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彥已經穿好了衣服, 正站在一旁等待。

臨澤發現,他皮膚上的粘液隻剩下了少許, 還以為是被衣服刮蹭掉了, 於是問道,“你怎麽把衣服穿上了?不會影響粘液的保護作用嗎?”

“已經基本幹了,不影響穿衣服。”君彥說完順勢整理了一下領口。

臨澤在空氣力站了一會兒, 身上粘液的那種滑溜感就退了一大半。

臨澤穿好了衣服之後, 目光轉移到了毛發蓬鬆的烏鼠身上,一把將烏鼠抓住,扔到了粘液桶裏泡了泡。

烏鼠的個頭原本很小,但上次為了保暖弄了一層假毛後, 整隻鼠膨脹得如同一隻肥貓, 現在弄濕的毛發都貼在了身上, 躺在臨澤手上顯得弱小無助又可憐。

臨澤不自覺想到了那些虛胖的貓, 平時看這胖, 洗了澡就原形畢露。

烏鼠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的醜樣子,抽抽搭搭地從臨澤手上跳了下來,跑到一旁獨自傷悲, 同時也因為毛發被打濕而被冷得瑟瑟發抖。

“我頭發好像打結了。”臨澤的頭發倒是幹了, 但有些像是蛋清粘在頭發上幹後結塊的感覺。這些粘液比較適合在水裏使用, 在陸地上令人有些不適,讓皮膚上有一種幹燥後的緊繃感。

“我來幫你。”君彥和臨澤站到了一邊,用手指幫他梳理頭發。

小企鵝盯著這兩人一通忙碌,也不知道兩個人類在幹什麽, 但它對那桶粘液很感興趣。

在靈界, 並不是什麽生物都像臨澤和君彥那麽講究, 有些囊中羞澀的生靈進入平衡海域根本不會先泡粘液。想要粘液, 平衡海域裏不也有嗎?找找就是了。

小企鵝也不知道粘液的作用,它爬上了木桶的邊緣,半邊身子在桶外麵,半邊身子在桶裏麵。

它好奇地伸出一隻翅膀,沾了沾桶裏粘稠的**,拉起一條長長的透明絲線。

還在注重外表的臨澤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硬的頭發,“差不多了。”

“那該換我了。”君彥說著把自己的腦袋往他的眼前湊,臨澤壓了壓自己上翹的嘴角,往他的頭發上擼了一把,手感有些紮手。

正在整理毛發的烏鼠一隻爪子捂住了眼睛,隻是覺得兩個人類之間的氣氛怪怪的。

如果它能在人界的網絡世界裏暢遊,它就會明白自己純粹是被狗糧噎住了。

就在兩人暗生情愫、氣氛曖昧之時,聽到了一聲落水聲,將剛醞釀的那點氛圍打散得一幹二淨。

原本臨澤還以為又有生靈下水了,可卻聽到聲音從粘液桶那邊傳來,小企鵝還在粘液桶裏撲騰呢。

小企鵝剛才正玩得起勁,誰知高估了自己的平衡力,一個沒穩就掉進了桶裏,它個頭矮,整個身體完全浸泡在了粘液之中。

粘液對身體沒什麽害處,臨澤把小企鵝打撈了出來,囑咐它不要再頑皮後,又讓布魯收起了粘液桶,如果在海裏找不到粘液,到時候還能重複使用。

裝上假魚鰭和腳蹼後,臨澤看起來也有了點海族的架勢。

君彥在觀測究竟什麽時機適合入水,在岸上等待海龍卷過於被動,而且更容易受傷。

差不多準備完畢後,臨澤也不得不和小企鵝告別了,“我們要離開了,你總是住在外麵也不是辦法,如果有辦法的話,就找一個適合你的洞穴吧。”

“你們要走了?”小企鵝突然聽到臨澤說要離開,心裏有些慌張,忍不住挽留,“為什麽要走呢?這裏有很多魚,還能摘到水晶果,我們還可以一起玩,你不喜歡跟我一起玩嗎?”

“這裏的生活確實不錯,和你在一起玩的日子也很開心。”臨澤像是即將要出遠門的家長,耐心地哄起了孩子。

小企鵝跑過去抱住了他的小腿,“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走呢?”

“抱歉,我們隻是路過冰極島,不會長期停留在這裏。”臨澤摸了摸小企鵝的腦袋,“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必須要去做,是一定要離開的。”

君彥的傷勢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發。

小企鵝小眼睛裏帶上了幾分期盼,“你們還會回來嗎?”

