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章 造夢珠

怎麽,有心事?冷遠似乎心情不錯,衝著徐馳微微一笑。

徐馳點了點頭,猛的灌了幾口酒。

之前的夢似幻似真,徐馳感覺總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看著徐馳沉默著,那冷遠挪了挪位子,坐到了徐馳的旁邊,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說道:其實我還真沒想過,咱倆會有這麽一天。

怎麽,非得拔刀相向才好?徐馳轉過頭來,似笑非似笑的看了一眼冷遠。

那可不,我手持雀炎劍,你拿一把破劍胎,引三千秋水,焚滿天火海,鬥個地動山搖,引眾美女紛紛側目,那是何等豪情!說著,冷遠拎起酒壇與徐馳一碰。

徐馳哈哈一笑,也是痛飲一翻。

我想,你應該不是我的對手吧。修為到了開光期之後,徐馳信心大漲,倒也有心想與那冷遠比鬥一翻,看看自己究竟達到什麽樣的實力了。

呸,這話你都敢說啊。不過說真的,你究竟是什麽實力,上次竟然隱藏的那麽好,我都以為你是一個凡人呢。想起來上次,冷遠老臉不由一紅。

徐馳撇了一眼冷遠,好在知道他這個人性格就是這樣。

笑了笑,徐馳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實力,要不我們練練?

冷遠瞪大了眼睛,因為他知道徐馳不是騙自己。

乖乖,上一次徐馳突然爆起,差點要了自己的命,可那時還是受了傷的情況之下。而在最後對付將岸時,徐馳也沒有出什麽力,幾乎都是上官無影在出力。

這樣看來。徐馳的實力恐怕在自己之上。

不由的,冷遠歎了一口氣,說道:都說人比人氣死人,這話真他娘的……算了,跟你動手就免了,我還是留點力氣去找那青憐老人吧。聽說,他在海荒之地,這一路恐怕不會太平了。

海荒之地,聽到這個名字時徐馳皺了皺眉頭。

這個地方。可是修真者的禁地。

據說,那裏四處是沼澤,還有無法禦劍飛行。更可怕的是,那是妖獸眾多,尋常的修真者根本不敢靠近海荒之地。

若青憐老人真的在那裏,這一路不是不太平,而是危險重重。

看了看徐馳的表情。冷遠鬆了一口氣。

原本解救紫芙的事就是他份內事,與徐馳並無關係。可是光靠冷遠一個人,根本無法找到青憐老人,更不用說求他去救自己的師妹了。

徐馳雖然有些顧慮,但卻沒有改變決定。他與冷遠也算是朋友一場,並肩而戰過。二來,他下山的目的除了尋找自己的師兄們,就是讓自己變強。

隻有在危險之中磨礪自己,才會變強。一個知難而退的人。是不會有什麽大作為的。

徐馳喝了幾口酒之後,躺了一下來,看著天際。

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不借助行何飛行法器,隻身也能在天空之中如雄鷹一樣翱翔。

徐馳,你有夢想嗎?冷遠突然冒出一句話來,讓徐馳一愣。

夢想?

如果找到我的師尊也算的話。這算是徐馳目前最明確的心願了。塵離對他有恩情。不管如何,他必須找到塵離。

冷遠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徐馳,低聲道:就沒有私人一樣的夢想嗎,比如達到什麽的境界,或者擁有什麽的地位?

長生,也許這是我們修真之人共有的夢吧!思來想去,徐馳並不想成為掌門那樣的人物。對他這說,這並不是一種成就,而是一種約束吧。

突然的。徐馳感覺耳邊傳來了一陣笛聲,眼前的場景不由一變,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破廟之中。

