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均在大家現身後，仍是極為警惕地四周觀望。
馬高等兄弟們極為見機，紛紛地四散開來，把整個月亮仔細地搜尋了一遍——
一個時辰後，以馬高、錢玉山、錢穀滿、孫植、楊純、塗青青和後土為首的混元宗真正的弟子們，齊集在鴻均麵前。
馬高代表各位兄弟向鴻師匯報道：“報告鴻師，經過我們地毯式的仔細檢查，整個月亮上，除了我們兄弟姐妹們外，絕無其它的智慧生物。”
本是一本正經的匯報，卻在馬高接下來的一句補充，讓大家轟然大笑起來——
“當然，您腳下的這位慕容方天非我們兄弟姐妹的生物除外。”
鴻均在大家笑聲稍停後，緩緩地望了大家一眼，沉聲道：“我無需諱言，在馮輝背叛我的時候，我當時，真是想獨自一人上路。”
“修仙問長生之路，本就是一個寂寞的旅程。”
“隻是，我永遠也忘不了，當初兄弟們獲知天武宗不再會派人重返慧雲島時的淒苦……”
“那時，我心中深深的自責。正因為我單純地想出風頭，想為自己爭到一個在天武宗話語權的舉措，才導致了大家的命運改變……”
孫植邁上前一步，正欲辯解……
鴻均揚手止住了他的發言後，接著道：“那時，我是自私中，稍有一點點人性，嗯，對人性美好的憧憬——”
“我當時就想，畢竟是兄弟一場，再給大家一天相處的時間吧。”
“結果，這個念頭，主旨沒有變的情況下，時間，卻在溫馨之中拉長。直到如今……”
大家聽到這裏，都是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淚起來。有多愁善感的人，甚至輕泣出聲。
“信任是相互的。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我的信任，以及，一些荒謬的舉措方麵的支持。”
“尤其是，謝謝大家陪著我演了近三百年的戲。”
鴻均說到這裏，看到兄弟姐妹之中，有幾個人望向地方的慕容方天，眼神中有些不忍的神色。就臉色一正後道：“我也承認，慕容方天在這兩百年時間裏，作為一名執法長老，是稱職的。在對宗門出謀劃策的方麵，確實做出了能夠匹配他職位的成績。”
“隻是，這一切，都是源自於他的私心。對聖人世界所有人類的奴役之心。說白了，他對我們人類，是沒有半點親情的。”
“大家想想看，聖人世界存在何止億萬年了，這億萬年間，人類進步了多少？”
鴻均這個靈魂拷問，立時讓大家尋思開來。
通過無數典籍與傳說，發現聖人世界自有史記載以來，到混元宗正式麵世這一段極為漫長的時間裏，人類社會，是沒有一點進步。
就算有強者修煉到偽金仙地步，都是逃脫不了收割的命運。
“大家已經知道，軒轅是它的分身之一，要是其它金仙也是它的分身呢？”
鴻均的這個猜想，讓大家細思極恐。
直到這時，大家才真切地明白，鴻師在這次探月行動中，隻帶大家的真實原因。
接下來，鴻均就向大家講了一個故事——
一個有諸多超凡脫聖的人，想要離開某個世界，被那個世界的天道，強行留下知識與記憶，淨身出界的遭遇。
“我們不利用天道，我真還不敢私下嚐試衝出聖人世界。”
“現在，我們已經成功地步出了聖人世界最為關鍵的一步，我希望大家按照獨腦中的新航線圖，朝著北極星全力出發。”
大家聞言，紛紛調出宗門新的指令，看到從月亮上啟程，也需要足足近十年的虛空航行，才能抵達北極星後，心中不由有些茫然。
隻是，看到航行計劃足足有近十萬字的內容，心中都是莫名地有了底氣。
大家飛快地看完整個星空飛渡計劃後，莫名的覺得這個計劃，有一個極大的漏洞，偏就是找不出漏洞在哪裏。
馬高有些憂色地望向鴻均。
鴻均調用神魂之力在他心底深處說道：“什麽都不要問。我懷疑我們兄弟姐妹之中，還有其它潛伏者。”
