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香巴拉真身之謎
誰都沒想到,千百年來香巴拉的真身之謎,竟然就在這樣的討論之中,被方新教授一語道破天機。有多少人花了一輩子去尋找傳說中的香巴拉,卻連遠遠窺視香巴拉的機會都沒有得到!當密光寶鑒被再次開啟,這群幸運兒就被一個接一個的驚喜包裹著。此刻的他們已經清醒地認識到,香巴拉離他們不再遙遠,說不定下一刻,他們就將找到到達這人間聖地的唯一通道。
銅鏡被固定在座架上,亞拉法師彎腰下蹲,從銅鏡的背麵看那些紋飾,同時解釋道:“最初我們認為,這最裏一圈四個獸形是佛家的天蛇、象、孔雀、獬豸幾種瑞獸,如果是這樣,那就什麽都不表示。可是經過長老們的反複琢磨,認為這更像是唐朝的蒼龍、白虎、朱雀、玄武,這樣理解的話,它就代表了四方之位。嗯,若朱雀在右上,白虎在左上,那麽正對著的就是西南方。”
嶽陽著急道:“那麽外麵一圈呢,是指十二生肖嗎?”
亞拉法師點頭道:“如果代入時間理論,那麽第二圈的十二種抽象圖案,應該正是十二生肖,但在圖形上卻完全不同。嗯,讓我仔細看看,對了方新教授,能把那張地圖調出來看看嗎?”
方新教授在電腦裏調出那張蛛網地圖。亞拉法師起身指著地圖上的幾個部位道:“請將這個、這個、這個……這幾個圖像放大一點,嗯,別放太大,請保持它們的清晰度,放大1.5倍就好。嗯,對對……”
張立關切道:“怎樣?怎樣?”
亞拉法師左右手各指銅鏡和電腦,道:“你們仔細看看,這個圖形和電腦上這個,怎樣?”
唐敏驚喜道:“咦,還真的很像耶。”
亞拉法師道:“幸虧長老們做了銅鏡紋飾的拓本,我們教會也是費了很大勁才把它們辨認出來的。很顯然,古藏人將十二生肖做了神化處理,所繪的十二生肖圖案與我們常見的十二生肖完全不同,已經徹底變形了。這應該是古藏人繪的十二生肖中的虎,你們看,和他們繪的四聖中的白虎又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圖像。”
嶽陽道:“那麽這一圈十二生肖又怎麽表示時間呢?”
亞拉法師解釋道:“和中國古代時辰製一樣的,十二生肖代表每天的十二個時辰,而每個時辰則相當於現在的兩個小時。具體記法為:天明為兔、日升為龍、半上午為蛇、正午為馬、半下午為羊、日西為猴、日落為雞、天黑為狗、上半夜為豬、半夜為鼠、下半夜為牛、天亮為虎。所不同的是,古藏是以天明為一天的開始,而不是子夜。”
張立道:“那這麵銅鏡上的時辰表示什麽呢?”
亞拉法師道:“這要根據銅鏡全麵的特征來看。我們暫時不看第二圈的十二生肖,我們先看看第三圈的圖案。一開始,在這海瀾的圖像中我們數出有二十四個圖形,這些圖形也讓我們很困惑。在宗教界與二十四有關的實在太少了,我們起初假設是二十四祖,可是這些圖形外形猙獰、目光詭異,而且有獸有人,顯然與假設不符。不過,經過長老們對拓本的仔細觀察,發現其中幾個隱秘處。請仔細看,蒼龍爪對海浪中,有一尖角;朱雀嘴尖之下方,有脊若隱若現;白虎尾指之處,暗藏一爪;玄武之上沒有圖像,可是仔細看就不難發現,順著它的眼神望去,有兩朵浪花飛濺開來,卻沒有擊打在一起。加上其餘二十四個圖像的位置,不難理解,這裏應該還有一幅圖像,隻是沒鑄出來,意思是指凡人的肉眼不可見。如果按這樣理解的話,銅鏡第三圈就不是二十四個圖像了,而是二十八個,你們對此聯想到什麽?”
