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啾啾——”

“啾啾——”

臨澤原本還以為隻有一隻小黃鴨 , 還沒思考出它是從哪兒鑽出來的,突然發現旁邊又冒出了兩隻。

這幾隻小鴨子還一點都不怕生, 圍著臨澤啾啾直叫。臨澤坐在地上後, 還有一隻直接跳到了他的膝蓋上,在臨澤想要摸摸它的時候,用自己的小黃嘴輕輕叨了叨他的手指, 親昵得不行。

臨澤嚴重懷疑這就是他們家火龍果的那幾隻小鴨崽。

“汪汪——”旺財從不遠處跑了出來。

它的背後還跟一隻帶著幾隻小鴨崽的大白鵝。

火龍果看到了臨澤有些興奮, “鵝鵝鵝”地跑了過來,幾隻小鴨崽見狀也跟了過來。

“火龍果?你怎麽在這裏。”臨澤站起身,迎接火龍果的到來。

突然想起,旺財之前好像也沒在他們的隊伍裏。這麽看來, 火龍果應該是跟著旺財來的。

火龍果已經來到了跟前, 臨澤摸摸火龍果的腦袋:“沒想到, 你跟旺財的感情居然這麽好。”

旺財:“……”汪不是, 汪沒有。

火龍果仰起頭, 蹭蹭他的手掌,假裝自己就是鵝界的萬人迷。

一人一鵝的親昵沒能持續太久。

這時打開靈界通道的時間到了,不遠處出現了一個漩渦口, 和臨澤在靈界時看到那個通往人界的入口相同。

村南眾人挑起了自己手中的擔子籃子, 紛紛走進了通道口中。

這時候臨澤也不可能讓火龍果回去, 隻能任由著它們跟了上來。

等他們的隊伍從通道裏出來的時候,集市的廣場上已經十分熱鬧,有人類也有靈界生靈在做交易。

臨嬸和七叔公們下來之後就開始擺攤,臨澤還有事情, 想要去找尤可。

但尤可在山下, 想找到人就得下山。

“你要離開?”七叔公不太讚同, “你現在下山, 通道口關閉的時候可能會來不及趕回來。”

如果來不及回來,很可能要等到下一次的通道開啟,一個人憑空消失一個月,必然是十分奇怪的。

臨澤想起了布魯,有布魯在,或許他不需要等到下個月就能出去。

七叔公見他意已決,也就隨他去了。隻是給他塞了幾隻草編的蚱蜢,“如果遇到危險,它會幫助你。”

臨澤知道這些草編蚱蜢的作用必然不止是會跳動那麽簡單,應該還會有其他的作用,於是把草編蚱蜢收下了。

他先去找了賣花頭子的野豬老板。從包裏掏出了最大的那塊鏡子。那塊鏡子剛好能塞進他包裏,半身鏡算不上,但至少也有半身鏡的三分之二大小。

他尋思著,野豬老板的體型那麽大,小鏡子說不定還照不全它的整張臉,說起來還是得用大鏡子。

臨澤一時找不到大青來翻譯,但希望野豬老板能記住自己吧。

循著花頭子那股特殊的香味,臨澤很快就找到了野豬老板上一次擺攤的地方。

臨澤有些猶豫地上前,雖然眼前的野豬老板和上次見到時長得一樣,但他無法從對方的豬臉上分辨這頭豬究竟是不是上次那頭豬,所以還是有些猶豫要不要上前,萬一這裏的野豬人都是喜歡賣花頭子,這個野豬老板隻是其中之一呢?

臨澤四處望望,一時沒看到會說人類語言的生靈,他有些猶豫要不要去別的地方找一找。

野豬老板看到臨澤在周圍徘徊了好一會兒,主動招攬生意,“可可——”要買花頭子嗎?

臨澤一怔,抬頭對上了野豬老板真誠憨厚中帶了積分猙獰的臉。

他剛才好像聽懂了野豬老板叫聲裏的意思,難道這是錯覺?