馬高心中暗暗地點了點頭，若無其事地望向大家。
此時的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鴻均這個看似是一對一私人隱秘聊天的內容，卻是群發的。
大家都是以為，是鴻師隻對自己說了這番話。
——至少，隻對極少數兄弟，說了這些話。
大家感到心頭暖暖之餘，都是邁著堅定的步伐，紛紛走進了青元星空艦。
隨著馬高的一聲令下，青元星空艦就自輕盈飛起，繞鴻均頭頂一周後，以超過光速的速度飛離了月亮。
慕容方天幽幽地醒來後，望著一臉沒落的鴻均半晌，才輕笑一聲道：“我想，你那般兄弟姐妹們，都被你弄走了吧。”
鴻均看到他臉上的嘲諷之色，臉色就自猛地一沉，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
“哈哈，被我說中，惱羞成怒了吧。你明明知道，用體罰這樣的手段，根本就對我沒有半點用。”慕容方天得意地笑道。
鴻均呆了一下後，臉色迅速變回正常，眯著眼向他問道：“我應該，如何稱呼你？”
慕容方天一愣後，笑道：“你不是知道，我是聖人世界的天道了嗎？我向你攤牌，現在的我，才是聖人世界中，真正的天道之主。其它的都是我的……嗯，一根汗毛般的分身。”
鴻均搖了搖頭後道：“不，不，不！你應是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麽？”
“你不是糊塗了吧，我怎麽知道你想問什麽？”
“不，你是天道之主，也是我這具身體的主人之一，實際上，它是極難逃脫你的監控的。”
慕容方天氣極道：“我怎麽可能監控你全部？我要是能夠掌控你全部，我會淪落到階下囚的地步？”
“我認為你是無……”鴻均看到他氣急敗壞的模樣，冷不丁地插言道。
“真是笑話，我堂堂的一界之主，怎麽可能是無名那個窩……”慕容方天死死地捂住了嘴。
鴻均輕笑一聲後道：“說啊，怎麽不說了？無名前輩。”
慕容方天立馬裝死不言了。
鴻均遙望星空半晌，才幽幽地道：“其實，我猜想，你還有更為驚人的身份，你不僅隻是無名……”
慕容方天急切地道：“我是無名，我是無名，我能有其它什麽身份？器靈無名而已，你可，千萬千萬莫要多想。”
鴻均輕笑一聲後，斜望慕容方天，淡然地問道：“急了？”
“你剛才，不是死不承認自已是無名的麽，現在怎麽又急切地承認自已是無名了？我說你還有更深層次的身份，就急了？看來，我的猜想，真還是有極大可能的。”
慕容方天又裝死了，一付隨便你猜的模樣，閉上了雙眼。
“我想想看，我從開始向馬高等人傳授仙法後，到無名蘇醒，發現我並沒有按照他給出的**去把修仙知識傳授開來。僅隻教了最基礎的五行法術。”
“要是，當初我按照無名的設想，在修仙基礎打牢之後，忍不住修煉更為高深的仙法，會不會成名天道的一名傀儡？”
慕容方天雖然緊閉著雙眼，略有起伏的胸膛，無不在證明他的心思極為活躍。
“無名消失得太過刻意了點。而天道分身，又出現得太巧了一些。”
“後來，月太素的表現太過逆天。嗯，這些都是我先前和你提過的。”
“最重要的是，我無緣故地來到這方世界。我才不相信什麽量子糾纏。我隻知道，從炎黃界抵達這方世界，以我弱小的靈魂，在不是量子糾纏的情況下，橫渡虛空，無名的表現，是不是太強了點，然後，它死，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按無名所說，連聖人離開炎黃界，都要付出那麽大的代價。輪到弱小的我離開，怎麽就偏這麽順利，並且還帶有前世的記憶，這不是簡單的作弊可以解答的。”