徐馳長身若電,陡然拔起,秋水青芒吞吐,朝鬼王刺去。一劍之下竟是無聲無息。青芒所指,似有森寒無儔威壓。

鬼王不覺竟一陣悚然,隻道有鋒芒淩絕無匹之力襲來,他猝然迎上,黑沉的袍袖翻起,鼓**如濤,黑雲滾滾。

那笛音隱隱然似又響起。

隨著緲緲笛聲在這荒夜中**開,那鬆風二人的手先後顫動了一下,二人掉於地上的飛劍亦亮起赤黃兩道光芒,顫巍巍不住抖動。

徐馳忽然內息一滯,多少年來早已沉如古井幽潭的心境竟禁不住起了一陣漪漣,道心險些失定。冷哼一聲,青光劍勢不變,如鳳鳥青羽,龍蛇電鱗。

鬼王更是無端地感到那一劍似又淩厲了幾分。

一劍氣寒。

凜冽如霜。

滾滾黑雲迎上,嗚咽詭怪的笛聲中似膨鼓起了幾分,陰風怒號,淒吟慘嚎,鬼氣森然彌漫,將那鬼王層層環繞。

轟、蓬數聲,黑雲震**,層層破開,氣柱旋渦紛卷。

劍至,如霜凍冰裂。

鬼王急退,一身寬袍碎裂,黑雲直冒,卻顯然黯淡了不少。

秋水旋轉射出,青芒幽幽,徐馳雙目中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光華。鬼王終究是鬼族強者,定下身來,黑袍鼓**,氣機大盛,周身濃鬱黑雲中竟布有數道紅芒,豔如滴血,成七星狀。

那七星紅芒繞著鬼王緩緩轉動。以鬼王為中心一股無形的威勢亦在這七星轉動在形成,暴戾玄奧,好似凶星臨世。

鬼王暴喝一聲,森然道:小子,死吧!血煞七星——

那一刹那,天地竟似不由失色,七顆殷紅如血的星芒疾旋,天星始動,紅光凝結,爆開七道強絕紅芒,殺氣沸鼎,血腥暴轉,氣嘯山河,狂龍破空而來。

徐馳輕輕一笑,秋水長長挽起,踱虛而舞。

在這樣駭人的攻擊下,他真能如此從容?

秋水似慢慢舞開,卻很快連同徐馳模糊了起來,天地間亦漸變昏暗,星月之輝流動。無盡的光華卻竟如百川如海般匯入那虛空之上白衣翩翩的人影。數丈之內升起蒙蒙煙霧,煙霧中素影幢幢,愈加莫測。

翩若驚鴻,矯若遊龍。

白衫輕飄,夜空之上,宛若踏波,不沾人世煙火之氣,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平時一直溫和沉默的徐馳。此時卻自俊雅出塵,風儀清絕。

鬼王這一擊轟出,氣勢盛極。見此異常,也自奇怪,他定眼觀看,忽然覺得一陣恍惚,暗道不好。然而血煞七星乃是鬼族絕學。他火候雖不深,卻也自負無礙。

七星臨身,有若七條血殺狂龍,呼呼氣震。

電光火徐,那朦朦朧朧一片清光中似乎有什麽噴薄而出!

是光——

一道刺目如閃電的青光。

是徐馳施然的一劍!

隻一劍,便是千劍萬劍,更勝千劍萬劍。

青光亮起,穿雲破霧,與七星血煞之力碰撞。崩、崩、崩……數聲清脆巨響,青光竟若裂竹碎瓦般破開七星紅芒。

鬼王大駭,禁不住噴出一口幽綠血液。七星血煞他雖學得不完整,隻是竟如此容易被人破去,乃是他始所未料。

笛聲又變,旖ni溫柔中竟有凜凜之意。

赤黃兩道光芒終於不在抖動,紛射而來。

徐馳早有準備。秋水如龍,清音鳴起,輕輕一練光華**開,卸去赤黃兩道劍光。

他手中一彈,一道火紅光團射往那城隍廟正中神像。卻隨即有三道黑影朝紅光撲去,細看原來是三隻厲魄。紅光大盛,不一會兒,數聲淒厲長吼過後,那三隻厲魄便紛紛化青煙散去。

鬼王大急,亦要朝那廟中撲去。徐馳淡淡一笑。他豈會讓其如願。眼見鬆風與鬆雨又祭出飛劍,長劍如煙,便與三人糾纏了起來。

已無阻攔,那紅芒似長了眼睛一般往神像飛去。轟一聲那破敗神像坍塌碎裂,其中夾雜著一聲脆響,似玉徐墜地。

祭台之上。竟站有一女子!