“您這裏是賣的是花頭子嗎?”臨澤嚐試詢問,萬一對方能聽懂自己的意思呢?

“可可——”是啊,你要交換嗎?

臨澤有些意外,自己真的能聽懂野豬老板叫聲裏的意思,於是道:“上次是不是有一個人類在你這裏買了喜花頭子?”

“可可——”是的,他說這次趕集會過來給我鏡子。

臨澤也確定了對方就是自己欠了一麵鏡子的野豬老板,臨澤向豬老板解釋了一番,然後把鏡子給它了。

野豬老板友善地朝他揮手告別,臨澤重新回到了人群中。

臨澤想盡快離開這裏,但他距離那些可以送他下山的花朵還有一段距離,他得找人問一問,看有沒有牛人拉車,他得順路搭一程。

可惜在這茫茫人海中他一時沒有看到大青,否則有大青幫忙帶路,他應該就能找到離開這座山的方法。

尤可住在山下,他倒是可以托其他生靈給尤可把上次欠下的香煙送去,但他想從尤可那兒得到海鞘的消息,還得要親自去一趟。

大青經常會在集市裏為人類和生靈翻譯,說不定現在就在這個集市上,臨澤打算先找到它。

……

“再多換一點兒多換一個,你這糖果看起來也不是質量很好,你看我們這個石殼,可以幫你省電當吹風筒呢 。”

“但是一天隻能吹十分鍾,但凡頭發長一點兒十分鍾根本就吹不幹。”

“你可以去外麵野營的時候用嘛,有這麽一個方便的東西,還不比你那糖果值錢嗎?”

“你懂什麽,我這個可是國際品牌的x芙巧克力,一盒下來買很貴的。”

“可你也沒打算給我們一盒呀,你才給五顆,五顆哪裏夠塞牙縫啊……”

臨澤在嘈雜的人聲和生靈叫聲中,好像聽到了大青正在和人討價還價的聲音,不過聲音實在太過雜亂,他有些分辨不清是從哪裏傳來的。

大青的身形太小了,以他肉眼所及範圍很難找到地方在哪裏。

“多給兩顆,多給兩顆就換了。”

臨澤剛穿過一條街道,聽到聲音後又折了回來,目光放在一個渾身滿了綠色鱗甲巨型怪物身上。

“好啦,好啦,就多給你兩顆吧。”人類的聲音道。

臨澤看到這巨大怪物的鱗甲上,有一抹綠色純度更高更亮眼,稍微不注意,就會誤以為這隻是鱗甲中的其中一片。

臨澤大聲喊道:“大青!”

對麵那個人類將幾顆巧克力數了出來,裝在了青甲怪背上的籃筐裏。青甲怪買的時候可以把籃筐上特製的蓋子蓋上。

大青聽到有人在叫自己,頓時回過了頭。看到林哲後興奮地跳了跳:“是你呀,這次過來帶了什麽好東西嗎?”

臨澤想了想,從包裏拿出了一顆蘋果,這還是張大爺今天早上給他,但因為他已經在臨嬸家吃過了早餐,所以最後還留在了手裏。

“這個怎麽樣?”臨澤把蘋果在它麵前晃了晃。

大青腦袋隨著蘋果的晃動轉動了幾下:“有蘋果倒是不錯,不過下次如果你能給我再來一根海蘿卜,我會更高興一點。”

臨澤又看了看通紅的蘋果,品相還不錯啊,有些疑惑:“水果難道不比蔬菜好嗎?”

“海蘿卜可是靈界的蔬菜,你怎麽能拿地球的水果來比?當然是靈界到時更適合我們的身體,而且這又不是特別的零食,不然你下次過來也給我帶幾塊巧克力吧。”大青剛剛幫忙翻譯和講價就得到了一塊巧克力,咬了一口,那香濃的感覺還挺爽的。

臨澤勾了勾嘴角:“不如下次我給你帶辣條吧,便宜又好吃,吃了一口保證你能上癮。”

大青有些意動,但還是保持了蟲的矜持道:“如果你非要給我帶的話,我勉為其難是可以接受的啦。”

臨澤:“下次來再給你帶,現在還是說正事吧。”

大青和青甲怪說了幾句什麽,然後就從它的身上跳到了臨澤的肩膀上,“說吧,你找我有什麽事,幫你翻譯嗎?”

