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算盤
離開清月軒，林嬤嬤腳步加快，很快回去家主夫人住處渺雲居找劉雲清。
一進院子就感覺到氣氛壓抑低沉，一眾丫鬟屏氣吞聲小心翼翼地幹活，不敢出聲。林嬤嬤心內一省，拉過一人悄聲詢問，“發生什麽事了？”
那丫鬟小聲稟道，“奴婢聽，好像是什麽‘賤人’，‘側夫人’之類的，其餘不知！”
側夫人，這整個穀家哪有什麽側夫人？有的都是妾，撐死了就是個貴妾。
側夫人不就是相當於平妻？
林嬤嬤立刻領會，一定是梁淑妹的婚事敲定了，劉雲清地位受到了威脅，再發火呢。
歎了口氣，林嬤嬤挑簾入內，發現貼身伺候劉雲清的大丫鬟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麵上各都挨了幾個巴掌留著淺淺的印子，而劉雲清嘴裏仍在指著她們胡亂罵著。
“賤人，狐媚子，老爺都不要你了，還守著身子給誰看？三四十歲的人了，不趁早剃了頭發當姑子，還想要嫁人，我都嫌丟人……”
林嬤嬤趕緊上去扶住劉雲清，“夫人哦，我的夫人，您消消氣，這是怎麽了？”
劉雲清一見到林嬤嬤，立刻有了主心骨，“媽媽呀，這可讓我怎麽活？老爺和老祖宗都同意了。初秋的時候，就讓那個賤人嫁進來做側夫人，現在都在商量細節了，連我都不讓在場，這可怎麽好啊？”
林嬤嬤一邊安慰，一邊將地上跪著的丫鬟遣了出去，兩個丫鬟忍著委屈會意出去遣散了外麵的小丫鬟，站在門檻上望著風。
林嬤嬤聽完道，“怎麽就同意了呢？梁家那是和皇室聯了姻的，這要是被皇室插了手，穀家可怎麽立足？若不是考慮到這個，二十多年前，就算梁家丟了信物，穀家前家主也不至於直接翻臉悔婚。那時候還特特地與劉家聯姻，就是怕新妻沒有背景被梁家報複！怎麽這會兒，又同意了呢？”
修仙大家族對於家族聯姻還是挺忌諱的，就怕招了向著娘家破壞婆家的媳婦子，最後把家底搬空。
但前家主卻讓家主娶了應城另一個大家族劉家的族人劉雲清，這就是防著梁家報複新妻的緣故。
假若拒絕梁家之後新娶的妻子沒有背景，梁家報複起來殺了也就殺了，穀家和梁家勢均力敵，還能因一個沒有背景的媳婦子鬥個兩敗俱傷？
而娶了劉雲清，她背後是另一個家族，兩個家族的勢力，梁家還是要顧及一些的。
至於怕劉雲清向著娘家人劉家，這也是為什麽她嫁過來這麽多年一直沒什麽權利，而家主放任穀家後院的掌家大權仍舊握在太夫人手裏的一個緣故。
其實那時候，穀家定了劉雲清之後，穀家和梁家也是徹底決裂了。
本以為不相往來就好，不想這時候連雲的這一手，又將那些陳年穀子爛芝麻的事翻了出來，攪得穀家又起了風浪。
劉雲清聽林嬤嬤說了，一邊敲桌子一邊道。
“還能怎麽辦？老爺倒是和我解釋了。老爺當然也是不願的，隻是，信物在他手裏，婚約也是眾都知曉，再有那連雲老不死說的那些話，真真假假也說不清楚。如果不娶那梁淑妹，梁家問起罪來，梁家出的那個賢妃又在皇上麵前吹點耳旁風，皇室又一直盯著各大家族找漏子，這要是一起發難，穀家還能怎麽辦？”
“沒有辦法啊，林媽媽。所以隻能眼睜睜看著梁淑妹嫁進穀家了！”
林嬤嬤安慰劉雲清，“夫人，這老奴倒是聽出來了。您真不用這麽擔心害怕！”
“為什麽？梁淑妹一進來，我這地位又多了一份威脅，還能不怕不怨？”
林嬤嬤給她分析，“夫人，您看啊，老爺和太夫人都不想那梁淑妹嫁進來，現在不過是沒有辦法才妥協，您想想，嫁進來之後，太夫人和老爺都不挺她，她的地位能有你高？隻怕防她還來不及呢！”
“可是，那她也是個側夫人啊，見了我都隻要點頭問好不用大禮的，就好像地位平等一般，平白老爺還要分給她半個，我怎麽能好受？！”
“夫人，之前老奴不都同您講了嗎？老奴剛剛已經警告那肖夢一番，隻要收服了她，還不怕到時候拿捏不了那梁淑妹！”
“那個肖夢以前脾氣那麽倔的，能聽你擺布？”
林嬤嬤搖搖頭，“失憶之後性子倒是溫和一些了，但那心思，也難摸清了！”
“我就說了，失憶不失憶，都是那麽討厭，有什麽好的，勾得淩兒都忘了我這個母親！”
林嬤嬤失笑。
以前的穀玉尋待劉雲清倒是挺恭謹有禮的，隻不過劉雲清覺得穀輕淩看重她比自己這個母親還重，她占去了劉雲清獨子心裏緊要的位置，所以看穀玉尋哪裏都不好。
這怕是愛子過了頭的母親常有的表現吧。現在楊月是不被少主喜歡，所以，劉雲清看著她挺好，但若是什麽時候穀少主接納了楊月，估計劉雲清又要看不慣楊月了。
將這些想頭藏在心裏，林嬤嬤勸道，“夫人呦，現在那肖夢名字都改了，就不是那穀玉尋了。容貌毀，性子也大改，少主就算惦著舊情又能惦記多久。這點您放心就是。關鍵是要利用她來對付梁淑妹，眼下，梁淑妹才是夫人的勁敵！”
劉雲清想想也是，現在針對肖夢也沒什麽意義，“但是嬤嬤你才說她那心思難以摸清，要怎麽收買呢？”
“她是不能輕易收買，但老奴倒是想了個法子。這不就老奴特意加快速度回來跟夫人商量麽？”
“什麽法子？”
“方才肖夢要討要落月閣的一個灑掃丫鬟花子，想來太夫人肯定不同意的。如今太夫人掌著中饋人事，我們插不進人到肖夢身邊，不如我們使個法子，使太夫人不得不答應了將花子劃派給肖夢。而我們再先一步恩威並施收了那花子的心為我們所用。這樣，豈不是間接控製住了肖夢？在梁淑妹嫁進來前的三個月時間，我們就有的是機會拿到肖夢的把柄弱點了！”
劉雲清眼前一亮，誇道，“林媽媽你總是主意很多！但要怎樣讓太夫人同意將那個花子派給肖夢呢？”
林嬤嬤嘴角一挑，湊近劉雲清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
……
疊瑞和林嬤嬤走後，肖夢簡單收拾了一下屋子，沒多久就有人送來一些必要的日用品，肖夢謝過收了，等送東西的人一走，肖夢再打算整理東西的時候——
房門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