一身白衣,通體雪膚。

一張瓜子臉,凝脂如玉,體態婀娜,有百般嫵媚,千種風情。那鳳眸憂鬱,似天生有一股淒美,使人生憐。綽約而立,似極盡近,又似極遠,月光之下,竟是通透無比。緲緲若輕紗繞纏,使人不住興起一探芳幽的念想。

在場諸人此刻卻無一人有這想法,那鬼王一見這女子現出身來,即叫道:主上!

而鬆風與鬆雨兩人那空洞的雙眼此刻亦恢複了神采,眼見各自的飛劍落在地上,卻不知發生何事一般驚詫。鬆風對徐馳問道:徐兄……發生了何事?我等為何在這裏……

徐馳淡淡道:此處正是那鬼物老巢,你二人適才中了妖術,失了知覺。

他信手一招,那紅光射回手中。一寸大小,通體純紅色,作玉指狀,晶瑩無暇。

這玉指名小陽指,乃是依雲道人給他的月缺中一件法器,天下稀有的火晶徐煉成。小陽指本就是至剛至陽之晶徐煆成,又刻有天陽正氣陣等至陽除魔利陣,故於鬼怪這等一般陰性妖物有極大傷害作用。

除了小陽指,那月缺中還有一物,名寒瞳,取自北溟陰極的寒冰天晶與天崖海角有奇異作用的明瞳玉煉製而成,與小陽指恰好一對,一陰一陽,各有用途。

月缺中這些小巧法器雖非所謂修真至寶,然勝在奇思妙想,精巧非常,也頗得徐馳歡喜。下山後,他亦曾專門尋些時間各自將之煉製,此時用來也有妙處。

鬆雨呀的一聲叫了起來,說道:我怎的毫無印象哩!一副後怕的模樣。

鬼王哼了一聲,厲聲道:桀桀!冒犯了主上,你等皆要受萬鬼穿心致死!語氣說不出的森然可怖。

徐馳不置可否,鬆雨畢竟是小姑娘,嚇了一跳。

鬆風這時雖依舊對剛才的事毫無頭緒,也明白過來不是深究的時候,聽那鬼王這樣狂妄,亦厲聲說道:正要那你等鬼物是問!

那忽然出現的白衣女子卻一句話不說,隻靜靜佇立。徐馳心中無端湧起莫名的感覺,好似這女子正看著自己。他哼了一聲,指了指鬼王,道:莫兄,你二人對伏那女子,我來找這小鬼麻煩。

語氣雖淡,卻將鬼王氣了個半死。

鬆風兩人這才認真地看了那白衣女子,卻不禁呆住。

鬆風喝道:許姑娘身上的妖術是不是你等妖人所下?

那白衣女子咯咯笑道:原來是你們這幾個小鬼壞我的好事呢!

倒底是美極,一笑之下恍恍間若幽蘭盛於空穀,秋菊耀於南山。風情萬種,傾城傾國。

鬆風又是一呆,目中迷醉心神顫動,隻覺這女子是自己生平僅的天仙一般。

這下可使鬆雨生出義憤來,黃光祭射而出,嬌叱道:你們才是鬼哩!

鬆風也自醒悟,麵上訕訕。環故卻發現無人朝他看去,暗罵自己不中用,亦祭出飛劍,射向那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麵上一冷,秀手翻起,幽綠光華大盛,竟化萬千掌影,有若實質。

那鬼王暴喝一聲,嗡嗡一聲劍鳴。一道黑芒現出,便要上前護在那女子身前。

隻見青光浮動,電射而出。徐馳本來冷眼向看,眼見鬼王祭出飛劍那會放過。

萬千劍氣如煙,光影繽紛,瑰麗無方,千軍萬馬中自有深沉淡然。華麗絢爛,劍勢化風雲變幻,遮天席卷而起。

正是煙華一劍!