“不。”臨澤解釋道,“我想要下山去找尤可 ,希望你能幫我帶一下路,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三根海蘿卜作為報酬。”

大青聽到三根海蘿卜頓時雙眼發光 ,但聽到要下山又有些慫:“山下很危險的,我覺得我們這麽弱,可能不適合下山,要不你再考慮考慮?”雖然它很崇拜尤可沒錯,但它真的隻是一條弱雞蟲。

“山下危險嗎?”臨澤想到了那些弱小的蛋黃雞,“可是蛋黃雞就住在山下,還有尤可。”

大青卻對他的話感到不以為然,“我們怎麽能和它們一樣呢,蛋黃雞是因為沒有在山上的居住權利,而且青蟲哪裏會是蛋黃雞的對手。尤可那麽強大,住在山上正好能鎮守暗靈嘛,山下的暗靈可多啦。”

臨澤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山上的居住麵積有限,有些生靈的族群是不能長期居住在山上的,隻有曆史上做過大貢獻的生靈族群,才有資格居住在相對安全的山上。

這裏有很多趕集的生物會上山,但幾乎隻有趕集的這幾天,才會到山上來暫時居住,其餘時間都是住在山下的。

臨澤最後表示了自己隻需要大青帶到下山的花朵邊就行,下山後的路他應該還記得,應該可以自己找過去。

臨澤給出的條件還算不錯,大青知道不用自己下山,便欣然同意了。

臨澤準備帶大青先去臨嬸那兒一趟,問臨嬸借幾根海蘿卜,他的海蘿卜還沒有拔,下回拔了再還給臨嬸就是了。

一人一蟲回到村南眾人的攤位前,這裏可謂熱鬧非凡。臨澤看到了一大堆黃色的絨毛團,那些圓滾滾的絨毛團子,似乎是靈界的蛋黃雞。

一隻和鵝差不多大小的蛋黃雞正在大白鵝火龍果跟前,「嘰嘰嘰」地在說著什麽。

蛋黃雞:“嘰嘰嘰。”這幾隻蛋黃雞的叫聲怎麽和我們的不一樣。

臨澤豎起耳朵去聽,發現自己居然能聽懂蛋黃雞的嘰嘰聲。

自己進了靈界之後是打開了什麽關竅嗎?不但能聽懂野豬老板的意思,現在居然連蛋黃雞的意思都能聽懂了。

“啾啾啾——”小鴨崽們稀裏糊塗的,發現這裏有一大群和它們長得很像的絨毛黃團子後,好奇的在它們中間鑽來鑽去,似乎在疑惑這些自己的放大版為什麽長得和自己的爸爸不一樣。

火龍果:“鵝鵝鵝。”這些都是我的崽子,才不是什麽蛋黃雞。

臨澤停住了腳步,他能聽懂蛋黃雞叫聲裏的意思並不奇怪 ,畢竟他之前就能聽懂野豬老板的意思,他們同為靈界的生靈,總歸有些特殊的地方,但現在他能聽懂火龍果叫聲裏的意思,這就有些出乎意料了,火龍果可不是靈界的生物。

