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地獄食肉魔之大鵬血神()
這是一個清涼的草原夏夜藍馬雞草窪裏一片鼾聲。騎手們和藏獒們一堆一堆地棲息著除了偶爾有守夜的藏獒與藏獒之間發出聲音的對抗偶爾有狼嗥從月亮懸掛的地方傳來看不出別的不融洽。離開黑壓壓的人群和狗群大約一百米是勒格紅衛和他的地獄食肉魔後來桑傑康珠也來了她把自己的馬和勒格紅衛的馬拴在一起坐在勒格紅衛對麵。
她看不清勒格紅衛的臉隻感到臉上一片陰影。
她聽到勒格紅衛低沉的話音不像是說給她聽他的聽眾像是這冥冥天地和茫茫夜空。
“我的藏獒死了!”
桑傑康珠看著他身邊的地獄食肉魔它安祥地躺在主人身邊勒格紅衛的手放在後背上輕輕地撫摸仿佛它是在酣睡之中隨時都會醒來依照主人的召喚閃電出擊。桑傑康珠坐在地獄食肉魔身邊也伸出手去撫摸它的身體。她的動作是下意識的似乎僅僅是為了表達對勒格紅衛的同情――怎麽她居然有了同情?這個惡毒的漢子難道不是罪有應得麽?
她的手指觸摸到地獄食肉魔的肌膚的瞬間心中莫名其妙有感動湧動。這個凶殘的畜生這個她費盡心機絞盡腦汁也不能擊斃的魔鬼一旦真的死在她眼前(本書轉載學網)她居然沒有興高采烈反倒有一絲淒涼。
“我的藏獒死了!”
她聽他又一次自語。她想像以前那樣頂撞他“你的藏獒該死了它咬死了那麽多藏獒它自作自受它早就罪該萬死了!”但她什麽話也沒說她說不出口。她想說“你不要難過它死得英勇死得壯烈它死得其所。”她更說不出口。
桑傑康珠就默默地坐在地獄食肉魔身邊和勒格紅衛隔獒相對。停著勒格紅衛一遍又一遍自語。
“我的藏獒死了!”
和地獄食肉魔一樣桑傑康珠也聽到了勒格紅衛胸腔裏的哭聲這哭聲讓她慌亂。她從來不會想到一個壯年男子的哭聲會消解她心中的仇恨讓她像麵對一個無辜無助的可憐人一樣心軟。
還不僅是心軟還有安慰的衝動。這更讓她茫然一個女人在這茫茫草原在這浩浩夜空她拿什麽去安慰他?
她又聽到他的自語“我的狼死了。我的藏獒死了。我的明妃死了。我的大鵬血神死了。我的藏獒又死了。”
她忽然聽到自己心中的自語“我是神靈病主女鬼我是女骷髏夢魘鬼卒我是魔女黑喘狗我是化身女閻羅。”聲音在心中一遍一遍回響應和著勒格紅衛的自語。說著說著她說出聲來卻不是“神靈病主女鬼、女骷髏夢魘鬼卒、魔女黑喘狗、化身女閻羅”而是讓自己震驚的一句話
“你需要一個明妃!”
桑傑康珠躺下了她仰望著天天似穹廬。
她聽到了勒格紅衛的回應聲音依舊斷斷續續若隱若現。
勒格紅衛說“‘大鵬血神’沒有了。”
桑傑康珠以為勒格紅衛沒明白她又重複說道“你需要一個明妃。”
然後桑傑康珠把丹增活佛的話搬了出來“‘大遍入’邪道的進入靠的是母性‘大遍入’邪道的崩壞靠的也是母性前一個母性代表無明和我執後一個母性代表開放和空性我是天生具有法緣的佛母我會讓你消除‘大遍入’的偏見、走火入魔的法門變成一個安分守己、徹悟正道的喇嘛。”
勒格紅衛歎了一口氣目光終於從深遂的夜色中收回集中到她的臉上。就一瞬間又離她而去再度投向茫茫夜色。
她聽到了他悲涼的聲音“你挽救不了我你知道我為什麽要修煉‘大遍入’法門?”
她靜靜地聽著他卻沉默了。他不僅是一個僧人更是一個人。他想把一個僧人和一個人結合起來而“大遍入”法門恰好給他提供了這樣一個機會。他的全部追求也就是讓自己有一個完整的生命達到人生最起碼的標準除了拜佛修法除了吃喝拉撒還應該有愛有男女之愛。就像六世倉央嘉措就像牧民們唱誦的那樣“喇嘛倉央嘉措別怪他風流浪**他所苦苦尋求的和凡人沒有兩樣。”可是他發現追求的道路是那麽艱辛、那麽悲傷。他想對她訴說內心的悲傷說出來的話依然是那一句“我的藏獒死了我的狼死了我的明妃死了我的‘大鵬血神’死了。”
9地獄食肉魔之大鵬血神(2)
桑傑康珠說“丹增活佛說了我和你的認識是一種良好的緣起是命裏的因果誰也無法回避。丹增活佛還說你隻有在女人的幫助下才能實現贖罪。”
勒格紅衛又是歎氣他問她“他居然提到了女人。他沒告訴你‘大鵬血神’是什麽嗎?”
她搖著頭又聽他說“沒有人能夠拯救我明妃也不能夠。因為‘大鵬血神’就是男人的根。我的大鵬血神沒了我的根沒了。”
桑傑康珠聽見自己一聲歎息很長很長。
桑傑康珠騎馬沿著藍馬雞草窪轉了一圈朝著行刑台跑去她想去質問丹增活佛“你施放了什麽魔法毒咒讓勒格變成了一個廢人?勒格已經沒有了根你為什麽還要讓我去做他的明妃?”跑著跑著她停下了她徘徊了片刻跑向了白蘭草原她的家。
丹增活佛說過她需要問她的阿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