“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唯一真相就隻有一個！”
鴻均死死地盯著慕容方天，一字一句地道：“炎，黃，道，主。”
“聖人的世界，是一片真實的世界。那些自以為超脫了炎黃界的傻蛋們，從狼窩跳進了虎穴。你能把一個弱小如我的凡人，順利送到這方世界，說它是炎黃界的分身，也是說得通的。”
“尤其是這方聖人世界的語言，與炎黃界太相似了。很難讓人不懷疑啊。道祖。”
慕容方天猛地睜開了雙眼，極為震驚地望向鴻均。
鴻均見狀，笑道：“我真還不算是詐你。至少有七成把握。現在，卻有十成十了。”
“哦，對了，我應該如何稱呼你？慕容方天？聖人世界的天道之主？無名前輩？炎黃天道之主？道祖？”
慕容方天臉色一陣變化之後，就苦笑一聲道：“叫什麽有意義嗎？還不一樣成了你腳下囚徒。”
“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不，不！你真是一個變態，從頭就沒有相信過我！”
“我想知道，你是從什麽時候猜測我的其它身份的？”
“聖人世界中沒有聖人。”
“當我心中浮現這個假設之後，就開始猜測你的身份了。”
“尤其，我憑九字真言道訣能夠困住你的時候，就已經驗證了我的猜想。”
“一個比聖人層高，卻也被困於九字真言道訣的情況下，應是比聖人高也有限的強者。”
“在聖人世界中，一個個比你稍低一個階次的強者，在我把修仙法術散布天下後，不會被聖人們感知，我可不信！”
“尤其是，傳散開來的修仙知道中，可是光明正大地夾有聖人名號。在億萬裏動念則知的聖人境界層次，會無視我所傳遞出去的信息？”
“你，你有什麽信息傳遞？”慕容方天忍不住接口問道。
“我不僅不是這方世界的人，而且是來自聖人們故鄉的人。”
“你算老幾？那些裝聖弄鬼的人，怎麽會憑你這樣的笨招來和你聯係？”慕容方天氣急敗壞地道。
“錯了。你怎麽可以斷定我不會和他聯係？”一個威嚴的聲音，適時地在鴻均與慕容方天心頭響起。
慕容方天臉色一變，急切地高喊道：“是誰？”
一個明明知道他存在，卻又偏偏看不清他形象的人，極其突兀又仿佛是存在億萬年自然而然的麵貌模糊的人，出現在鴻均與慕容方天兩人感知之中。
來人望向鴻均，慈愛地道：“很好！你的表現深得無為而為，順其自然的精髓。值得吾一現身。”他一說完，就手一指點中了鴻均的額頭。然後身形一閃，消失不見了。
慕容方天瞬間覺察到自己對鴻均的鎖定，失效了。大駭之下，急切地道：“鴻均，鴻均，你在哪裏？”
鴻均緩慢的現身在慕容方天眼前，半晌後，不顧一臉驚駭的慕容方天，狂喜道：“我成準聖了，我成準聖了！”然後，對著遠方虛空跪後，恭敬地道：“謝謝聖人成全。”
慕容方天驚恐地望著向自已走來的鴻均，第一次感覺到他的身形竟然如此高大。
鴻均望著慕容方天半晌，才微微一笑後道：“這方世界，是假借了聖人威名，由你幻想組構混沌而演化出的真實世界。你對這方天地，還算得上是有功德在身的。放心，我是不會剝奪你的混元紫氣，毀你真靈的。”
“隻不過，關於我，關於聖人的記憶，還是要清除為好。”
鴻均說完，一指點中了慕容方天的額頭。
慕容方天一個迷糊後，猛地一甩頭——
我是，怎麽的了？
他一番仔細的回想後，發現腦中有一個模糊的故事——
自己強大到向飛升虛空的聖人，收取利息，強行要他們留下所有知識的經曆……
當然，他腦中莫名多上的這個故事中，沒有鴻均，也沒有混元宗！
在他一動念感知下方世界下，也是沒有修仙，沒有自鴻均來臨聖人世界中所發生的一切。
隻是，這個世界，莫名地圓潤了許多，有了進化的希望。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