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拔刀的龍吟,殺意與怒氣就像噴發的熔岩,從微不可查,到讓人感到戰栗。

話音剛落,明明刀還沒有徹底拔出,拉達岡已本能的站了起來,待回過神,竟發現自己因為這氣勢而下意識地離開了王座。

他沒有驚懼或憤怒,隻是回過味來,原來唐恩·萊特從未冷漠過,方才那一路前行,看似沒有回頭,看似漠不關心,但那隻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這些情緒全部積蓄在他心中,猶如鞘中利刃,不斷的積壓、醞釀,直到頂點,再如這出鞘長刀一般爆發開來。

【小心,他將人性運用到了極限,這變量讓計算難度大大增加。】

雙指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在祂‘眼中’,平台旁哪有什麽騎士劍客,分明是一頭咆哮的野獸,倒讓祂想起了一個‘老朋友’。

無數年以前,那在絕望、憤怒和哀嚎之中出現的混沌之火,正因長年累月的積壓,爆發開來時才那麽恐怖。

“我明白,也想看看極限的人性,與絕對的神性孰優孰劣。”拉達岡揚起了大錘,看著眼前的騎士徹底拔出了長刀。

唐恩如野獸似的趴在地上,黑色甲胄浮現出紅色火焰,蒼狼頭盔低垂,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就在平台中心的巨大黃金樹紋章對麵,拉達岡肅立在王位之前,金甲散發出柔和的光,看起來充滿了神聖感,與唐恩相比,更像是一位秩序的守護者。

誰也沒有動,誰也沒有說話,甚至喧囂的羅德爾在兩人耳中也陷入沉寂,在這個交界地至高舞台上,王與挑戰者唯有彼此。

木屑漂浮在空中,宛如一隻隻金色螢火蟲,又過了稍許,一個黑影從遠處落在兩人中間。

咚。

那像是一隻古龍的翅膀,濺起的龍血讓拉達岡微微眯起眼,就在這時,他見到附身的騎士忽然抬起頭,看到了盔甲縫隙中那燃燒的雙眼。

紅瞳,黑底,眼眸中央燃燒著金色火焰,在對視的一瞬間,他感覺腦袋一脹,隱約看到了一副恐怖的畫卷。

血流成河,屍體成山,在這布滿斷劍的屍山頂端,野獸正在仰天咆哮。

那咆哮聲,震撼人心。

“不好。”他一皺眉,讓自己從虛幻之中強行掙脫,沒想到有雙指在身上,竟還能受到精神衝擊。

鐺——咚!

待回過神,黑色的長刀已斬在了大錘之上,難以描述的力量讓手腕撕裂感,隨後才聽到衝刺傳來的空氣爆鳴。

唐恩一劍斬來,用蠻力頂著拉達岡不停後退,散溢的力量將艾爾登王座撕成粉碎。

嘩啦——

拉達岡的雙腿在地麵犁出深深印跡,足足過了十幾米,他終於定住了,雙手握錘望向一揚。

鏘!

金色流光與黑色火焰混雜,讓交錯在一起的兩人分開,唐恩借力後跳,穩穩趴在地上,再揚起頭,看到金色的王者抬起了手,掌中聚集著金色長槍。

嗚。

快到極致,唐恩一記斜撩,破魔劍刃將之彈向空中,便聽到‘轟隆’一聲,空中長槍炸開的強光令他眯起雙眼。

很強,隨手就是傳說級的禱告。

他從消耗反推實力,然後就看到拉達岡輕輕跳了起來,也沒什麽花裏胡哨的姿勢,僅僅是大槌砸下,扭身再砸。

轟!轟!轟!

大槌濺射出一大片金色的光芒,在這區域之內,地麵為之粉碎,那衝擊波如海嘯掀來,即便是唐恩也不得不退後。

‘全盛時期的拉達岡,跟阿褪對付的破碎人偶根本不是一回事。’

