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周對生意沒有興趣,他隻是覺得老頭在這擺攤,還被墨遠深趕走,心裏有點不太舒服。
“你等著,我馬上叫人來。”擺攤老頭似乎沒有一點想走的意思,坐在那依舊等著。
墨遠深看他打完電話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倒想看看今天是誰來幫這個老頭做這個主。
他看一旁的年年凍得瑟瑟發抖,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給他,一頭在這,一頭在白小周的脖子上。
“這個圍巾好長。”白小周忍不住說。
“是你幹媽讀書的時候給我打的。”白小周愣住,一下沒反應過來幹媽是誰。
不遠處的許江河,看著這條圍巾,又從口袋裏拿了一個巧克力吃。
許江河也有一條這樣的圍巾。
隻不過,他的要短一些。
那一年的聖誕節,學校裏都比較流行交換禮物,白夕瑤覺得自己也沒什麽好送的,就看著視頻教程自己織了一條圍巾,聖誕那天和許江河交換了。
許江河送給白夕瑤的是白夕瑤人生第一個鑽石項鏈,其實相比項鏈他更想送白夕瑤的戒指的,那個戒指,到現在都還在他家裏……
他偷偷的在那個戒指裏刻了自己名字的縮寫,卻一直找不到機會送出去。
白夕瑤收到項鏈的時候特別開心,但許江河知道,白夕瑤的那個笑容,並不是戀人的喜歡。
倒是墨遠深課間過來看見白夕瑤的項鏈氣得當場要逼她拿下來。
白夕瑤不肯,上課時間到了他也不肯走。
一整節課,墨遠深都在想著法子打擾白夕瑤聽課。
白夕瑤拗不過他,隻好把項鏈拿下來了。
許江河心裏再不爽,也不能跟墨遠深鬥。
怪就怪許江河非要喜歡白夕瑤這樣的。
被墨遠深認定的。
認定了,就一定要一條比許江河的圍巾還要長一倍的圍巾。
白夕瑤是上課織,下課也織,吃飯織,睡前還在織,織了快有半個月,導致白夕瑤那個月月考排名一落千丈。
可墨遠深卻是樂在其中。
許江河問過白夕瑤值不值得,白夕瑤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就是一個月考,下個月再回來就是。”
收到這條巨型圍巾的墨遠深整天裹著這條圍巾在他們班級門口走來走去的,許江河不想看都不行。
許江河知道,墨遠深是愛白夕瑤的。
可是為什麽他們之間總是亦步亦趨。
許江河的那條圍巾再也沒有圍出來過,畢竟,當墨遠深要白夕瑤摘項鏈的時候,白夕瑤摘了。
十年前她選的是墨遠深。十年後他還在,墨遠深不在,她也不選他。
“許叔叔。”白小天看許江河心不在焉地,叫了叫他。
許江河這才回過神來:“怎麽了,小天。”
“你和媽媽,還有墨遠深,以前都是好朋友嗎?”
“不是。”許江河根本就沒有猶豫。
“我和你媽媽是好朋友,和墨遠深不是。”
“哦?”白小天的語調起伏,“那就是電視上演的那種,情敵嘍?”
“嗯,算是吧。”許江河很想抽一根煙,但想到車上還有白小年和白小天,還是忍住了。
“那你現在還很愛媽媽?”
“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很愛她,你是真的希望媽媽好。”
許江河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白小天的頭。
“哇,怎麽來了這麽多人。”
許江河和白小年都順著白小天說的方向看過去,射擊遊戲攤位前突然擠滿了人——
墨遠深將白小周護在自己身後。
“老李,原來是你。”
這一切都在墨遠深的預料之中。
“小墨,唉,你不是……”變成植物人了嗎?
平時的紈絝子弟,從來不到這些產業來的,怎麽今天突然就來了?還帶了一個孩子?
“你什麽時候有兒子了?”
“我和幹爹來玩。”白小周說。
“年年,沒事。”墨遠深安撫了白小周,“私自讓人進來擺攤,所用的設備及器械有經過審核標準嗎?”
“有啊,我都是嚴格批準的。”老李在職場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根本就不怕墨遠深的追問,一個點頭就讓身邊的人拿出了檢測報告。
“可是據我所知,槍口並不準,”墨遠深隨手就拿了一把槍,瞄準那些氣球,三下五除二就射掉了一排,彈無虛發,完事後把槍杆子遞給老李,“李叔叔,你試試。”
老李接過那些槍,一個氣球都射不準。
“哇塞,帥爆了。”白小年在車裏不由得驚歎道。
“咳咳。”白小天清了清嗓子,讓哥哥注意許叔叔的情緒。
他們隔得太遠,什麽也聽不清,但看見墨遠深的樣子,白小年已經迷得忍不住就想下車去把白小周換回來。
老李一行人吃癟,隻好連人帶著老人家這些射擊設備離開了遊樂園。
白小周整天在電腦室,哪有見過這麽多人的場麵,見人走了,他吞了口口水,拉了拉墨遠深的衣角:“幹爹……”
墨遠深沒想到一向和自己五五開的年年怎麽有些怯場,但很快他又不放在心上了,孩子……哪見過這些。
“時間不早了,我們去吃飯吧。”墨遠深笑了笑,“年年喜歡吃什麽,你媽媽跟我說你很挑食哦。”
白小周並不挑食,挑食的是哥哥和白小天。他一個IT宅男,每天對著電腦,吃飯都是隨便扒兩口。
他看了看表,好像到了他要和白小天換人的時間了。
可是……
白小周有些動搖了。
他有些不想換了。
他竟然也覺得“渣爹”人不錯……
可是自己已經跟哥哥和弟弟約定好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手表裏的提醒一直在突突,跳動得令他手腕有些疼了。
“幹爹,我要去上廁所,你等我一會。”
“好。”
墨遠深沒有跟著他,畢竟在這個遊樂園裏,都是監控。
白小周轉過視角,翻了一道牆,回到了車上。
白小天已經躍躍欲試,下車的時候,白小周叫住了他:“別讓他玩那些刺激的,他身體不好。”
許江河聽見這話,後背都僵直了。
他一下子不知道,今天帶他們來和墨遠深接觸,是對還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