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密碼

夜裏,肖恩突然警覺了,雖然看不見,但是他知道,有人就站在自己的身邊,那種冰冷的感覺,冰冷的

感覺,是巴桑,沒錯,今天晚上守夜的是巴桑。

“呃,巴……桑……,巴桑,是……是你嗎?是你嗎?“肖恩在小聲的問,良久都沒用回答。肖恩感到自己身邊的人也離開了,或者是根本沒有人來,他不免有些擔憂。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接觸,他是了解巴桑的,這個人,已然被訓練成了一台殺戮的機器了,啊……要是自己沒用了……

第二天,肖恩裹在擔架做成的吊床裏,被繩子吊上了第二層平台,這種感覺讓肖恩很不爽,如果繩子的

兩頭的力道稍有偏差,或者是繩子突然斷了,這可是兩千……兩千多米高的懸崖,想起自己的生命竟然維持

在這幾根看起來並不牢固的繩子上麵,肖恩覺得實在是,呃,實在是,沒……沒法說。

唐敏有些憂慮的說:“體溫又增加了。“

她走到肖恩的麵前蹲下身,輕輕的說:” 我們幾個商量過了,準備給你換一種配方,這次,我們準備用,另一組配方給你治,你覺得怎麽樣呢?“

肖恩抬起了頭,正好看到唐敏的衣襟,他心裏想:“呃,拿我當……實驗品麽?哼哼”,他心中惡毒的想著,終於還是忍住了,在他臉上洋溢出令人幸福的春風般的笑容,他說:“啊……啊,是嗎,呃,我覺得,覺得你們應該,多討論討論我的病情,而不是忙的用藥劑來,來試驗這個療效,呃……呃,或是說,我這麽講是有些失禮,呃,不過,你覺得呢?”

唐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嗯,你的傷口在持續的化膿,所以,我們認為你感染了。但是,從前兩天大劑量的抗生素使用的情況來看,這裏的細菌似乎是對我們的抗生素是耐藥的,由於沒有條件,我們也不可

能在這裏做菌落的培養,更無法查出抗因,所以,我們才按慣例,是進行廣譜抗生素的試治療。是的,或

許是有些東西我們真的忽略了,現在,你覺得自己的身體有沒有出現什麽不適呢?比如,有沒有全身酸痛

的感覺?你,可以慢慢的回憶,和平常,有什麽不同?“

肖恩的眉毛擰成了繩:“你說什麽?酸痛?沒有啊。呃,呃要說有什麽不同,不過你這樣聞起來,我現在感覺好像從這裏,到這裏,有點,麻。“肖恩一手指著臀部,一手指著脖子。

唐敏麵有難色的說:“怎麽?怎麽?感染侵襲到神經了麽?這可該怎麽辦呢?“

肖恩恢複了先前的姿勢,他盡量保持著微笑,看著唐敏,他的心中在想:“感染侵襲神經了,不會這麽慘吧?如果這裏的人束手無策,那麽,我看我還是得考慮考慮,跟後麵的莫金去合作吧。希望他們有辦法治

療我。呃,呃,這是什麽感覺?呃……“

肖恩猛然一驚,剛才說有點麻的部位,突然麻木感又增強了,緊接著後腦一陣刺痛,好像被針紮了一下

,隨後,那一點點刺痛的感覺就像是一顆炸彈在腦內爆炸,麻木的感覺迅速蔓延至整個大腦,又由大腦蔓

延到了全身,這整個過程都是在一瞬間發生的,但是偏偏又是每一個步驟,又讓肖恩感覺的非常的清晰,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全身已經沒發動了,他馬上想到:”這丫頭,她,她對我做了什麽?!你

在幹什麽?“他想大聲的喊,但是他馬上發現自己連話,已經說不出來了,他喪失這個能力了,他隻能保持

著那種微笑的表情:”眨眼哪,我要眨眼,我要眨眼哪!眨哪,“

肖恩拚命的想要自己的身體動一下,可是他越想動,又越是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沒法動,就連眨眼這樣

