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寄生犼

地處這樣的位置,頭頂根本沒有任何遮擋物,讓箭雨當頭蓋下來,肯定沒有一人能活著離開。就算現在跑動起來,靠我們雙腿根本無法逃離如蝗災過境般密集的弩矢,此刻所有人心裏都清楚這一點,我不由望了望龍二那個漂亮女人,此時她似乎解脫了一般展開胸懷,伸出雙手去擁抱,去迎接即將落下的‘雨點’。

這龍二真是個驕傲的女人,寧願死也要死的比別人優雅。

巍子他們卻沒有她那般從容淡定,一個個驚的目瞪口呆,已經忘卻了逃跑甚至是恐懼,就那麽靜靜的看著死亡的來臨。

忽然間,似乎隻有我能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在腦海深處響起,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就像過電一樣的抖動著,雙膝無力再支撐身體的重量,啪的一下硬生生跪到了地上,把巍子他們嚇了一跳。

可是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是該來扶我,還是張口詢問,遮天蓋地的弩矢已經覆蓋下來。此刻,我恐懼著,也悲憤著,看著鏽跡斑斑的箭頭在視線中越放越大。

一股不甘在心裏憋屈著,就像一股氣在體內湧動,隨著弩矢的臨近而釋放出來。

四肢百骸仿佛就像被抽空了一樣,隨著那股氣的湧動而麻木起來,越來越憋不住了,隨時都會從我身體內噴湧而出。

就在那股氣飛速遊走到顱腔時,忽然聽到冬冰大叫了一聲:“哎呀我艸!”鑽進我耳朵裏,那股本來已經頭內盤旋已久的氣突然散開了,這時我才大口大口的喘氣,一股暖流擴散全身,麻木退去,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明起來,緊接著就像下雨般的雨點落在我全身上下,打的非常疼。

地上劈裏啪啦到處響起金屬聲,也到處都是摔成幾截的弩矢。

我還沒搞明白怎麽一回事就聽其餘老兵們劫後餘生的猖狂大笑,大寶哈哈笑著,捂住腦門擋住不停掉下來的弩矢,說道:“天不亡我們啊,老贏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這些弩矢經過千年早就鏽的跟泥巴一樣,一碰就碎,鈍的都劈不開皮肉。”

巍子噓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臉上全是冷汗,看樣子剛剛他也是害怕了。我拿起一根碎成兩截的弩矢看了看,慶幸的笑起來,一把朝秦俑軍陣扔了過去,大叫道:“嚇得老子差點尿褲子,再來幾波試試?”

站立在青銅戰車上的兵甬歪了一下腦袋,似乎很不解我們為什麽沒有被弩矢釘死,可惜它肯定是想不通的,僅僅幾秒鍾的時間,還不等我們慶祝剛才的運氣。

就聽到一聲古怪的咆哮,聲似金鐵交鳴,格外的刺耳。我們所有人麵麵相覷,都不清楚剛剛那聲到底怎麽回事,就見那馬車上的兵甬將青銅劍一揮仿佛是打令旗,那些手持青銅弩的兵甬方陣立刻棄了手中的弩,抽出短劍和長戈兵陣的秦俑齊齊邁動步伐向我們逼近而來。

“肉搏了哈?”冬冰端起手中的武器,不屑的道:“一群陶俑而已,還真當自己是真的大秦勇士來著?三爺剛剛隻是被你們嚇了一跳,現在該是你們還債的時候了。”

說完,不顧其他人的動作,自己一個人跳到最前方,將手中的自動步槍調成了連發,絲毫沒有猶豫就扣下扳機,槍口發出張狂的怒吼,子彈隨著槍身的移動,掃了過去,紛紛打在陶俑身上,濺起大量的碎片和粉末,被子彈擊中的陶俑,部分位置龜裂開,甚至有點的打出了個碗大的洞口。

老兵們看的眼熱,也紛紛抬起槍口衝了上去散開對準陶俑就是劈頭蓋臉的火力打擊,就連龍二那幫人此刻也沒來攪亂我們,而是轉動開始阻擊右翼的秦俑方陣。

槍林彈雨般的打擊下,秦俑軍團受損不小,很多還在行進途中就被幾發子彈打散了腦袋,隻留下光溜溜的身軀。

不過詭異的是,就算還算剩下軀幹和腿在,它們依舊朝我們靠了過來。

這時,巍子首先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他指著其中一具陶俑道:“那具胸口的位置怎麽有血跡?”

他這麽一提醒,我可以留心了一下,果然看到其中一具甚至兩三具胸口或者腹部位置確實滲出點點烏黑的**,或許就是它們的血?

還說這些陶俑其實都是有血有肉的?隻不過是陶俑內部而已?

隨著攻擊的時間一長,發現流血的陶俑越來越多,就連打的興奮過頭的冬冰也皺起了眉頭,顯然他也發現不正常的地方。

就在這時,龍二那方突然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一聲巨響的吼叫聲響起,那聲音就是剛剛我們聽到的金鐵交鳴的聲音。

轉頭看過去,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隻見一具陶俑將龍二一名手下死死抓住,陶俑腹腔爆開,大量的烏黑的血液散落一地,甚至還拖著一些類似腸子的髒器,一頭如五歲嬰兒大小的物體從中伸了出來,撲到那人的身上使勁的撕咬吞咽。

我吞了下唾沫,看到龍二一腳將那個奇怪的東西踢飛出去,不過她那名手下估計也沒救了,脖子上少了三分之二的血肉,就隻剩少許皮還連著頭。

這時我才看清,那個像嬰兒的東西在地上滾了一圈,四肢著地一下就穩住了身形,回頭朝龍二咆哮起來。

不知何時,那類似嬰兒的物體就像見風就長一般,全身幹裂的紫紅皺皮冒出了濃密的褐毛,一根根像鋼針一樣豎立起,人臉也開始向前延伸凸出犬顎,原本不大的嘴撕拉一聲,開到了耳根下,變成一張血盆大口,露出上下兩排尖銳的獠牙,後退啪啦一聲,膝蓋反扭,在地上使勁一弓背脊,一排排角質的尖角刺破皮膚鑽了出來。

徹徹底底在我眼前由嬰兒大小的模樣,變成了一個牛犢大小的怪物。

巍子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他看著那頭怪物,說道:“這是犼。”

我不認識什麽犼,也不知道犼到底有多可怕,我隻知道,在視線內的秦俑開始一個個破開腹腔,密密麻麻的紫紅色的肉團從中撲了出來。

眼前這些怪物這才是更大的危機。

PS:突然又想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