臨澤張了張嘴,猶豫了許久也未能給出答案,他們確實會回來,但不會停留太久,讓他無法在第一時間給出回答,但對上小企鵝看不出表情的企鵝臉,還點了點頭,“等事情做完了,我們就會回來。”

小企鵝聽到回答,才放開了他的腿。

君彥目光注視遠處,“有一道海龍卷在靠近,我們該走了。”上前摸摸小企鵝的腦袋告別。

“走吧。”臨澤和君彥站在海邊,他的腳下是蹼的形狀,走起路來有些滑稽,幸好旁邊還有人跟自己一樣。

臨澤已經給小企鵝留下了足夠吃一個月左右的食物,一個月後他們大概也能返航了,就算他們沒能在一個月內回來,那時的小企鵝也已經完全褪去了羽毛,再下水捕食也沒有了難度。

為了防止烏鼠在水下失散,臨澤把烏鼠和自己綁在了一起,然後裝在了自己的口袋裏。

在小企鵝眼巴巴的黑豆眼目送下,兩人一鼠下了水,朝最近的海龍卷遊去。

小企鵝盯著遠處的海龍卷出神,爸爸離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海龍卷天氣。那天爸爸把能抓到的食物都拉回了窩裏,還摘了平時很難見到的水晶果,然後告訴它不要亂跑,這些食物和水晶果已經能讓它吃好長一段時間。

後來,爸爸就再也沒回來過。

想起已經失蹤的爸爸媽媽,小企鵝有些焦躁地在岸邊走來走去,它不知道爸爸媽媽究竟去了哪裏,也不知道它認識的新朋友們是不是也要去同樣的地方,會不會再也不回來,等它反映過來的時候,雙腿已經踩在了水裏。

臨澤進入了水中之後,皮膚上的緊繃感消失了許多,想來是粘液在水裏終於發揮了作用。

把腦袋埋進水裏,假鰓部位煽動,為身體傳輸著氧氣,臨澤像是在陸地空氣中一樣正常呼吸,身上的魚鰭和腳蹼發揮了它們的作用,讓臨澤在水中行動的速度加快許多,他把腦袋探出水麵,感慨道:“要是穿上這套裝備去參加奧運會,肯定能拿個遊泳冠軍回來為國爭光。”可惜這些東西無法明目張膽地拿出來。

“這對其他參賽者的不公平。”君彥認真道。

臨澤為他的認真翻了個白眼,翻眼的過程中能察覺眼球上有一層東西,應該是粘液形成的保護膜,在水裏睜開眼睛完全沒有不適的感覺。

在水中最麻煩的還是無法張口的問題,能在水裏呼吸是假鰓的功勞,隻要他張開嘴巴,就會有海水倒灌入口中。這樣一來,就無法在海裏正常進食,水晶果就是個好東西,直需要吃一顆就能補充一頓飯的能量,能讓他們在海裏省下吃飯的功夫。

他們遊出了一段距離,海麵上的波紋一圈圈打在他們的身上。海龍卷越來越近,原以為這樣的位置前行應該會很困難,事實卻是朝著相反的方向發展了。

海龍卷在旋轉之間讓水流的方向發生了變化,就像是一個漩渦,產生的力將他們推向了海龍卷。

有了這股力量的推動,他們在十幾分鍾之內就來到了海龍卷下方。

靠近後的海龍卷比在遠處觀看的海龍卷更為壯觀,就像是一座連通天地的山嶽,會讓身處其下的人察覺到在大自然的力量麵前自己究竟有多渺小。

就在臨澤想要往海龍卷中遊去時,一直藏在臨澤口袋裏烏鼠突然叫了起來,“吱吱——”

臨澤以為他是害怕海龍卷,於是安慰了幾句,“其它生靈上去都沒問題,我們肯定也沒事兒的,放心。”

然而烏鼠一直叫個不停,看樣子還想爬出口袋,海龍卷就在眼前,臨澤也沒時間慢慢安撫他,隻能把它按回了口袋裏。

水流的吸力更大了,時不時有海浪打在他的身上。

臨澤已經順著拉扯的力量被納入海龍卷的範圍之中,為了不走散,臨澤和君彥的手一直牽在一起。

君彥突然從水中冒頭,抓著臨澤的手緊了緊,“那是什麽?”

臨澤不解,順著他的目光的方向看去。

波濤洶湧的海中,一道黑白相間的身影穿梭其中,它的遊梭速度很快,隻是時不時會被海浪從水中拍打了出來,一個向後仰倒後,又重新前進,頗有幾分不屈不撓的架勢。

前方有著它需要追逐的身影,它清楚地知道,一旦在這裏停下,就會失去最後的機會。

一股巨浪掀起,水中的身影隨著高高的巨浪一起被掀起,暴露在空中。

“小企鵝!”臨澤看到被海水甩到空中的小企鵝,不由得擔心起來,“它怎麽跑到了海裏?”

君彥抓著臨澤的手有些猶豫,“我去接它?”如果他去接小企鵝,應該也花費不了多少時間,但他不太想和臨澤分開,現在的情況不明,要是現在不在一起,有可能接下來會分散。

“還是一起吧。”臨澤也不願意現在冒險分開,但是小企鵝現在看著有些危險。

雖然海中是小企鵝主場,但他還沒嚐試過在這樣的海浪裏下海,它的年紀還小,體力有些跟不上,可是它不敢懈怠,它不希望那兩個人類就像自己爸爸媽媽消失那樣消失。它要把人追回來。

小企鵝也看到了臨澤和君彥,興奮地尖叫了一聲,它看到了那臨澤和君彥。

一股強勁的吸力將它往海龍卷的方向甩,速度之快,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小企鵝就一頭撞入了君彥的懷裏。

君彥一把抓住了它,穩住了身形。

小企鵝感受到了熟悉的懷抱,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眨了眨眼睛,“不要丟下我。”它不喜歡孤獨。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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