蛋黃雞:“嘰嘰嘰。”你們長得一點都不像呀,不是親生的吧。

火龍果一點都不懂得心虛為何物,挺了挺胸脯:“鵝鵝鵝。”親生的 ,現在是長得不像,長長就像了 。

蛋黃雞顯然不相信大白鵝的話:“嘰嘰嘰。”你是不是偷了我們的蛋。

臨澤在一旁聽著兩個不同物種的交流,壓住了嘴邊的笑意,如果這些小鴨崽真的是火龍果的兒子,那火龍果隔壁極有可能住著蛋黃王雞(簡稱王叔叔,又名老王)。

小鴨崽們和蛋黃雞長得實在太像了,這段時間它們吃得好,長得肥,身子特別圓潤。

而蛋黃雞也是那樣圓圓潤潤,黃色的絨毛十分蓬鬆,甚至比小鴨崽們都要圓潤一點。

如果小鴨崽瘦一點的話,兩種生物之間的區別還是十分明顯的,小鴨崽的身形明顯要長一點。

小鴨崽們已經和蛋黃雞的幼崽能玩在了一塊兒,嘰嘰啾啾的,簡直就是傳說中的雞同鴨講。

發現臨澤的身影後,火龍果放棄了和蛋黃雞的交流,轉而跑到了臨澤身邊,用腦袋去蹭了蹭他的褲腿,發出鵝鵝鵝的叫聲。

臨澤蹲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想到自己今天可能回不去 ,抓著火龍果囑咐了幾句,“你還帶著崽子,等會兒我還有事要辦,你記得跟著七叔公他們一起回去,你們跑出來那麽久,君彥大概要著急了。”

臨澤一蹲下來,火龍果的視線就和他肩膀上的大青來了個平視。

火龍果黑豆臉眨了眨,嘴巴快速出擊,叨向了大青!

大青警覺的躲開了第一波攻擊。

火龍果有些興奮:“鵝鵝鵝。”崽子們,這裏有一條大青蟲好肥呀,看起來就很美味。

大青跳到了臨澤的頭頂上瑟瑟發抖,“這什麽呀,怎麽還想吃我?”

火龍果聽到大青說話,疑惑地歪了歪腦袋,似是不明白為什麽青蟲也能說人類說的話。

“汪汪!”旺財最凶狠的那顆腦袋不甘寂寞,嘲笑火龍果就是個鄉巴鵝,一點小事都大驚小怪。

臨澤:“……”旺財怕不是忘了自己也是隻鄉巴狗?

火龍果被這隻三頭蠢狗嘲笑,凶狠的撲過去,用嘴叨它。

嘴快一時爽 ,事後火葬場。

旺財因為說了一句不符合時宜的話,被火龍果攆著四處跑。

臨澤有些無奈,不過他這次過來是為了和臨嬸談正事的,沒有去理會那兩隻的打鬧。

從臨嬸這兒借了幾根海蘿卜,就和大青離開了。

這時候的集市還沒散,但牛車會在兩個區域之間來回拉客,臨澤和大青等了一會兒,等到了一輛回程的車。

他們先去了大青的住處,大青把兩個海蘿卜往自己的房子裏一塞,剩下的一根讓臨澤幫它帶著,它打算在路上開吃。

順著有些淩亂的路線,臨澤回到了上次降落的地點。

大青從他肩膀上跳下來,就站在花朵旁邊:“這裏有助跳台,你自己跳上去吧,我可沒有力氣把你抬上去。”

“謝謝,下次過來我會給你帶好些人界的美食。”臨澤抓緊了自己手上的拉杆包,爬上了助跳台,做足了心理建設,這才縱身一躍,重新落到助跳台上時,底下就像是有一個巨大的彈簧,將他高高的拋起,落到了花朵上空。

出這樣的動作需要極大的勇氣,如果這些花朵沒有接住自己,底下就是萬丈高空,粉身碎骨就是自己的結局,降落的一瞬間心髒劇烈跳動著,不自覺地抱緊了手裏的包 。

不過他的擔心有些多餘,幾乎是下一瞬,花朵噴出了氣流,將他小心翼翼地托起,落到下一朵花上空。臨澤第二次被拋起時,朝還在山頂觀望的大青揮了揮手告別。

經過一段漫長的降落過程,臨澤穩穩的落到了地上。

天空中有一道黑影正向著他的方向遊來,臨澤清楚的認出了這是布魯。

布魯在臨澤出現在山下的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他的到來,當即從其他地方趕了過來。

“嗚——”

臨澤朝天空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