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機場風波(一)
隨著知了扯著嗓子的不斷嘶叫,劉伊芳的暑假也隨之拉開了帷幕,同時也到了他們兄妹倆赴美的日子。隻不過這次稍稍的有點不同,往年的“兩人組”改成了“三人行”:金載水冒著去到美國會被劉家人整死的危險,還是死乞白賴的非要跟著一起去見識見識。
三個人下了飛機,懶筋還沒有完全抻開就被恬姐從背後來了個猝不及防的偷襲。這劉伊芳和夏一鳴是身經百戰,意識還沒有跟上身體就已經先做了反應,可謂是平平穩穩就躲過了恬姐的“飛身無影腳”和“劉派鐵砂掌”。金載水慌亂之中隻看清楚了夏一鳴的一擋一防和劉伊芳的一退一擋,恬姐的手腳就被死死的封住。不過對手是半年沒見的孩子,恬姐肯定舍不得下死手,也就是擺擺架勢招呼兩下,算是對他們遠道而來的歡迎。
自從知道自己的兒子為了自己的閨女一個人單挑五頭“怪獸”的“光榮事跡”之後,恬姐對夏一鳴的曆練可謂是越來越上心,每次見麵隔三差五就會來個母子對決,偷襲兒子的次數也變得越來越多。而夏一鳴也在姥爺和恬姐的“栽培”下,越挫越勇,越摔打越有男子漢的氣概。
站在一旁的金載水被恬姐猝不及防的小踹了兩下倒是沒多大傷,隻是看著她們娘仨還在機場大廳就旁若無人的比劃起來有點徹底的傻眼。自己腦子裏的那根筋兒還停留在中國大陸本土呢,這邊就已經操練完畢了,這讓他思維一時撞了車,還沒有轉過這個彎兒來。看著眼前的情勢跟各地的衛星雲圖一樣一會兒緊張一會兒輕鬆的變個不停,金載水隻能露出一副呆相跟個木人樁一樣的杵在原地,咧著嘴傻嗬嗬的笑。劉恬一回頭不經意瞥見金載水那呆頭鵝的樣子,腦袋裏條件反射性的就產生了一種想上去踢兩腳舒活舒活筋骨的衝動。
恬姐定了定神兒,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金載水,然後用有點類似第一次見麵時的夏一鳴那不屑的語氣說道:“芳芳,這就是你帶過來那同學?”劉伊芳一聽恬姐問話,趕緊應了一聲。“怎麽瞅著一副呆樣兒?給人的感覺很欠抽嘛!”劉恬這句話一出口,金載水當場就嚇得倒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倒。心想這劉姥爺好歹還是熱情招待了我一番之後才露出本性把我折磨個半死,怎麽這劉恬一上來就要動粗,連個過渡期都沒有?!難道我真就長了這麽一副欠揍的模樣這麽招他們劉家人恨嗎?得虧我為了見他們還特地打扮了一下,難道我身上那股土腥味兒還沒有去幹淨?想到這裏,金載水趕緊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隨即又抬起頭一臉驚恐的看著劉恬。
劉恬一看金載水那副老鼠見了貓似的瑟瑟發抖的樣子,想進一步調戲一下的欲*立刻就被打飛了。劉恬的做人原則是:遇強則強,遇弱則過,從來不會對弱者下手。看到金載水那副膽戰心驚的樣子,心想得了,這剛見麵就把我當成洪水猛獸了,哆嗦的跟摸了電門忘拔插頭一樣,我還是收拾起本性別殘害他了,萬一留下個什麽心理創傷豈不麻煩。於是轉而笑著對金載水說:“哥們兒,別怕,芳芳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不會對你怎麽地的。”
金載水一聽這話,心裏哆嗦的更厲害了:別人的父母歡迎孩子的朋友都會說“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不要拘謹”,這劉恬一張嘴說的卻是“不會把你怎麽地”,難道她本來還真的想把我怎麽地嗎?想到這,金載水好不容易接上的思維又斷了線,本能的往劉伊芳的身後躲了躲。劉恬一看金載水哆嗦的更厲害了,心想我這不都說了不會對你怎麽樣了嗎?你怎麽反而哆嗦的更厲害了?不由得心裏就上了火。而站在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夏明江看到這情況,趕緊上前拉了拉劉恬說道:“看你都把孩子嚇成什麽樣兒了,趕緊收拾一下行李走吧,飛了這麽長時間,孩子們肯定都累了。”劉恬一聽這話,想想也是,接過金載水手上的行李就要往外走。金載水一看劉恬這架勢,他哪敢勞煩她老人家給自己拿行李啊,趕緊上前一個勁的哆嗦著說:“阿阿阿阿姨,阿姨,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劉恬一聽金載水叫自己“阿姨”,當即就又不樂意了:“阿姨?!誰是你阿姨啊?我有那麽老嗎?!怎麽說人家也是正值芳齡,怎麽就跑出你這麽大個外甥!”金載水一看劉恬生氣了,當時就慌了神,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隻能可憐巴巴的向劉伊芳求救。劉伊芳一看這情況,趕緊拍了一下金載水的腦袋厲聲說道:“什麽‘阿姨’啊,叫姐!我們恬姐哪有你說的那麽老!”然後趕緊給金載水使了個眼色,金載水會意,立刻改口道“恬姐,恬姐,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小弟一般見識了,我錯了我錯了!”劉恬一聽金載水這麽說,“哼”了一聲把頭別過去:“這還差不多,以後記住了!‘阿姨阿姨’的,不老也被你叫老了!小子,以後在我的地盤上遇到什麽事情你就說話,我恬姐會罩著你的!”說著話就拍了一下金載水的肩膀。金載水也忙不迭的應著:“是是是,是是是!”
