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奚落

穀玉秋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了肖夢幾眼，揚唇笑道，“穀玉尋，看來你還蠻適應現在身份的嘛！”

肖夢不生氣，笑道，“灑掃丫鬟也是一份工作！”

“好個一份工作！”穀玉秋紅豔的薄唇微不可見嗤笑了一聲，丹寇手指撫了撫袖腳上精致的繡紋，漫不經心道，“以前呢，我不得不屈居在你後邊看著你的後腦勺行事，沒想到還有這一天！”

她挑眉看了肖夢一眼，神色中非常得意，“沒想到現在，你成了灑掃丫鬟，我卻成了你不得不恭敬對待的主子，真是風水輪流轉哪！”

紫甘應和道，“小姐，奴婢常聽人說，您才是更有福氣的麵相！”

肖夢皮笑肉不笑地道，“玉秋小姐的確很有福氣。還有少主夫人，也是個有福氣的！”

這一說便說到了穀玉秋的心中要害，穀玉秋倏然變色，“你在嘲笑我是不是？你在嘲笑我，即便沒有你，家主少主也還是看不上我。居然舍近求遠，直接選了楊月那個賤人！”

肖夢退後一步低著頭並不答話，心中卻在思忖，穀玉秋果然是對穀輕淩抱著心思的，而且野心不小。

不過，看她這經不起撩毛的樣子，心機或有，城府卻不夠深。

她有害穀玉尋的動機，但害不害的到，還有待考證。

紫甘看到穀玉秋變色，身子猛地一個哆嗦，生怕穀玉秋氣性加重牽連到她，連忙勸道，“楊月有什麽了不起，那是家主選的，少主可是不滿意的呢？否則也不會成親第一天便對她發怒砸壞了東西。聽說，少主和楊月連那個都沒有，照奴婢看來，小姐才是最有戲的。且看著，小姐一定是笑到最後的那人！”

穀玉秋聽了紫甘所說方才舒服了些，平息了怒氣，輕斥道，“紫甘，說什麽混賬話，少主的事是你能議論的，掌嘴！”

“是奴婢的錯！”紫甘任命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

穀玉秋也不是真罰，斜著眼看向肖夢挑眉道，“我剛才可什麽也沒說。穀玉尋，你別妄想挑撥我和少主夫人的關係？”

肖夢低頭笑著並不答話，這時候在另一個房間灑掃房屋的花子聞聲趕了過來，一進屋見是穀玉秋，忙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道了一聲，“玉秋小姐安！”

穀玉秋不經意掃了一眼花子，見她身上有些髒汙，手裏還攥著一塊抹布，笑問道，“這個丫頭，你這是做什麽來？”

花子愣了愣，低頭答道，“奴婢在打掃院子裏的房間。王管事吩咐，下個月這裏要翻修住人，吩咐奴婢提前清理好！”

“是單吩咐你一個人做還是你們全部？”

花子一頓，“這……！”

穀玉秋不等花子說完，立刻道，“穀玉尋，我怎麽見你一直偷閑躲懶沒幹活呢？你現在可是和她一樣的灑掃丫鬟，適才你還說，這是工作，不會是糊弄我的吧！”

肖夢回道，“灑掃確實是職責！”

穀玉秋接道，“我倒是挺喜歡這個小丫鬟的，留你在這裏伺候我吧，穀玉尋，剩下的活計，就交給你了！”

“是！”肖夢毫不抗拒地應了，朝花子輕道，“你忙了這麽久辛苦了，剩下的活我來做吧！還剩下哪些？”

花子遲疑，肖夢頷首示意，她才道，“還剩後邊一間正房掃了一半，一個耳房，並一個廢棄的書房！”

穀玉秋聽了，起身道，“我平日裏隻顧著修煉，倒沒有注意過灑掃是怎樣的活計，不如趁著今日有時間，也一道去看看，長長見識以後也好出去說道。”

說道？是要唱肖夢落魄以後的現狀吧。

她又對花子說，“你去洗洗過來給我錘肩！紫甘，我這裏正好帶著一張琵琶，你給我唱個曲兒。”

肖夢無語，這樣很能顯出你的尊貴是麽！不過也感覺，這穀玉秋不大可能是害穀玉尋的人，實在是，手段有些小兒科。

沒與她計較，肖夢徑直去了後邊花子所說的房間，駕輕就熟地打掃擦拭起來。

而穀玉秋，搬來了一張躺椅，一邊由花子捶背，一邊聽紫甘彈曲兒，一邊說著奚落的話，仿佛還十分享受。

然而這些對肖夢沒有影響。

因著肖夢速度快，且幹練，三間房的打掃擦拭整理工作，不過花了兩個時辰就搞完。隻不過在穀玉秋的監視催促下，中間一點休息也沒有，相當於現代四個小時的持續高效率體力工作，肖夢別提有多累了，略有些涼意的天氣，卻出了一身的汗，發髻黏在麵頰上，幾能滴水。

穀玉秋興致倒高，這四個小時，想了各種名目享受，一會兒讓紫甘去取茶，一會兒讓花子去拿點心，即使肖夢看她坐那躺椅坐得全身不舒服，腰腿酸疼的時候，也堅持著。

肖夢覺得很是佩服。

做完了工作，穀玉秋從躺椅上有些僵硬地起身，拍掌意有所指地諷刺道，“你果然很適合灑掃丫鬟這個工作，以前才是站錯了地方。”

肖夢就著袖子擦擦汗，不言語。

穀玉秋很鬱悶，“瞧你汗成這樣，臭死了。家主讓我來帶你去祠堂呢，給你半刻鍾時間，趕緊去衝洗換衣，別到時候儀容不整衝撞了穀家列代先祖，怪我沒提醒你！”

看來是取消穀玉尋這個名字的事要來了。肖夢應了聲‘是’就迅速走了去。

穀玉秋等肖夢和花子走了，突然對紫甘道，“紫甘，你有沒有感覺，這個穀玉尋全然變了性子

？”

紫甘點點頭，“小姐，我也感覺出來了。變得能忍了，輕易挑撥不起來她的氣性！”

穀玉秋皺皺眉，“確實，總感覺拳頭都打在了棉花上，白折騰了，一點意思都沒有！”

這點子時間，燒水都來不及，肖夢當然洗不了澡，隻好弄點涼水用布巾擦了擦身子。才換上衣服的工夫，天就迅速暗了下來，伴隨著一道閃電和雷鳴，天空嘩啦啦下起瓢潑大雨。

才未時初的時間，卻黑的像晚上一般。而且這雨，用傘哪能擋得住。花子蹭蹭跑去拿了一件蓑衣和一個鬥笠出來，“給，穿上這個！”

肖夢披著去到主屋穀玉秋那裏，除了鞋子濕了，沒淋到雨，正感慨蓑衣鬥笠好用，穀玉秋下巴一挑，卻道“給我把這脫了。這樣大的雨，可得把我的衣裳打濕，你背我去家祠！”

花子後邊趕過來，聽到這話一頓。

這裏去祠堂，從穀家西麵到穀家東麵，得經過四五個院落，走路得小半個時辰，肖夢剛忙完連午飯都沒吃，如何能背的動？這是要累死人嗎？

而且一路上都是族人聚居的地方，這是鐵定要讓肖夢出一出大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