太華麗的劍,絢爛如星鬥霄漢,陸離飛花。鬼王不及感歎,隻覺陰寒森厲無匹的劍氣四麵八方湧來,鋪天蓋地。他手中黑光連閃,臉上驚駭之色。

紅芒黑煙亂攪如沸,交融噴騰,鬼王怒吼連連。手掐冥訣,層層交結推出,如困獸猛禽,一搏全力,生死立判,再無僥幸。

徐馳麵無表情。

秋水暴開一團璀璨的青芒。火徐電光,天星落太虛,優曇舞芳姿!

常世之外的一劍!

似乎不該出現……

徐馳覺得自己的劍從未如此完美。

一聲淒厲的慘號響起。驚得鬆風二人與那白衣女子會頭看來。

鬼王全身黑色煙霧黯淡散亂,麵容模糊,青氣繚繞,卻未氣盡,猙獰地看了徐馳一眼。

徐馳恍若未視,踱虛自顧著喃喃道:果然如此……新成的煙華對異族的殺傷倒底比不得陰陽劍訣……

卻說鬼王回頭看那那白衣女子,淒然說道:主上,天邪無用,以後再不能侍奉左右了……忘主上莫怪!那臉上決然昭顯,他身上紅芒驟閃,麵上愈發顯出青色,凝如青玉。身上忽又綻出詭異紅光,明滅好似風中燭火紅蓮,徐馳的劍光竟不能抵擋,青芒愈黯,錚鳴不已。

那鬼王麵目猙獰抽搐,淒嚎如泣,全身朦朧如黑煙,搖曳起浮,卻是說不出的妖邪。

見他異狀,徐馳三人本能覺出不妙,尤其徐馳心中更加不安,煙華劍氣未竟全功,他雖然本就存心一試,也不料區區一個鬼王便已可迫其如此。

他卻不知,這天邪又豈是一般鬼王。

其實這鬼王比百鬼道人招來那隻,卻要盛出一籌不止。且不說那百鬼臨時招來,又強行融合,鬼王實力發揮不出八成,單說這少年模樣的鬼王因來曆極不一般,便要強出尋常鬼王不少。

然而,如今之徐馳亦非數月前之徐馳,他如今陰陽劍意初悟,真元增長,一身修為突破瓶頸,更有劍訣煙華融成,比之先時已是不可同日而言,自然也不同與夕月二人戰百鬼道人乃是僥幸。

至於那白衣女子,鬆風二人一歇手,她也便不動,居心為何,當真難測。此時,那天邪如此作為,她除了一開始那麵上閃過一絲憫色外,就神色漠然,再不為所動。

眾人反應說來雖繁瑣,卻隻一息間,那天邪周身紅光大漲,如滔天血浪,森烈無比,泣嘯著作勢朝徐馳撲來。

如此威勢,鬆風與鬆雨二人大急,看了看一邊的白衣女子,顧慮之下,又救之不及,全沒奈何,隻眼巴巴盯著場中。

那白衣女子卻隻站立,冷漠看著,不知想些什麽。

徐馳卻麵色不變,冷冷一笑,秋水閃爍的青芒中忽然黑白光華大盛,流轉交融化作道家陰陽魚圖。

那天邪發出一陣淒恨的慘叫,化青煙消散。

變故突然,鬆風二人俱是瞠目。好半晌,鬆風才歎道:昆侖絕學陰陽劍果然高明莫惻,道兄更是不凡,莫衍不及多矣!

不對,不對,這不是我,這不是我!

突然,徐馳大喊起來。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冷遠的聲音:徐馳,你怎麽了?

我夢到了許多奇怪的場景,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徐馳按著欲要炸開的頭,麵目猙獰!

冷遠看了一眼徐馳,正色道:不會是你的前世?我聽師尊說,有的人能在特定的時間裏看到自己的前世,莫非你剛才看到的是你上輩子……

不,這不是上輩子,而是夢境,我所經曆的一切都是夢境,是蛤蟆邪製造的夢境。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我會變成這樣了。滾出來蛤蟆邪,我知道你的打算了。不過,你的打算落空了,我是不會有心魔的!徐馳衝天大吼,然後就看到周圍的景物突然有了變化,再次回歸黑暗。

不,這不可能,這造夢珠是奇寶,你怎麽可能覺察?蛤蟆邪你驚叫一聲,然後身上就騰起了團黑煙,伴隨著它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