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川川的小腿被輕輕碰了碰。

他下意識低頭, 隻看到剛才把他暴揍的那條酷拽黑蛇,正仰著臉,嚴肅中帶著不滿地看著自己:“你把它放下來吧。你這樣子抓著它, 它會不舒服的。”

路川川呆愣愣的:“哦。”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條小黑蛇性格老成到詭異, 但凡正經開口,就有一種讓人忍不住想聽的神奇魔力。

小白蛇被放到地上後, 並沒有急著逃走, 而是好奇又呆萌地歪著頭, 和四崽對視。

四崽輕聲道:“你還難受嗎?”

小白蛇眨了眨眼,搖頭。

四崽放鬆道:“那就好。”

路川川:咦?

【好家夥,一條蛇都比你成熟】

【我居然在一條黑蛇身上,看到了「憐香惜玉」四個字?】

【連蛇蛇都會撩人了,而我們川川還那麽穩定地單著】

路川川的粉絲, 無情地數落著自家不爭氣的偶像。

路川川:QAQ;

關我什麽事。

另一邊,燕時傾在處理生肉, 手肘無意間擦過夏初的臉頰。

他微微一愣。

夏初的雙頰, 比剛入比賽時少了兩分圓潤。

但和普通選手相比,他的肌膚仍然帶著Omega獨有的、不一樣的彈性,讓他想起飯桌上吃到過的一道凝脂豆腐。

平時許多沒有注意過的親密動作,在今天的甜蜜氛圍下, 莫名沾染上了一些特別的曖昧意味。燕時傾心口**漾,卻又忍不住唾棄自己——

隻是簡單的觸碰而已,就有點害羞了?

也未免太丟人了吧!

燕時傾微微幹咳兩聲,佯裝淡定地動了下脖子。

結果, 他就看到, 原來局促的人並不隻有自己。夏初的耳根, 也不知什麽時候變紅了。

“今天天氣真好啊。”燕時傾沒話找話道。

夏初偏生還認真應了,短短的「嗯」了一聲,輕聲道:“是很好。”

彈幕:……

他們用沉浸視角,看著夜幕降落後的森林,頭頂是厚厚的雲層,耳邊是悶熱的蟬鳴聲——怎麽看,都和這句「天氣好」的評價,沒有任何關係。

【啊,我受不了了】

終於,彈幕裏有人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為什麽空氣裏都滿是戀愛的酸臭味?!】

【這倆人太幼稚了(擦汗),純情得一批,甚至都不如四崽和他的小初戀來得更自然=v=】

和互相害羞的兩位成年人不同,四崽和小白蛇,都已經進入談蛇生的階段了。

小白蛇輕聲細語道:“在同類裏,隻有我的腦袋上有包包,我一直以為,我是個怪物。”

四崽搖頭道:“你不是怪物,你是與眾不同的。”

它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酷拽,甚至比起平時,還更多了一絲裝逼的肅然。

但就是這樣的表情下,它的尾巴尖,悄無聲息地摸到了小白蛇的身體附近,然後又更悄無聲息、卻也無比自然地勾住了對方的尾巴尖尖。

小白蛇的腦袋上,多了一抹粉色。

它不好意思地閉上了眼,尾巴卻忍不住勾住了,來回晃動起來。

快樂得像條哈士奇。

大崽熱情招呼道:“弟妹,來玩嗎?”

彈幕:“噗——”

小白蛇的腦袋,頓時從粉紅轉為緋紅。

二崽不輕不重地在大哥頭上拍了一下,奶乎乎道:“不要亂叫,小白白是男孩紙。”

大崽捂著腦袋,委屈改口:“哦,弟夫。”

彈幕:……

【大崽真是,了不起(沒有表揚的意思,也沒有嘲諷的意思,總之你要問我是什麽意思,那我隻能說這是句陳述句)】

【該說不說,比我磕的旁邊那對成年cp,進展快多了】

四崽沒有馬上過去,而是紳士轉頭,禮貌問道:“你想去嗎?”

小白蛇抿唇笑:“聽你的吧。”

四崽沉靜的眼眸裏,頓時現出明晃晃的笑意。

【草,吾甚賤,觀全程】

【青梅竹馬,真美好啊】

【可是,說美好的人,是不是忘了,它們是兩串數據?根本不能在一起!】

【哈?我磕cp,從來不需要正主在一起】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是的,分開是以後的事情,讓我得過且過,先磕完今天的再說】

【原本兩串數據的生活,從不會有交集,可就在那日,因為夏夏這個bug,本不該相遇的它們突然相遇了。短暫的相逢過來,是更加漫長的思念與離別。終於,熬過了漫漫的歲月,多年以後,它們在數據刪除器裏重逢。

盡管活著的相聚隻有那短短幾秒,可它們仍然心滿意足:至少這次,我們可以一起奔赴死亡。】

【……】

【我好恨你】

路川川看著那邊兩人,雖然一言未發,但兩人身邊的氛圍莫名灼熱,根本不是自己能插足進去的。

——當然了,核心原因還在於,一旦他靠近夏初半米以內的範圍,燕時傾都會對他投以死亡視線,大有「你再往前一步我把你倆胳膊倆腿都卸了」的意思。

路川川倒也不是真的怕他,隻是,他還挺喜歡自己的胳膊QAQ。

他本來就是個特別怕無聊和孤單的人,也因為這樣,他才刻意去抓的小白蛇。誰知寵物是抓到了,但是第一天,就跟著別人跑了。

隻留下他孤家寡人,孤苦無依,孤立無援,孤掌難鳴……

“哥哥,”就在這時,大崽慢慢遊到了他麵前,熱情道,“你也來一起玩嘛。”

路川川險些要感動得落下淚來。

不得不說,他饞它們的捉迷藏遊戲好久了!