的基本的動作也喪失了主動權。

呈現在肖恩的臉上,原本是那種非常自然的微笑,變得十分的詭異。肖恩的腦子裏飛速的轉過很多很多

的念頭,但是此刻,心焦氣急,那種麻木刺痛的感覺正在侵蝕著他的神經,他沒法正常的思考問題,他首

先想到的,“是不是唐敏搞的鬼?可是,現在看到唐敏半蹲在他的麵前,根本沒有動,就想,那是……誰在

我的後麵,是誰?如果有人,唐敏,她應該發現啊?不不……不, 不,唐敏正在思考給自己用藥呢,或許

剛才有人經過,她沒有留意。不可能,不可能,該死的,唐敏你看我啊!看我啊,你看我,看我隨便問一

兩個問題,你就知道我的身體現在,現在不對勁啦!“

“哦,對啦“,唐敏總算想到什麽對肖恩說話了,”好象有,哦,我去找找那個藥。“

肖恩心中叫苦不迭,唐敏剛走兩步也發現不對勁了,說:“肖恩,肖恩,怎麽啦,你沒事吧?你怎麽啦?你說話啊?肖恩,肖恩。“

當肖恩身體出現的異常,讓所有人都擔憂起來的時候,肖恩那優雅的談吐和淵博的學識,還是給他們留

下了深刻的印象。一路走來,肖恩在生物學領域的知識,幫了大家不少忙,沒有肖恩,很多生物都不知道

該如何應對。而這次肖恩被弄成這樣,也是因為沒有聽他的建議在水塘邊紮營才變成這樣的。

隻有肖恩的心中是不是這麽想的:“哼,嗨,我知道,你們在裝著,裝著一副著急的樣子,沒看見你們有任何動作,哼,剛才那個人朝我下手的時候,她,她,她唐敏怎麽會看不見呢?真的看不見還是裝著看不

見?呃,怎麽,怎麽你們,你們是聯合起來想弄死我嗎?沒錯,那個呂競男和唐敏,曾經多次的注意過我

,看來他們懷疑我是內奸。是內奸!可是我,我沒有露出破綻啊?巴桑,巴桑也曾懷疑過我。強巴拉,呃

,他不會,他多半不知道這件事情,張立和嶽陽這兩個小子不敢違抗呂競男,亞拉法師和他們是一夥的,

他們,一定計劃了,不止一天了。是的,這些天我沒法動彈了,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在商議什麽。

是她,是她,是唐敏在我的前麵吸引我的注意,趁我不防備,他們在我的背後下的手,我早就該覺察。啊,我的天哪,這個小姑娘,你可真有演戲的天賦。呃,那在我背後,在我背後的那個人是誰?誰幹的?巴桑嗎?巴桑幹的?哦不,不不不,他接近我我會察覺的,亞拉法師嗎?也不像啊,太高深了,他不會在人的背後下手的。呂競男?對,一定是她,她和唐敏,可以借,借查看我的病情的機會,不動聲色的就對

我下了手,在這裏,除了她和唐敏,沒有人對藥物的應用有很深的了解,不要。“

肖恩越想越心寒。

呂競男伸出手摸了摸肖恩的額頭:“怎麽樣?體溫應該沒有繼續增加啊?就算感染侵入了神經也沒有這麽快啊,也不會全身立刻就沒法動了。“

肖恩聽到了耳朵裏就想說:“嗯,虧你還好意思說,誰都知道,混蛋!看我不能走動,沒有用了,就想扔包袱。你們太狠了。早知如此,我該給你們每個人都下藥,我死了,所有人都得給我陪葬!我……我竟然沒有這樣做,我真該死!該死!“

這個時候,他看到呂競男手掌印上了自己的額頭:“怎麽會,怎麽會?她的手放在了我的額頭上了嗎?放了嗎?為什麽我一點感覺都沒有?難道,難道我的身體不僅是不能動彈,而且,而且依然失去了知覺了麽