看似癲狂,實際上非常冷靜,金色波濤尚未落下,他見到拉達岡已高高躍起,身後展開一片金色的漣漪。

混沌殘像。

直覺報警,唐恩的身軀瞬間燃燒起來,然後十幾道米許粗的光束從天空墜落。

這像是激光,來回交織、掃射、切割,讓地麵在一息間就麵目全非,就像刻刀在石板上留下深深印跡。

他不可能死。

拉達岡遲疑了一瞬,他沒有葛孚雷的直覺,卻擁有雙指的計算能力,如此恐怖的敵人,怎可能被秒殺。

他不可能逃。

即便唐恩氣息徹底消失,拉達岡也篤定對方不會逃,因為就這黃金切割,即便是半神也毫無抵抗,菈妮等人撐不住幾秒。

所有思考都在瞬間完成,就當他抬起腳,準備前往廣場的時候,身體又在刹那間消失。

唰——

十幾米長的黑紅色劍光殘留在空氣之中,毫無征兆的出現,留下一道絢爛的刀痕。

唐恩居高臨下,看著刀光斬斷的空氣,看著殘留刀痕,驀然扭身,橫斬身後。

鐺!

金色大錘就出現在那,與刀鋒相撞爆發出金色與黑色的波濤,這哪是什麽火花,覆蓋麵積差不多有十米,更像是一把火炬。

燦爛的光芒讓一切都變得隱約,就像染上了一層濃霧,然而交戰中的兩人根本不需要視力去捕捉。

本能足可代表一切!

唐恩揚起了左手,赤雷龍槍在掌中發出千鳥悲鳴,然後洞穿了麵前的絢爛波濤,與一柄同樣巨大的黃金戰矛碰撞。

轟!!!

恐怖能量在百米空中炸開,形成了一團明亮的光球,將唐恩與拉達岡的身影吞沒,但下一刻,另一道金色半月與黑火光柱又在數百米外浮現。

瞬移,追逐,轟擊,然後再次瞬移。

簡單到了極致,卻又恐怖到了極致,因為整個羅德爾的人連看清都是奢望,隻能看到次第爆開的光球,殘留在空中猶如閃爍的霓虹燈。

這些霓虹燈在向遠方擴散,又很快回到中央。

轟——

又是一輪能量對轟,重力禁錮光芒殘留在空中,卻根本沒有留下拉達岡的人影,讓而後的次元斬擊隻命中空氣。

唐恩沉下臉,這雙指的移動方式沒有征兆,也無法被重力影響。

“他在消耗我的力量。”

無需理由,唐恩猶如本能般猜出結果,這拉達岡就跟泥鰍似的跑來跑去,似乎不想決出勝負。

表麵看來,這像是要拖到菈妮等人死去,然後用黃金樹將自己家埋葬,但他卻分明知道,拉達岡背後還有一位更棘手的敵人。

既不能消耗太多,也不能拖延太久。

這兩個前提,即便是身經百戰的他也有些頭疼,可菈妮她們已經做到了極致,讓他能以滿狀態來到這樹前,再提供支援已成了奢望。

所以,接下來看我的了。

短短幾個字,字字重如千鈞,拉達岡沒有葛孚雷那麽猛烈,可毫無疑問,兩人是同一級別的存在,並且拉達岡少了幾分狂猛的直來直去,魔武雙修手段頗多。

“但我沒有選擇!”

轟!!

一支黃金戰矛落在了身前,衝擊波將他給掀了出去,唐恩這次沒有選擇空間移動,僅憑雙腿不停的後跳,急停,翻滾。

轟!轟!轟!