嶽陽思索道:“二十八,二十八?二十八代表什麽?”
卓木強巴一震,脫口而出道:“二十八宿!”
“二十八宿!”聽卓木強巴一說,嶽陽也回憶起來,道:“啊,我有點兒印象,好像是佛教裏的二十八宿之鬼吧?”
亞拉法師道:“不錯。二十八宿最初是從印度佛教中傳過來的,在古代用於觀測天象,分屬於四象,每一象有七個星宿,用現在的話來說,一個星宿又表示了幾個星座。最初記載此為區劃日月之運行以平常目見之群星為標據,而為天之分野者。《摩登伽經卷(上)》、《大集經卷(四十一)》、《宿曜經》等皆有載及,以之度日月年紀,或論其星宿之性,或配以人之生辰測其吉凶福禍。在佛教中,二十八宿不僅代表二十八個星係團,還用於表示輪回宿鬼,所以又有二十八鬼之稱。後來二十八宿又被中原道教引用,重新排列了二十八宿星君,所以說,它能表示多重意思。而在曼陀羅宗祭中,它也有一席之地。”
亞拉法師觸摸著海中的二十八宿圖案道:“當然,我們最初數到共有二十八個圖案時,還不敢斷定就是二十八宿。因為在佛教經典中,還有二十八祖、二十八天、二十八部眾等諸多說法,每一種說法都有其不同的含義,最後經過甄選,才將其表達的二十八宿定了下來。不過二十八宿所涉及的天文曆法知識實在太過繁複,如此,我隻能簡單地告訴你們,在這西南方正上端的,叫做鬼宿,屬於南方朱雀。南方朱雀所轄七宿是井、鬼、柳、星、張、翼、軫,在經卷中此宿鬼名安小啼,當它值日時傳播疾病,是讓人夢中和一女子或男子**頻頻,令人精神萎靡,並且在一家人中相互傳播此種疾病,令全家形同枯槁,不出三年,這一家人便會因精血氣被其吸幹而亡。”
張立愕然道:“哇,原來精盡人亡指的就是它!”
亞拉法師淡淡一笑,道:“總之,這一排西南向正對上去,分別就是生肖牛、鬼宿。如此我們就知道一個大概了,鬼宿是星辰,代表光源;朱雀和白虎都是四象,代表方位;牛為生肖,代表時辰。也就是說,當鬼宿運行到午夜牛時,從西南向將光投下,就得到了牆上這個清晰的水印。而為什麽我們看不到圖像呢?我想,答案應該在第三圈外這些……”
“等一等!”亞拉法師話未說完,嶽陽已經尖叫起來。他凝眉注目,拍打著腦門道:“我在哪裏聽過這段話,讓我想一想,一定在哪裏聽過的。”
張立在一旁道:“奇怪了,我怎麽也好像聽過呢?”
被嶽陽和張立的神秘氣氛所感染,一時間房間裏的人都產生了相同的感覺,好像在哪裏聽過。大家安靜下來,靜靜地回憶思索,在哪裏聽過呢?
嶽陽叨念道:“鬼?牛?鬼……牛……鬼於金牛!”他和張立同時喊了出來!