雖然經曆過夏一鳴和劉姥爺的淬煉,但是要見劉伊芳的父母,金載水的心裏還是好一個敲鑼打鼓。在飛機上的時候他就在想,這劉姥爺這麽厲害的一人都鎮不住劉恬,由著她在16歲就生了孩子,這劉恬得是多恐怖的一個女人啊!沒想到剛一見麵劉恬就給自己來了這麽一出,整個一女悍匪,金載水當時就嚇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劉伊芳和夏一鳴一看恬姐今天這表現,心想恬姐今天心情不錯啊,這心裏頓時就樂開了花兒。要擱平時聽說別人管自己叫“阿姨”,恬姐肯定會二話不說先朝對方的臉上來一拳,揍痛快了之後再說話。今天不但沒對金載水出手,反而說要“罩著他”,種種的跡象都表明,這肯定是有什麽天大的好事發生了。一想到這一點,兄妹倆這心裏比中了幾百萬的大獎還開心:恬姐隻要是心情大好,這隨之而來的生日派對就可以任由我們倆做主,不用受她的擺布,倆人光是想想都覺得蜜汁流到了心坎兒裏,那叫一個甜!
8月10號是夏一鳴劉伊芳兄妹倆的生日。自從夏明江夫婦調職紐約以來,倆孩子的生日就都是在這邊由父母一手操辦。雖說以前在家由劉姥爺操辦的時候也好不到哪裏去,但是到了這邊由恬姐主刀之後,立刻變得慘不忍睹。劉姥爺那會兒頂多是“莊嚴肅穆”,但自從劉恬操刀以來,直接由“莊嚴肅穆”升級成了“慘不忍睹”,用劉伊芳的話說就是“搞得比忌日還難看”。倒不是說這劉恬不給孩子們用心,隻是她這慶祝的方式確實是“不走尋常路”。
孩子過生日,自然是想跟同齡的朋友們好好的玩一玩瘋一瘋,辦個派對慶祝一下,在允許的範圍內肆意的撒撒歡。雖然劉伊芳可能跟正常的孩子稍微有點不一樣,好歹這夏一鳴還是比較正常的啊,這劉恬倒好,每次都把道場裏的所有弟子都召集起來,大家一起穿上道場的統一服裝,也就是一身深黑色的練功服,在道場裏一起喝酒慶祝。氣氛搞得那叫一個威嚴,簡直跟辦喪禮時未亡人給逝者送行一樣。那些金發碧眼的學生們又不懂中國的禮儀,還以為這樣才是最高級的慶祝方式,每次都一個個神情嚴肅的弄得十分的莊重,把個好好的生日聚會愣是給辦成了黑道送葬!
期間倒是有幾個納悶的問過ALEX,畢竟去過中國的學生還是有幾個的,而且多多少少也在中國的電視劇裏看到過慶祝生日的方式,雖然跟美國稍有不同,但也不會搞的這麽莊嚴肅穆。他們都很疑惑,說是在中國過生日的時候也沒有見過這陣仗啊,大家也就是在一起送送禮物吃吃蛋糕,頂多吃個長壽麵什麽的,跟在美國的慶祝也沒有差的這麽離譜,怎麽到了師傅這裏就成了這樣一副德行?難不成是劉家道場特有的慶祝方式?
ALEX每次被問到這兒,都會憋著傷及五髒六腑的笑,裝得很嚴肅的說道:“對,劉家道場有祖訓,接班人的壽宴一定要嚴肅認真的舉辦,絕對不允許有任何的褻瀆!”ALEX這話一放出去,大家對兄妹倆的壽宴立刻變得更加的虔誠無比,搞得比以前還要嚴肅好幾倍。就連劉恬自己都在納悶,我隻是想請他們過來喝喝酒聊聊天,慶祝一下孩子的生日,大家怎麽都變得這麽拘謹不苟言笑?而隻有知道實情的ALEX,每次都看著劉伊芳和夏一鳴那無可奈何的表情在背地裏偷笑。也因為如此,兄妹倆再也沒敢在恬姐操刀的壽宴上邀請自己本來就屈指可數的朋友過來參加自己的生日宴,怕萬一有個心髒不好的再嚇出點毛病。但是偶爾的,隻要是劉恬心情大好,也會允許兄妹倆自己決定生日怎麽過。每到這時,倆孩子都會樂得頭上開花,趕緊找了朋友過來一起吃喝玩樂,開一場屬於自己的美國式派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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