戰矛從不同方位墜落,濺起巨大的煙柱。

好在唐恩在擊敗葛孚雷之後這具身體已經達到極限,哪怕是用雙腿也快如瞬移,而‘黑狼’提供了強悍防禦力,足夠抵抗炸起的餘波。

遊擊,還在遊擊……

掀起的金色潮汐之中,唐恩什麽都看不到,戰矛的軌跡更是如同鬼魅,遲疑片刻,幹脆閉上了眼用直覺去感應,將碎星拄入腳下地麵。

混沌渦雲。

一股黑紅色的龍卷刹那間衝天而起,將唐恩重重包裹在中央,黃金戰矛轟在上麵就被攪碎,引得天空中的拉達岡眼神閃爍。

防禦技?不,他不可能如此愚蠢,站在原地當靶子,時間可是在我這邊。

念頭剛剛湧起便被否定,但也沒時間聚集更強大的能量以作試探,因為這旋渦突然膨脹開來,就像膨脹到極致的氣球炸開,讓黃金樹下,洋溢起一片黑霧。

【小心,這是他的權能,讓我計算變得不再準確。】雙指趕忙出聲提醒道,祂感覺置身於癲火灼燒之中,連意識都為之狂亂。

這哪裏是什麽普通黑霧,分明是癲火燃燒的殘渣。

拉達岡沒有做聲,他已經感到這股霧氣在癲狂精神,在腐敗肉體,甚至從盔甲縫隙鑽入,渴求著傷口。

先退再說。

毫不猶豫,他瞬間消失,掙脫這片黑霧來到百米空中,尚未去看,下意識的扭過頭。

騎士正在自己頭頂,用燃燒的雙眸緊盯著自己。

鏘——

半月浮現,劍芒長達十米,恰好斬在拉達岡豎起的錘柄上,他握著黃金戰矛,因慣性而墜落,心裏有些不理解。

為何能確定我的方位?

他瞬間消失,又再次浮現,這一次移動距離更遠,正準備將戰矛投出,緩緩抬起頭,正看到騎士守在麵前。

秘劍·彗星斬。

劍刃之花在空中浮現,斬爆了殘留的戰矛,拉達岡在瞬間又回到了地麵,一側身,騎士正俯身至前,做拔刀姿態。

‘就算是緊跟著追殺,也不可能搶在前麵,這是分身!’

疑惑尚在心頭,時間卻依舊在流逝,騎士的長刀又一次拔出。

秘劍·一心斬。

唰唰唰唰……

劍刃劃過,留下的黑色刀痕仿佛形成了一朵豔麗的花,中間的拉達岡消失了,再出現的時候已在數百米外。

他低頭一看,金甲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刀痕,斬進他完美無瑕的肉體,留下黑色傷口,這讓雙指的黃金禱告都無法恢複。

命定之死,這沒什麽可驚歎的,為何被稱為弑神之刃,還不是因為斬中就是真實傷害。

拉達岡無視了撕裂般的痛苦,他微微皺眉,轉瞬又忽然鬆開。

這等直覺……是葛孚雷!

他懂了,唐恩·萊特能捉住自己,與經驗、判斷什麽的統統無關,就是靠著直覺,然後用這片霧氣幹擾雙指的感知,再用難以分辨的分身來阻截。

沒有道理,卻非常好用。

“他比我想象中更難對付,能夠不斷的調整戰術。”

【蒙蔽我的感知,掠奪葛孚雷的直覺,這是最不講道理的殺戮機器。】

拉達岡與雙指交流了一句,然後握緊鐵錘,狠狠的砸向身後。

鐺!!

唐恩浮現,長刀高舉,頂尖的肉體力量將鐵錘格擋下來,然後攪刀而進,與此同時,一道粗大的光束又破開黑霧從背後襲來。

拉達岡這一次沒有躲,而是揚起了左手,聚集出一個金光燦燦的光盾,亞茲勒彗星轟在上麵,掀起一陣陣漣漪。

滋滋滋……

對衝的能量發出悲鳴,唐恩攪刀已至,抹過對方手腕,直刺喉嚨。

他發現拉達岡不躲了,近身搏殺,不恰恰是自己最擅長的東西嗎?

刀極快,拉達岡側過頭,能聽見刀鋒擦過頭盔的輕吟,他還是麵無表情,幾乎與唐恩同時揚起了膝蓋。

膝撞!

肘擊!

關節宛如鋼鐵,金色與黑色的甲胄碰撞,又有天空落下星雲,金色的激光掃射,能量攪作一團,與肉體碰撞發出的悶響連成一片。

‘與我一樣的六邊形戰士。’

唐恩的足尖在地麵旋轉,轉身,將長刀如鞭子一樣的甩出,也看到拉達岡伏下身,藏在肋下的鐵錘敲擊而來。

唰——砰!

單薄的刀光斬飛了頭盔,讓奪目紅發潑灑開來,鐵錘也在唐恩肩甲綻放出金色火花,衝擊波讓騎士滑了出去。

地麵就像是豆腐一樣被雙足踩裂,臂甲凹陷,內裏骨骼龜裂,可唐恩活動了一下肩部,血肉已自動重組,再看拉達岡,被切開的臉頰也開始合攏。

同樣強大的恢複力。

“如果在消滅葛孚雷之前遇上你,還真不是對手。”

他輕輕跳了起來,在空中卸去慣性,再落回地麵。

轟!!!

不過兩三米高,卻像是隕石從天外砸下,平台向下狠狠一沉,蛛網式的裂痕都快延伸到大廣場上。

行動鬼魅,技能繁雜,近身搏殺也不弱,這不就是自己嗎?