但路川川自覺還是要臉的,於是他沒有第一時間答應,而是言不由衷地推脫了一句:“這樣不太好吧。”

不敢多推辭。

怕萬一對方真的不叫他玩了。

“一起來嘛,我們還差一個人呢。”

大崽甜甜地笑起來,而它甜笑的時候,十個人裏麵有九個半無法拒絕它的請求(還有半個是夏初)。

更何況是,原本就不是真的拒絕的路川川。

他美滋滋地跟了過去。

然後,他就知道了崽崽們熱情的原因:它們想玩一個「妖怪打人」的遊戲。

——而很顯然,它們少的,就是那個「人」。

路川川沉思片刻,覺得也不是不行,大義凜然道:“來吧,你們是想要把我切片,還是把我綁起來燒烤?”

崽崽們:倒也不必!

夏初燉著湯,晚餐準備的差不多了,僅剩一道石板烤肉,那也是燕時傾的活。

他看到崽崽們那邊,鬧騰得厲害,不太放心地去看了一眼。

不過很快,就一臉淡定地回來了。

燕時傾見狀,挑眉:“它們在做什麽?”

夏初無所謂地擺手:“在和路川川玩打架,或者說,是它們單方麵毆打路川川。”

不過四崽有分寸,其他崽崽也沒什麽力氣,路川川能扛得住四崽和燕時傾的聯合雙打,顯然不是一般的抗揍,對他來說現在就是些小打小鬧,夏初完全不擔心。

至於燕時傾。

情敵被揍,大快人心。

燕時傾笑了笑,不再關心。

夏初坐在一根粗/壯的樹樁上,看著眼前跳躍的火光,突然開口道:“你為什麽喜歡我?”

燕時傾被這直球打了個猝不及防。

他烤肉的手頓了頓,僵了一會兒才道:“怎麽想起問這個?”

夏初揉著鼻子,說起心事,多少有些尷尬。他臉色微紅,但還是勇敢地把真心話說了出來:“我還是覺得,你是為了孩子。不然當初,你幹嘛不找我?”

燕時傾扯了扯嘴角:“你確定,是我不找你?”

夏初頓時心虛,扯皮道:“誰找誰,都一樣,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燕時傾無奈搖頭:“你留了聯係方式,你不找我,我當然以為你是存心不想接觸。”

好歹他也是一元帥,總不能好端端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死皮賴臉地追在別人身後吧?

更何況,夏初當年也沒有現在這麽好看。

燕時傾雖然沒有說出口,但眼裏流露出來的情緒,多少是有點這個意思。

夏初危險地眯眼:“你居然是見色起意。”

燕時傾單身多年,尚未鍛煉出來該有的求生欲,理直氣壯回:“難道你不是?”

“行吧,不如這樣。”夏初無比冷靜地坐到他麵前,道,“你也別烤肉了,我們先來一局坦白局。”

燕時傾沒聽懂:“什麽局?”

“我們一人一局,坦白自己為什麽對對方有好感。”

夏初的視線,直愣愣地看進燕時傾的眼眸裏:“規則就是,必須是真話,不能撒謊。”

燕時傾隱約覺得前方好像有點危險。

但在夏初的眼神逼視下,他還是猶豫著點點頭:“行。”

“第一個好感的理由。”夏初豎起一根手指。

燕時傾不怎麽猶豫:“臉。”

夏初:“腹肌。”

“第二個好感的理由。”

燕時傾:“眼睛。”

夏初:“這和臉有區別??”

燕時傾認真解釋:“不一樣,臉是外在的好看,但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很喜歡你的眼神。”

幹淨,純粹。

夏初勉為其難接受了:“行吧,算你說的有道理。”

燕時傾催促:“該你了。”

夏初毫不猶豫:“大長腿。”

“第三個。”

燕時傾思索兩秒:“信息素,味道很甜。”

大白兔奶糖,香香軟軟甜膩膩。

夏初也思索兩秒:“你的手指,很好看。”

手控福利黨,非常滿足。

燕時傾微妙地挑起眉梢,沒說什麽,隻道:“第四個了。”

仍然是他先說:“性格可愛大方,你認慫的樣子,格外乖巧。”

夏初思考得多了兩秒,不太確定道:“唔,我喜歡……你的肱二頭肌?摸起來挺利索。”

燕時傾甚至懶得計較「利落」是個什麽形容。

他直接被夏初的回答給氣笑了:“所以,你對我的好感,全來自於身材?”

夏初認真反駁:“那倒也沒有。”

燕時傾臉色稍霽。

夏初:“還有臉啊,你也長得不錯嘛。哦,你還很有錢。”

燕時傾:你還是氣死我算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