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回到家裏的白夕瑤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白小年,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她該生氣嗎?

兒子因為為了給自己報仇,給別人身上弄了那麽大一個烙印。

她看到的時候,都觸目驚心。

徐芝芝看著一臉歉意的白小年,趕忙幫自己幹兒子求情:“行了,夕瑤,鄭煦溪給你造成的傷害何止這些,我就覺得小年做得對。”

“小年,幹媽說你做得對,你覺得自己做的對嗎?”

“我也覺得哥哥做得對。”白小周說。

“我讚同哥哥的做法。”白小天也為白小年求情。

“行,那既然大家都說你對,我也不懲罰你了。”白夕瑤說,“不過……”

“不過什麽?”

“如果是在華國,你做這些可是沒有人給你兜底的,你不是絕對沒有錯,現在是法治社會。”

“媽媽,可是那個女人在法治社會想自作主張拿掉妹妹的命啊。”白小天聽見媽媽這說,十分為白小年打抱不平,“你是不是不分青紅皂白,媽媽?”

“我休息一會兒。”

胃裏有些難受,白夕瑤一天也沒吃東西了。

她去廚房給自己衝泡了一杯燕窩,加了一個蛋,又倒了一些牛奶。

回到客廳,白夕瑤看著白小年,問道:“你今天……見到墨遠深了?”

白小年沒想到媽媽這麽快就不追究自己,反倒還是追究起和墨遠深見麵的事情。

白小年實話實說:“是的。”

“他怎麽樣?”

“瘦了,憔悴了,臉色不好。”

白夕瑤愣了愣,“我問的是,他對你的態度怎麽樣?”

“他是H hotel的客人,也跟我有點關係,我以地主之誼接待了他。”

白夕瑤的兩個問題,白小年都回答到了點上。

可是,她不想知道他是否憔悴,是否瘦了,臉色是否好。

那些都跟她沒有關係。

可真的沒關係嗎?

“哦,對了,小周,小天,墨遠深送給你們的禮物在車子後備箱。”白小年說。

“你們大爺爺不是說,墨遠深會親自來交給我們?”白夕瑤居然覺得剛剛自己泡的燕窩有些淡了。

“你……”白小年不知道怎麽回答,“我以為,你不想見他,就善做主張帶回來了。”

“我如果……”

白夕瑤覺得,如果自己真的不想見他……她就不把去M國的機票改簽了。

也不會讓徐芝芝一直住在自己家裏。

“那媽媽,其實你也是想見墨遠深的吧?”白小周似乎看出了白夕瑤的想法。

沒等白夕瑤說話,白小年抬起手機:“進來吧。”

“誰?”

白夕瑤往門口看去,墨遠深在管家的帶領下,居然進了她的家門。

白夕瑤看著墨遠深,肉眼可見,他的臉頰已經小了一圈。

腦海裏,是墨世遠告訴她的,他去夜店,每天都買醉。

可是,那些又與她何幹。

是他要和她離婚的。

在蛇島,那天冷漠的墨遠深眼神裏,沒有的溫度——

為什麽在此時此刻,他的眼裏全是熾熱。

白夕瑤看著緩緩朝自己走過來的墨遠深,不知不覺,眼眶卻紅了。

“夕瑤。”墨遠深開了口。

白夕瑤看著墨遠深,喉嚨好像突然被堵住了一般,話到一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他怎麽連領帶都沒有打好?

這麽多個月,都沒有人替他係領帶嗎?

白夕瑤感覺自己的四肢突然被人凍住了,她好想上去抱抱這個男人,可是,她動彈不得。

墨遠深看見白夕瑤的肚子,那裏麵是他們說好的墨小時,在淺海的那幾天,白夕瑤因為墨小時睡不好覺,都是在他懷裏睡著的。

那麽,這麽幾個月來,她睡得好嗎?

她應該睡得很好,墨遠深覺得。

從院子門口到宅子裏不過五十米的路,白夕瑤卻感覺墨遠深走了好幾年那麽長。

他走到她麵前,不由白夕瑤反應,一把就將白夕瑤抱進了自己的懷裏。

半晌,白夕瑤在記起他們是離婚的夫婦,才不是什麽失散多年的情侶。

她一把將他推開:“幹什麽!”

“夕瑤。”

白夕瑤轉過頭,發現本應該在客廳的兒子們和徐芝芝都突然不見了。

這些都是他們計劃好的?

“老板,午飯已經做好了。”管家不知道從哪裏出現,“大家都已經在餐廳等您了。”

白夕瑤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墨遠深,道:“進來吃飯吧,孩子們都等你了。”

“好。”

墨遠深還以為白夕瑤原諒自己了,可沒想到白夕瑤對管家說:“把我的飯送到房間裏來。”

說完,白夕瑤便徑直上樓了。

墨遠深上次來也沒進過這個家,這次一進來還找不到餐廳在哪,還好白小年早就把管家打點過了。

管家把墨遠深帶到餐廳裏,一到餐廳,白小年就指了指一邊的餐盤,“李叔,麻煩你了,和我們家這個渣爹,一起去給媽媽送飯吧。”

說完,李叔就要過去抬那個餐盤,卻被白小年叫住了:“李叔,你別動,讓渣爹來抬……你抬穩了,墨遠深。”

“好,謝謝你們了。回去老爹給你們買不動產。”

“別謝我們啊,都是大爺爺的吩咐。我們可不想讓媽媽再和你在一起了,遭罪。”白小周白了墨遠深一眼。

墨遠深覺得有些尷尬,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白小年埋怨了白小周幾句:“大人的事情,以後少說兩句,渣爹雖然渣,但他真的挺愛媽媽的。”

白小周聽見大哥說自己了,嘟囔了幾句,便不再說話了。

“命運要他們在一起,他們緣分可沒那麽快完,再說了,你想讓媽媽肚子裏的妹妹一出生就沒有爸爸嗎?我們童年怎麽過的,你都忘了?”

白小周怎麽會忘,他怎麽敢忘?

他們三個因為沒有爸爸,在托兒所遭到了白眼,不想去托兒所,隻好在家白夕瑤一個人教。

還好他們媽媽是高材生,要是換成別的媽媽,估計他們現在也就……是個普通的孩子。

三個人從小看盡媽媽吃的苦,媽媽有多累他們不會不懂,那時候,他們連爸爸在哪兒都不敢問白夕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