而迄今為止最艱難的一場戰鬥正是麵對葛孚雷,那麽戰術選擇就很簡單了:

用直覺廢去黃金瞬移,用最狂暴的劍技——

“撕碎你!”

比開始乧的衝刺還要迅猛,而且這一次拉達岡不敢移動到別處,但凡遇到埋伏,再麵對這種狂暴進攻會很吃力,他看著瞬間抵近的刀鋒,有種熟悉的感覺。

葛孚雷又活了,穿著黑甲、手持長刀發動進攻,同樣的瘋狂和迅猛,不同的是——

他不止是葛孚雷。

揚起的鐵錘慢了一瞬,因為四周的黑霧不知何時變得如**般沉重,讓人仿佛在海底揮動武器,隻好抬至胸前就狠狠砸下。

審判。

地麵在金光中爆散,碎石停滯在空中,可唐恩沒有繞路,隻是重重一踏。

裂地!

轟!

衝擊波在地麵形成了一道溝壑,將這片金芒一分為二,然後踏下的力量又讓他身體變得更快。

不是權能,肉體就是最強的權能,他順著這股衝擊波來到拉達岡麵前,然後看到後者在原地轉身,沉重的鐵錘迎麵砸來。

鐺。

爆響並不劇烈,拉達岡反而睜大了眼睛,他看到自己的黃金鐵錘轟在長刀中央,但回饋的力量又沒有那麽強烈。

唐恩鬆開了手,碎星打著旋飛向遠方,整個人跳到半空當中,讓咆哮的力量從腳下飛過,然後張開雙手,抱住拉達岡的後腦,高高躍起。

“抓住你了。”

咚、咚、咚!

他騎在了拉達岡身上,連續膝撞轟得胸甲凹陷,然後手中一空,拉達岡被迫消失無蹤。

左側。

一切都在眨眼之間,剛剛被擊飛的碎星切開黑霧,又在末尾被一隻手給牢牢握住。

刀剛入手,握刀的唐恩瞬間消失。

拉達岡在平台裏側出現,還來不及抹去嘴角血漬,眼睛已瞥向側麵。

唐恩已至,右手握刀,如奔狼般趴在地麵,然後就這麽撲了上來,速度沒有剛才那麽快,可手裏的命定之死卻依舊致命,拉達岡頭頂出現了一顆光球。

黃金切割。

光球釋放出手臂大小的光線,這並不虛幻,所過之處地麵被劃開,然後密密麻麻、毫無規則的來回切割,形成一麵光網。

所有衝擊路線都被斬斷,可前衝的唐恩兀自停下,將碎星扔了過來。

“力量不足,兩具身體各有特長嗎?”

這投擲在半神中已很快,但在拉達岡眼中隻能算一般,光束一合,將長刀彈飛,然後又瞬間分開,像是數把巨劍從四麵八方斬向中央。

他要試探,即便敵人的分身連雙指都難以分辨,但那身黑甲總不可能複製吧。

嗞——唰——

無堅不摧的光束合圍,卻又見唐恩被青色護罩所包裹,恰如鏡子那般,金色光束觸碰到上麵就胡亂的扭曲。

又是這個古怪立場,並且另一個他已經來了。

咚。

沉悶的聲響在耳畔炸開,拳風直抵後背,拉達岡並不慌張,又一次瞬間消失,而留下的金色光球則膨脹開來。

黃金爆破。

光球之內蘊含的能量被加速到極致,突破了界限,就在拳頭擊穿殘影之時,在唐恩頭頂轟然炸開。

轟!!!

隨著一聲沉悶到極致的爆炸聲,金色的光柱貫穿黑霧拔地而起,在羅德爾的天空形成了一個燦爛十字架。

這束光照亮了在空中的拉達岡,感受著沸騰空氣,微微搖頭。

“想近身搏殺?很可惜,我比你更了解葛孚雷啊。”

縱然在身體素質上落於下風,但他也可以使用最無賴的戰術,從容維持了一瞬,又飛快的轉過頭。

毫發無傷?怎麽可能!

黑甲騎士就守在那,甲胄完好,而黃金爆破的範圍應該將兩個他都覆蓋在內才對,除非——

“誰告訴你我隻能分出一人?!”

