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旬年紀與曾毓相仿,兩人時時都被拿出來作為比較的對象。在豔麗姐的不懈努力下,她無論外表、教養、學習什麽都不遜於曾毓,隻除了大學畢業那年她自己拒絕了出國深造的機會。豔麗姐認為旬旬這是孝順的表現,而且女兒留在身邊,也找到了體麵的工作,豔麗姐很滿意,剩下的最後一項工作就是給女兒找個好過曾毓的丈夫。

曾毓的姑姑在曾教授麵前提起謝憑寧的時候,豔麗姐的天空就亮了。在對謝憑寧的家世背景和個人條件作了深入翔實的調查後,她堅信這是個再好不過的結婚對象:家庭雖不是大富大貴,但體麵殷實、教養良好,謝憑寧本人也一表人才、前途無量,錯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個店。戰勝曾毓及其身後以姑姑為代表的一係列對豔麗姐不以為然的親戚們的時機到來了!

膽大心大的豔麗姐該出手時就出手,首先打聽到了曾毓姑姑出麵和謝家約定的見麵時間,然後當天早上用公共電話反複騷擾曾毓姑姑,直到對方不勝其煩主動把電話擱起,再以曾毓繼母的名義知會謝家人,說因為某種客觀因素希望將見麵的時間往前挪兩個小時。謝家人不明就裏,尊重了對方的決定。豔麗姐就借著這個時間差,堂而皇之地將她並不情願的女兒趙旬旬半逼半哄地帶到了謝家人麵前。她自信同為曾院長的女兒,旬旬絕對比曾毓更容易讓謝家的兒子一見傾心。

兩家人於是坐到了一起。原本姓曾的姑娘換成了姓趙,謝家人萬分納悶,尤其得知旬旬其實是曾教授後妻帶來的繼女時,雖沒有當場給對方難堪,但也全當是受到了介紹人的糊弄。而且那一天的趙旬旬狀態奇差,麵色慘淡,雙目無神。這也就罷了,更要緊的是她心不在焉,談吐木訥,遊離如夢遊,縱使恨鐵不成鋼的豔麗姐在桌子底下掐青了她的大腿,旬旬也未見回魂。

兩個小時還沒過去,豔麗姐還來不及撤退,以早到為美德的曾毓姑姑帶著正牌曾小姐從天而降,發現差點被人瞞天過海,當麵就指著豔麗姐鼻子,罵她一輩子就隻能是不入流的下作角色,恍然大悟的謝家人也臉色鐵青。

豔麗姐丟人又丟麵,才明白自己處心積慮想的是個昏招,恨恨地領著旬旬敗北而去,一連數日憋屈得落落寡歡、水米難進。

誰都沒想到,一周之後謝家態度大逆轉,主動與豔麗姐取得聯係。原來那一天鬼魂似的趙旬旬竟然歪打正著地入了謝憑寧的法眼,對方家長提出,如果旬旬願意,兩個年輕人可以自行交往。

勝利的曙光總是在最黑暗的時候降臨在豔麗姐麵前,她的病痛不治而愈,在一向聽話的女兒麵前大盡勸說之能事。旬旬原本並不熱衷,但也不願和母親對著幹,隻得同意和謝憑寧見麵。一來二往,好像自己也找不出半途而廢的理由。就這樣,他們和正常的情侶一樣喝咖啡、吃西餐、看電影、牽小手、逛河堤、拍婚紗照、大擺喜宴,把所有情侶會走的步驟一絲不苟地走了一遍,然後的然後,旬旬就如這個三年後的夜晚一樣躺在了謝憑寧的身旁。

剛過門時,謝家人,包括旬旬的公婆在內對這個媳婦都不算熱忱,表麵上客氣,實則淡淡的。對此旬旬還是理解的,第一次見麵那出鬧劇在前,他們有什麽想法都不算過分。後來他們看旬旬確實懂事,把小家打理得很好,兒子與她相處得不錯,方才漸漸地滿意了起來,雖然提到他們神奇的親家母時臉上還是會有“不可思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