?那我和植物人有什麽區別?啊對了,對了,他們是想折磨死我,哦不不不不,是想從我的嘴裏得到些什

麽?他們懷疑我很久了,那麽我究竟哪兒露出來破綻?哪兒,究竟是哪兒?“

唐敏和呂競男商量了幾種可能性,但是對於如何治療肖恩目前的這種情況,還是束手無策。又開始查詢

放心教授的電腦,仍然找不出可以解決的辦法。

胡楊隊長說:“哎哎哎哎,我說,現在可怎麽辦哪?咱們可不能就一直待在著想辦法啊!“

一場激烈的辯論,主要是針對肖恩身體的健康狀況與行程的安全性展開的。

唐敏、呂競男認為,肖恩的身體出現這種狀況的原因沒有查明之前是不已貿然抬著肖恩前進的,隻怕

身體的狀況更加惡化。

而巴桑則持不同的意見:難道一天查不出原因就一天直守在這裏嗎?以他們目前的技術、人員,或許

根本就查不出原因。留守唯一會發生的事,就是和後麵的追兵碰頭。因為,因為一個人做出對團隊不利的

事情,明顯是得不償失的。而如果繼續前進,說不定能夠找到香巴拉的其他部族,那樣還有一絲希望。

其餘的人也一時拿不定主意。兩邊都有道理,他們並不怕被追兵追上,隻是哪一種方法對肖恩的身體

更有利呢?這才是他們關心的問題。

而肖恩在心中不屑的想:“哼!假惺惺的演什麽戲啊?啊--對我有這麽好心嗎?我不相信!我決不相

信!”

呂競男走到肖恩的前麵說:“他一定看的見的,他聽的見,他隻是沒有方式表達!他一定非常的痛苦而

連眼睛都沒法閉。”說著,她把肖恩的眼瞼拉下來,她的動作竟然沒受到什麽阻力,很容易地就讓肖恩閉上

眼睛。但是那微笑還僵硬的留在臉上,怎麽也沒有辦法恢複原貌。

肖恩在心中想:“你,你在幹什麽?哦?你不想讓我看嗎?還是別人從我的眼神裏看出什麽?”

呂競男仿佛知道肖恩心中在想什麽,她回答說:“眼球是不能收到保護的,它很快就會因為幹涸而導致虹膜發炎,會嚴重的影響視力的。”

“哼?哼?說的比唱的還好聽。”肖恩心裏說。

讓他擔憂的是:別的聲音仿佛都認同了呂競男的這種做法。

呂競男又活動了一下肖恩的四肢,這次肖恩沒有任何感覺。

呂競男說:“肌肉沒有僵硬,反而失去了應有的彈性和力量,這種情形不像是神經係統的感染。倒有些

像大腦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植物人。植物人嗎?”嶽陽說:“你是說肖恩變成了植物人嗎?”

巴桑用指甲在肖恩的手心畫了一道圓弧:“不是會,而是已經...”

卓木強巴綜合了各方的意見,最後說:“好吧,用半天的時間詳細檢查肖恩的身體究竟發生了什麽變化

,還有,搬動他會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嚴重的傷害,如果實在找不到治療的辦法,我們隻能抬著他繼續前

進,邊走邊想。”

“其實啊...”是巴桑低低的嘟囔了一句,他本想說:“還有一種方法就是等待後麵的那批人,看看能不能跟他們講和,反正在這裏再也別的人,他們可以和我們聯合起來去尋找帕巴拉神廟啊,同時還可以聽聽那些人對肖恩的病情有什麽看法。”

不過巴桑也知道,這種情形發生的機率幾乎沒有,首先,他自己就不相信,所以他到最後也沒有提出

來。

檢查的結果是:他們對肖恩的病情無能為力。

呂競男最後說:“搬動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更大的傷害,但是目前的肖恩的深、淺的感覺都已經消失,

並且無法表達自己的感受,也就是說 他本人受了傷,不過是刺傷、燙傷,還是別的什麽,他本人是沒有知

覺的。我們要注意的是在搬運過程中保護好他的身體。”

於是,他們抬著那一臉詭異笑容的肖恩,又開始前進了。

肖恩癱瘓的第二天,他聽到唐敏在呂競男說:“他的體溫又升高了,已然接近高熱了。”

“什麽?用過退燒藥了嗎?”

“用過了啊。,沒有作用啊!”

“唔?嘶--可是他額頭好像不燙啊!或許顱內的溫控中樞也出現問題了,我們隻能用物理降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