢哂然。
“可是，我沒有心懷天下，哪怕天下都亂成了一鍋粥，我也不會有多少憐憫，我所求，隻是過好自己，就足夠了。我和你不是一路人，我想，你等錯人了，你等的人，還沒有來！”
話落，溶洞中一陣沉默。許是穀生植也有些失望，在懷疑肖夢的話，質疑老祖的預測。
半響，穀生植爭取道，“你有沒有想過，當世道變亂了，你也不能脫身其外！”
“我若有能力與你拯救世界，又何愁不能自保脫身？而我若連自保都不能，又如何能拯救世界？這不是自相矛盾？再且，我惜命，我拚全力，但我也知道，如果真的命要絕，那也沒有辦法。”
肖夢拒絕的態度太幹脆，穀生植又是一陣沉默，隨後說道。
“既然來了，就請留在這裏，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若你果然不能改變主意，說明你確實不是我等的人。那時候，就請離開吧！”
話落，溶洞中懸浮的晶球停止不動，頗有種時間靜止了的錯覺。
這時候，溶洞外突然“乒乒乓乓”亂響，肖夢看去，就見穀參非衣裳淩亂，血跡斑斑，一手拎著一人，一手舉劍揮擊，一邊躲開四麵紛飛的暗器，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