“大紅蓮耀!”卓木強巴也登時明悟,接出了下一句。那是他們一年多以前從生命之門裏看到的,連年奔波,幾乎早將這幾句偈語忘得一幹二淨。
“文殊菩薩持銅水於胸,洞開無量明……”方新教授已經無比迅捷地從電腦資料中調出了這段視頻。所有的目光頓時都被帶回到生命之門那地底布滿乳突的鬥室之中——方新教授拍攝的象征須彌山的魚嘴,視頻裏的亞拉法師還在一旁持重地解釋:“其實牆壁上刻的,估計就是一種出現影像的方法。鬼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鬼怪,而是二十八星宿之一,而金牛是時間,也就是說當鬼宿在金牛這個時間抵達生命之門正上方的時候;大紅蓮耀,很明顯就是光芒通過這顆紅寶石發生折射……”
方新教授、亞拉法師、卓木強巴、唐敏、張立、嶽陽,所有的人都被驚呆了,一時間傻傻地看著電腦視頻,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洞穴之中。除了“不可思議”四個字,腦子裏就剩一片空白。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張立念了兩遍,嶽陽附和道:“是啊。一個在美洲,一個在生命之門,相隔十萬八千裏,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巧合嗎?應該不是吧?”唐敏發出聲音。
“萬能的摩醯首羅,我們將在你無比神聖的光環照耀下,從勝利走向勝利!”亞拉法師合十暗中祈禱。
卓木強巴心中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啦?怎麽會這樣的?為什麽要將同一個東西放在幾乎永遠不能相見的地方?一千年前那位使者究竟是怎麽想的?”
此時,唯一還能保持清醒的就是方新教授了,他拉了拉卓木強巴的衣服,大聲道:“強巴拉,強巴拉,那石頭呢?你放哪兒啦?那顆紅寶石!”
呂競男也道:“當時交由上級研究後,我是取回來還給你了的。”
卓木強巴回過神來,急忙道:“在密碼箱裏,我們專門存放資料的密碼箱,我去拿!”
卓木強巴從密碼箱裏取出了那顆紐扣大小的紅石,所有的目光又被吸引了過來,仿佛那顆滴血紅石,發出了比它自身更耀眼的光芒。
方新教授激動得差點從輪椅上站起來。他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也讓大家克製住自己,反複強調道:“不要急,不要急,我們慢慢來。想一想,先想一想,那顆紅石是放在中央的,那文殊菩薩的蓮葉距離那須彌山有多遠?張立,你站過去,西南方,對對對,讓我們看看,那菩薩應該是等身人像才對;對,讓我把銅鏡調到和你胸口等高的位置,好……然後是這顆紅寶石……還需要一張桌子,嶽陽、強巴拉,去把那張桌子抬過來,快點,小心,小心……”
在方新教授極力平靜不亂的指揮下,房間立馬大變樣:紅寶石放在了桌子中央,用一根筷子頂部打眼將紅寶石支撐起來,銅鏡也擺好位置。方新教授手裏握著打開光束的遙控器,拇指在按鈕上來回摩挲,就好像手中握著的是炸彈引爆器一般。
張立道:“難怪我們隻能看見水印而看不到圖像,我們使用的都是平行光束,而經過紅寶石的折射,照在銅鏡上的應該是散射光束……呼,看來要有奇跡發生了。”
方新教授道:“還不止如此,極有可能古人采用了疊影技術。還記得瑪雅照片嗎?將一部分影像微雕在紅寶石上,另一部分影像雕刻在銅鏡上,隻拿到其中一樣,永遠也得不到完整的圖形,必須讓兩種影像重疊起來,才是完整的光影圖。”
嶽陽結巴道:“這……這可能嗎?古……古人有這樣的技術?”
卓木強巴道:“這是有可能的。在唐代對於透光鏡的鑄造已經達到登峰造極的程度,我們在查藏史資料時就查到這樣一段資料:金城公主入藏時,為了不讓她感到在異域的孤單,唐中宗命大內巧匠打磨了一方銅鏡讓其帶入西藏。當金城公主想念家人時,就用銅鏡照牆,牆上便會出現親人的影像;而且據說,當銅鏡變幻不同的方位,便會在牆上出現不同的親人影像。其技之精,其技之神,藏民稱之為魔鏡。透光鏡的技術應該是在宋朝以後逐漸失傳的。”
亞拉法師道:“不要再討論了。方新教授,請打開燈光吧!”
