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流放楊洲
冬陽的視線從門縫外轉向眼前的堂屋,這些曾經養尊處優享盡榮華富貴的老爺夫人公子少爺麵對眼前的局麵,是真正的束手無策,無一絲作假。
平陽易家,曾經的百年書香世家,祖上出過閣老太子傅權傾朝野,隻蒼海桑田榮光不再,易老太爺為了心中的易家榮光全力支持在京為官的嫡二子,財力人脈全力支持,可惜。易家嫡二子帶給的不是易家曾經的榮光,而是毀滅性的災難。
身為二品京官的易家嫡二子,暗渡陳倉站隊二王爺,事敗。今上判了個二房抄斬,其餘易家一門全數流放揚洲。
盡兩個月的顛簸流籬,終於今日上午到達流放的楊洲中的小村。楊洲屬於江南區域,盛產水稻,近五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這個小村子裏人安居樂業仆實善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個家家皆有餘糧的富貴村。可惜,這些這屋子養尊處優的人都沒注意到。
易家庶三爺,曾經非綢緞不穿的庶三爺一身粗麻正口沫橫飛的說著什麽。
“爹,這麽些年二哥自從當官後幫過我們什麽?回家除了拿錢就是拿東西,要他幫助謀個官職不是推三阻四就是說時機不到。說我們不是同一個娘養的不幫還說的過去,可大哥呢?他可是二哥的嫡親二哥呀,還有雲卿,”保養得宜的手做了個傷心的舉動。“雲卿三歲能讀五歲能書,是族內公認天賦才情極佳的天才。十一歲就中了秀才,隻要再中舉人就能入仕,可二哥不準雲卿入仕不說還不準他考舉人功名!最後還以什麽躲避爭儲之亂的莫虛有的理由逼的雲卿娶了男妻!娶男妻呀,雖說我大安朝有娶男妻的條律,可哪個有功名有報負有才華的人會娶男妻自毀長城?!如果當初二哥不阻止雲卿入仕,憑雲卿的才華學識定能讓今上看中,就算發生二哥的事,那今上也會看在雲卿的麵子上對我們易家格外開恩才對呀!所以爹呀,我們易家都是讓二哥給毀了呀,雲卿這嫡長孫也是毀在二哥手上呀!!”
易庶三爺的一番話讓高堂上的易老太爺臉上發青,旁邊的易大老爺臉色發白,庶四爺卻是坐在一旁不言不語頗有冷眼看戲的意思。
唯有易雲卿,也是庶三爺口中被族內稱為天賦才情最佳卻被易二爺害的毀了前途的易家嫡長孫,足以入畫的俊朗眉目半斂著眼瞼,嘴唇微抿,但放在腿上緊握到發白的拳頭展示著他內心並不如表麵的平靜。
冬陽眼色複雜的看眼易雲卿,他是他名義上的夫君,他則是他名義上的男妻,可一個不願娶還是被逼著娶了;一個不願嫁,可還是被逼著嫁了。他以為他為恨這個男人,畢竟因為這個男人他堂堂一男兒被逼成了內宅妻氏,但了解原由後,他真的恨不起來。
“夠了!”易老太爺一拍桌子,餘威還在的氣勢逼的庶三爺乖乖的閉上了嘴,眼神警告的瞥眼庶三爺後投到大兒子身上,道:“老大不需自責,犯錯的是老二不是你。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誰也不想發生這種事。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追責,而是如何在這個村子裏生存下來。”
冬陽聽著發悶,趁著女眷前來送茶水的功夫出了門去。入目遠處是連綿不斷的深山老林,山下有人家煙火,近處則是大片大片的良田,田中水稻長勢喜人已經染黃,不久便能收獲。
轉身,身後也是他們的安家之所,說是安家之所,其實隻是幾棟錯落高低的土房,土房年久失修,慶幸最近沒下雨暫時還可以住人。
土房下是半人高的雜草,一看就是被人丟棄不住的棄房。
冬陽是閑不住的,從屋簷下摸了村長送來的家用農具中的砍刀,就著門口往外開始砍弄雜草。能除根的就撥了根,不能除根的就貼著泥土砍了。冬陽在沒嫁入易家前也是個做慣農活的,在嫁入易家除剛開始的三個月,其餘四年零九個月家務活也是親力親為,一時到也沒手生,幹淨利落的除了大片區域出來。
庶三房的兒子,六少爺易雲春見了,擼了把袖子默不作聲的跟在冬陽後麵學著處理雜草。
冬陽回頭看眼:“六少爺怎麽不去睡會兒?”
“睡不著。大嫂要是不見意就叫我六郎吧,六少爺這名號,以後恐怕是擔不起了。”家遭巨變,他要還不知變通想著以前的十指不沾地不摸塵的少爺生活,那就恐怕真的隻能喝西北風了。
冬陽不答也不反駁,除掉的雜草碼在靠外院沒丟,說是曬幹了就是極好的引火料。
堂屋裏一屋子人也沒商量出什麽,一出門看著兩人在院子裏幹的滿頭大汗,易老太爺眼神黯然後強打起精神,開始指揮男丁出來一起清理院子。
庶三爺當下就抱怨:“不是已經有人清理了嗎?爹,我們又沒做過…”
易老太爺怒瞪:“沒做過可以學,誰生來就會做這些?雲春不是也沒做過嗎?他可以學著做好難道你這做爹的就學不好?!”
庶三爺的抱怨被鎮壓,餘下也沒人敢再反駁了,一個個從不知農家活為何物的老爺少爺們不得不硬著頭皮上。
老太爺一看冬陽是做過的,就委托他教大家。他是用心教了,可一眾學員就學的不怎麽樣了,最後還是他為主力才把整個院子並屋後勉強收拾個樣子出來。
傍晚趁天還沒黑,屋內女眷煮了上午村民送來的粗糧,一眾都隨便對付了一晚就相斷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