唐恩笑了,雙手合錘,狠狠砸在了拉達岡的腦袋上。

咚!!

天空中綻放開一道白環,隨後地麵又傳來了悶雷似的巨響,這艾爾登之王所在的樹前平台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拉達岡呈‘大’字趴在十米深的巨坑中,金甲布滿裂痕,腦袋呈九十度搭在肩膀上,意識空白了瞬間,趕緊向著旁邊滾動。

踏山斷河!

唐恩飛速落下,狠狠砸進了坑中,踩在樹前平台終於忍受不住摧殘,稀裏嘩啦的崩塌著,這全力一踩所帶來的衝擊波無與倫比,就在這巨量的塵埃之中,拉達岡被掀飛在空中。

他將腦袋扳回原位,看到剛才黃金爆破的中央,一道血色閃電來到身前。

黑甲完全破碎,身體扭曲如融蠟,殘缺手臂握著長刀,可雙指告訴他,這就是唐恩,並且正將這個條件加入計算公式之中。

所以有三人?

黃金樹庇佑。

金色的光罩將他包裹在中央,刀鋒捅到表麵就難以寸進,而內裏的拉達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但就在這時候,還在與光罩較勁的唐恩忽然崩解。

鮮血切割。

他化作無數血線,在金色光罩外麵又包裹了一層,就像漁網拉扯住敵人,讓拉達岡不由得瞪大眼睛。

空間被切割出傷口,在這些傷口愈合之前,雙指都沒辦法將他帶走,而這權能他也很熟悉。

這不就是最詭秘的真實之母嗎?那位上古神戰的失敗者。

不好,被固定位置了。

刹那的遲疑,強光已照亮了天空,甚至湮滅了黃金爆破殘餘的金光,拉達岡抬起頭,看到一股湛藍的瀑布正當頭衝刷下來。

超位魔法·天空墜落!

轟!!!

原本就在崩解的平台瞬間就被轟成平地,不,甚至砸穿地麵,露出黃金樹深層的根須,連那些石子都被魔力飛灰湮滅。

視覺衝擊力難以想象,讓已十不存一的殘軍又湧起希望。

托麗娜已昏死過去的妹妹,也不顧眼睛刺痛,望向這股強光,看不到狂湧而來的根須,還有拚死掩護的梅琳娜,喃喃自語。

“再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

拉達岡則有些懷疑人生,黃金樹庇佑到底不是托普斯力場,直接被這超位魔法給轟穿了,然後咆哮的魔力衝刷身體,肌肉已開始溶解。

“他到底是什麽?”

雙指飛速運算著,將整個戰鬥過程從頭計算,一瞬間就得出結論:

【不知道,反正不是吞噬力量,加之合成那麽簡單,我正在調整公式。】

答案顯而易見,而拉達岡隨著重力下落,望著依舊包裹著自己,那細如纏絲,卻依舊鮮紅的真實傷口。

動不了,然後他也不止三人!

狂暴的目光根本不用去尋找,唐恩就蹲在地麵上,渾身閃爍著赤色的雷霆,就像是一頭風暴之龍。

不,這不僅僅是龍,還有著葛孚雷那般的狂暴,雙指頓時明白了。

或是分割開來,或是聚為一體,這些都是唐恩·萊特,原來他……

沒有失算的頹喪,因為從一開始,這個重要變量就無法固定下來,如同普拉頓桑克斯無法觀測唐恩的未來一樣。

轟!

一道巨型雷霆劃過天空,猶如一把劍,切開黑霧,給金色與湛藍添加第三種色彩——

赤色的奔流。

快若雷電,急速撲近,唐恩舒展身體,揚起了膝蓋,猶如馬踏飛燕,而其頂端正中拉達岡胸膛,將這股力道與速度在拉達岡胸口全部釋放開來。

咚——轟!!

眾人隻見一道流光閃過,空中殘留連片的渦雲,然後黃金樹震顫了一下,木屑與樹根被掀上空中。

平台已塌,整個羅德爾都看見這道流光直直沒入樹洞之內。

在這片蒼茫而無垠,泛著白霧的空間中,唐恩單膝跪地,因摩擦而起的白煙與電弧讓他看起來宛如惡魔。

他慢慢起身,血線融入身體,再攤開手,從另一個自己身上接過了‘碎星’。

“此謂——”

唰。

長刀一振,碎裂的猩紅披風飄**。

“一即是全,全即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