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擷芳依舊

胤祥也隻能把洪羚送到紫禁城門外,按照規矩,已經有自己府邸的皇室宗族,除非宣詔,這個時間是不能再進入大門裏的。

洪羚挑開馬車上的簾子,胤祥站在車窗前,衝著她一抱拳,她也對著他點點頭,婉兒脆生生的和胤祥說著再見,胤祥對她嗬嗬一笑,然後與她倆告別。馬車又帶著洪羚和婉兒行了一段路,之後又換乘了軟轎。

婉兒因為好奇,想要掀開轎簾看看這個皇城到底是個怎樣的地方。可是她的小手卻被洪羚按住,不讓她亂動。

“婉兒,記住,現在是進宮了。宮裏的規矩很多,從這一刻起,你要謹言慎行,像剛才那樣隨便挑簾的事情是不可以的,你已經大了。已經不能隨便讓人看見你的容顏的。記住了嗎?”婉兒點點頭,還是孩子的她從這一刻終於認識到,這裏不同於外麵,既然進來了,就要守這裏的規矩。

軟轎終於停在了一所院落前麵,洪羚和婉兒下了轎。洪羚覺得有些眼熟,抬眼望去,竟然是到了‘擷芳殿’的門口。

洪羚的眼睛有些濕潤,感慨萬千。她知道胤禛是怕別的地方她會住不慣,可是她不是訥敏,她最痛恨的就是這裏,在這裏有那個胤礽欺負她,在這裏她抑鬱不想苟活於世,這裏沒有留下美好的記憶。

不過算了,紫禁城都回來了,還較這個真兒幹嘛呢。洪羚摟著婉兒走了進去,剛一進門,就見著裏麵的宮女太監排成了兩隊,迎接著她的到來。

“恭迎姑姑。”他們對自己的稱呼,讓洪羚有些訥悶,不過仔細一想,也真是難為了胤禛。自己不接受封號,但也總要有個身份在這宮裏啊,她如今這個年紀,當然就是姑姑了。

隻是洪羚看著這些人,有好幾個都很眼熟,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起來吧,你們都叫什麽名字?”洪羚衝著他們擺擺手,示意讓他們起來。

“回姑姑,奴婢是夏荷,這是冬梅,還有平公公和吉公公都曾是這擷芳殿的,後來被派到了別處,前兒個皇上說這擷芳殿又要重新開開,就又讓我們回來了。其他的幾位都是新過來的。這裏由奴婢執事,姑姑以後若有事,可以吩咐奴婢。”那位叫夏荷的年老宮女說著,其實她這個年紀,也應該是位姑姑了。不過在宮裏待了這些年,自然是知道洪羚這位姑姑自是與她不同。

聽了這位宮女的自我介紹,洪羚很是激動,原來她就是那四季宮女其中之一啊。不過她也很快恢複如常,對她點頭笑笑,然後就帶著婉兒進了屋。

屋中的擺設一如當初,並未添減。洪羚坐到梳妝台前,那個紫檀鏤金的雕花首飾盒竟然還在,她打開了盒子,那些珠釵安然的躺在裏麵。記憶之閘突然被打開,當年這屋裏的一幕幕猶如過電影般,在洪羚的眼前回放著。

“娘親,你曾來過這裏嗎?怎麽好像重回故地的感覺?”婉兒看著娘親一會兒摸摸這裏,一會兒又看看那邊,那表情好像是回到了原來的家中一樣。

夏荷一直跟著洪羚她們娘倆,想要問她是否還用再添置什麽物件,忽然聽婉兒這樣說,然後又仔細的端詳了洪羚,然後‘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原來你也看出來了。不過你是宮裏的老人了,知道什麽該說,什麽是不該說的。回頭和那兩位公公也說說,想要在宮裏過好日子,管好自己的嘴最重要。”洪羚回頭望著夏荷,夏荷咕咚一聲就跪倒在地,連聲說是。

“起來吧,我隻是提醒你一聲罷了,不用那麽拘謹。這擷芳殿的規矩,還和從前一樣的。我們都是一家人,我方才那樣說,也是不想你們出事。”洪羚拉過她的手,夏荷的眼淚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婉兒又輕聲的喚著她娘,洪羚轉身又對著她,“婉兒,你可知方才你已經多嘴了。幸虧夏荷姑姑是自己人,若是換了旁人,你可能就把娘置於死地了。”

婉兒鬧不明白娘親為何這樣說,嚇得捂上了嘴,眼淚也落了下來,覺得十分委屈。

“姑姑,這位姑娘還小,又是頭一次進宮,難免不知道宮裏的規矩。我看她很是聰敏,隻要您從旁多加提點,以後定不會出差錯的。”夏荷拿出帕子為婉兒拭著淚水,安慰著她。

“我就是讓她記住,這宮裏看似富麗堂皇,雕梁畫棟,可它不是安樂窩。你不懂這裏的生存法則,這裏就是吃人的泥潭。你陷了下去,就出不來了。”洪羚嚴肅的樣子,真的嚇到了婉兒,她哭得更凶了。