方新教授鄭重其事地按下開關,一束紅光照射在正中的紅寶石上。隨著光源的位置不斷變化,漸漸地,另一道紅光通過紅寶石折射出來,由垂直光束變為水平,光芒由近及遠地擴散開來,好像手電筒發出的光暈,其大小正好與銅鏡吻合。隨著另一個按鈕的按下,銅鏡開始迎合著那個紅色的光暈,調整著自己的方位和距離。所有的人凝神屏氣,關注著與銅鏡相對的那麵白牆,在那牆上,反射出一個約一人高的圓形光圈。
一個模糊的水印出現了!一個清晰的水印出現了!方新教授壓抑著激動的心情,控製著遙控器,讓銅鏡移動和旋轉的速度都逐步減緩下來。終於,那幅神秘的畫卷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緩緩展開,就像是水流從牆頂緩緩地浸潤下來,又如初升的太陽將那道光影分界線緩緩地向下移動,一切有如夢幻般,讓人心神俱醉。
那裏群山環伺,座座雄峰猶如蓮花般展開;花蕊中乃是一屏絕壁,橫向伸展出三處平台,非階梯狀而是呈鋸齒狀懸空陡立;飛瀑流雲環繞、包裹著那裏,有無數宮殿、亭台、樓閣掩映其間;那水影縹緲之中,尚有飛鶴蒼鷹翱翔……真是一派天宮景象,隻是底色一抹紅暈,看上去有些像印象派畫作。
一群人看得出神,方新教授也忘了固定銅鏡,直到銅鏡轉過,圖像又漸漸模糊起來,大家才從剛才那一幕中回過神來。嶽陽搶先道:“教授,過啦,過啦!”
方新教授一驚,趕緊讓銅鏡倒旋回去。亞拉法師道:“不對,你的光不對。星辰帶來的是自然之光,通過紅石反射出紅光來;可你直接用了紅光,所以這圖像太紅了,需要改變光源。”
方新教授依言重新調整光譜,選用自然光照射。這次,他們看到的是倒轉回去的圖像,由下往上逐漸成形,就像是一場魔術。更令人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一處色彩繽紛的世外桃源,無數座金碧輝煌的空中樓閣,憑空拔地而起,如畫卷般展現在這群幸運兒的眼前。
當光源改用自然光之後,被紅寶石分別折射,竟然沒有出現如同彩虹般的連續七色,而是有如畫家筆觸一般,恰如其分地分布給了雪山白雲、青鬆紅花、水榭雕樓、飛鳥走獸,那淡淡的一抹紅霞,恰似東方的朝陽呼之欲出而未出之際。“這究竟是——怎麽做到的啊!”張立隔牆最近,他伸出手去觸摸牆壁,在他手背上立刻出現了一座金頂白牆、紅柱彩梁的宮殿式建築,仿佛還能看見窗欞雕花,那屋脊走獸的肩上矗立著一隻小鳥,浮光掠影,如夢如幻。張立長久地屏息,唯恐自己一出氣,就將那隻不及針尖大小的鳥兒驚走了。
待到這幅光影畫卷完全展開,但見白雪皚皚,綠樹纖纖,雲蒸霞蔚,飛澗高懸。遠觀仙山林立,峰巒比肩,翠裙銀綢,青山玉泉,雪峰為眉,氣宇軒昂,重樓依山,若隱若現,便宛如那天宮神苑,恢宏磅礴,氣象萬千。走至近處,更是能見琉璃耀金,麋鹿潛行,千岩競秀,奇石爭景,水不流卻聞潺潺聲起,鳥不飛卻有啼鳴入耳,人無影但見青煙繚繞,花不開偏覺暗香幽然。
在這巧奪天工的藝術精品麵前,任何形容都是枉然。目隨光至,心隨景動,在這圓形美景的最外一圈,依然是放大了數倍的那幾個古藏密碼符號,醒目地鐫刻在牆上:香巴拉密光寶鑒。
刹那間時空靜止,呼吸停頓,這群人隻看著那圓形的光影,那光影中的美妙畫卷已吸走了他們的靈魂,傳說中的仙境奇苑曆經千年,終於重現於世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