“可不準你這樣嚇唬朕的女兒。”胤禛不知何時挑簾走進屋中。

“怎麽你來了,沒有人通報的?”夏荷直對洪羚使眼色,因她剛才見了皇上,竟然不行禮,更無尊稱。夏荷真真的替她捏著一把冷汗。

“哈哈,你不用提醒她了。她這個脾性,這輩子難改了。以後在這擷芳殿裏,一切規矩就免了吧。省得羚兒你跪來跪去的,我看著也難受。”夏荷聽皇上這樣說,一顆心總算放到了肚子裏。她也是個聰明人,這位姑姑剛進門,皇上就來了,自然是想與她說些體己話了,忙拉著婉兒說要替姑娘洗臉去,便一起退了出去。

胤禛見她們退了出去,忙走到洪羚身邊,拉著她坐到窗邊的那張美人榻上。

“羚兒,你知道我這幾天是怎麽過的嗎?我好怕我這一走,就見不到你了。好怕你又會離開我。”他緊緊的把洪羚摟在懷裏。

“就這麽不相信我嗎?我答應過你的事,什麽時候食言過?再說還有胤祥呢,我若真走了,他怎麽和你交差?我可不是會陷朋友於不義的人。”洪羚好笑他那個樣子,已經是萬人之上了,怎麽還會這樣患得患失的。

“你不會是為了怕胤祥難以交差,所以才沒有逃的吧?”胤禛斜睨著她,酸酸的問著。

“皇上,我可以理解為你現在是在吃醋嗎?”洪羚沒好氣的看著他,都多大的年紀了,怎麽還有興致玩這個。

胤禛一把把她按在榻上,“是又怎樣?”仰麵挑眉的說著,似是挑釁。

“不能怎樣,您是皇上,愛怎樣就怎樣。”洪羚的嘴角有些抽搐,他今天還真的是來勁兒了。

“你說了,與我獨處時,我不說‘朕’,你幹嘛還左一個‘皇上’,右一個‘皇上的?”胤禛不悅的說著。

“那叫你什麽嗎?叫你‘四郎’?”洪羚的下巴快被酸掉了。

“有何不可?”胤禛動情的回答著。

洪羚一直的搖頭,像個撥浪鼓,胤禛生氣的瞪著她,漸漸的逼近她,最後用腦門抵著她的。

“太酸了,我叫不出。我一直都是叫你‘胤禛’的,這不是挺好嗎?幹嘛要換?”洪羚還在做著最後的抵抗,胤禛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啊,那就減掉一個字,叫‘禛’。總行了吧?”洪羚的假笑都快僵硬了,胤禛這才略微的抬抬頭,算是應允了。

“哎呦,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嚇人嘛。以前的你,很好說話的嘛,怎麽當了皇上,脾氣都見長了。”洪羚鬆了一口氣,一把推開了他,然後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以前就是太好脾氣了,總是順著你,所以才讓你逃掉的。今後不會太縱著你了,不然你再跑掉,怎麽辦?”胤禛像個任性的小孩子似的說著,又壓了下來。

“我都進來了,還怎麽可能出的去。難道這紫禁城現在的保衛可以讓人隨意進出的嗎?那我明晚去試試。”洪羚突然有些心血**,好久都沒有什麽引起她的興趣了,找件事做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敢。”胤禛真的是忍耐到極限了,又繼續壓了下去,幹脆直接堵住了還想胡說的那張嘴。

洪羚這次沒有醉酒,她完全可以反抗的。可是她發過誓,既然進來了,就要對他好一些,所以任由他吻著。

可是胤禛對於一個吻,並不能滿足他,於是直接抱起了洪羚向床邊走了過去,洪羚一把抓住他要去解扣子的手。

“天都沒黑呢,你要做什麽啊?萬一夏荷他們進來,怎麽辦?”他也太性急了,自己才剛回來,如果以後每日都這樣,自己會不會日後和楊貴妃一個下場。

“我已經吩咐過了,我不叫他們,他們不準進來的。”胤禛有些壞笑的看著洪羚,洪羚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可是你每晚不是還要翻什麽綠頭牌嗎?今晚不翻了嗎?不會有人說你不合祖製什麽的嗎?”洪羚又拽住了他的手。

“朕是一國之君,誰來說朕的不是。隻要你不說,沒人會說的。”胤禛反手把洪羚的手鉗製在她的頭頂,搖搖頭讓她不要再說話了。洪羚尷尬一笑,隻好閉上了嘴巴,深情的吻又落了下來,洪羚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紫禁城內是沒有秘密的,從洪羚的馬車一進宮門那時,後宮之中就知道了,今晚擷芳殿內住進了一位神秘女子。雖然是徐娘半老,可是頗得聖上眷寵,她才進來,皇上就過去了,當晚還在那裏留宿。

於是六宮之中,紛紛都在揣測,這是一位什麽樣的女子呢?皇上一向不會沉湎女色,十分勤於政事。這位女子怎麽會這樣大的魅力,能讓皇上放下國家大事,專寵於她呢?人們也都在猜測著,皇上會給她怎樣的封號呢?是不是這後宮之中,又會多一位貴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