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以孫陽那睚眥必報的性格,指不定以後有的你受的!”

柳隨風哂笑著搖了搖頭衝卿長生道。

“嗐,柳前輩,瞧您這話說的,搞得好像我對他畢恭畢敬他就能對我好似的,反正都結了仇,也不指望他小子能幹出什麽人事兒來了!”

對於得罪摘星閣一事兒,卿長生倒是看得很開,橫豎東域的正道還沒下作到臉都不要的地步,也就沒必要和他們虛以委蛇了。

“就是,就是,我看那摘星閣的孫陽就不像是什麽好人,跟獨孤悸一路貨色。”

等到孫陽等人離開後,陌鈴鐺便迫不及待的從暗處跳了出來。

誰知天璣宗的弟子看見陌鈴鐺等人顯身的瞬間,身體唰的一下繃緊,所有人都下意識後退兩步,取出法器橫在身前。

吉星宇更是直接手掐法訣,沉聲道:“諸位小心!”

而天璣宗的渡劫期高手感受到赤炎魔君身上濃鬱的魔氣湧動,第一時間落在自家弟子身前,手掐法訣,翻手喚出法器神色緊張道:“閣下是何人?想要做什麽?”

此時的赤炎魔君在得到天地靈氣的補充後,早已沒了先前那般虛弱,雖未達到巔峰之姿,但也不是一個渡劫期可以應付得來的!

見對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赤炎魔君撇了撇嘴:“小家夥,若是我想動手,就憑你還攔不住!”

然而聽到赤炎魔君這話,天璣宗的渡劫期高手不僅沒有惱怒,反而神色更加凝重,左手上的指訣一刻也不敢鬆開,右手的金塔也泛著微微青光。

卿長生唯恐大水衝了龍王廟,著急忙慌地上前打圓場道:“諸位,諸位,這位是之前洞府內潛修的前輩,從未出過山,所修功法雖是魔道心法,但其本人從未有殘害過性命之舉,還請諸位莫要緊張,免得引起誤會。”

赤炎魔君聽到卿長生的話,心中不滿,可也沒有出言辯解。

可不是沒有殘害過人性命嘛!

剛一來到這仙雲大陸就被錘鐮仙君一榔頭敲暈扛走,割了幾百年的麥子不說,還充當了藥人的角色,一身修為都被折磨得差不多了。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碰上西門劍歌與玉京仙人聯手剿滅魔修,嚇得赤炎魔君四處躲藏,琢磨著風頭過去了再出來,可半年之後又被碰上了吳翠薇這位大乘期正道修士,轉手就被封印在天闕山。

這一封便是七百年,自己就是想作惡也沒機會啊!

天璣宗的那位渡劫期高手聽到卿長生的解釋,這才稍稍放下心來,隻是手中法器依舊沒有收回。

吉星宇欲言又止對著卿長生問道:“長生師弟,不知你與這位前輩……”

“算是相熟吧,在洞穴時他曾出手救過我性命!”

聞言,吉星宇點了點頭,麵色猶豫,半晌還是上前小聲道:“長生師弟,為兄不知道你與他究竟是何關係,但是歸根究底,這人是個魔修……”

說著還將目光看向陌鈴鐺與秦晨五,頓了頓,繼續說道:“況且我看他與合歡宗的小魔女關係匪淺,若是被有心之人撞見,縱使你問心無愧,恐怕也百口莫辯,屆時名聲也要毀於一旦!”

聲音雖小,可陌鈴鐺一聽吉星宇想要讓卿長生與自己保持距離,哪裏還坐得住。

當即柳眉倒豎,嗔怒道:“你什麽意思?給我把話說清楚!”

眼見陌鈴鐺作勢就要上前找吉星宇理論,秦晨五無奈地一把攔住自家這位小祖宗衝她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惹麻煩,一切交由卿長生處理即可。

卿長生輕笑道:“多謝吉師兄好言相勸,隻是長生行得正坐的端,身正不怕影子斜,自是不懼那些流言蜚語!”

“哎,好吧!”

見勸不動卿長生,吉星宇索性也就不再多言,省得說多了惹人厭煩,平白交惡。

反觀陌鈴鐺,此刻猶如鬥勝的公雞似的,昂起雪白的脖頸,驕傲地看著天璣宗等人,似是在說怎麽樣,卿長生是向著我的。

“此間事了,我等不便久留,還要回宗門向宗主稟報此事,這就告辭!”

說著吉星宇對卿長生一拱手,便要領著蕭乾等人離去。

“諸位慢走!”

臨走時,蕭乾衝著卿長生揮了揮手道:“長生師兄,有空來天璣宗做客,我帶你逛逛宗門!”

卿長生麵露微笑,點了點頭道:“會的,有時間一定上門拜訪!”

待蕭乾等人離開,卿長生也明白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了,於是開口詢問道:“不知諸位有何打算?”

柳隨風略一沉吟,抬頭道:“我剛渡過三轉之劫,修為還不穩固,自是要回妙音宗閉關潛修,穩固境界!”

秦晨五也開口道:“我等也要回合歡宗,經過天闕山一行,老夫才明白自身不足,大小姐也該回去好好修煉,否則怕是要被長生你越拉越遠了!”

陌鈴鐺與虞綰綰二人出奇的沒有說話,彼此相視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赤炎魔君卻是淡然開口:“本魔君打算先去先前的小院看看,七百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那裏變成什麽樣了,雖說有陣法相護,可終歸是少了人打理,也不知錘鐮的那塊地如何了,待我確定之後,自會去合歡宗走一趟,教授鈴鐺修行!”

“既如此,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諸位今日一別,他日不知何時再見,長生在這裏祝各位仙路坦**,魔運昌盛!”

說罷便率先喚出鳳鸞就要離去。

可半晌,忽然回眸,撓了撓頭,尷尬地對著幾人擠出一絲笑容。

“對了,各位能告訴我雲隱宗在哪個方向嗎?我不太識得路!”

眾人:“……”

……

一連數日,卿長生總算是見到了闊別已久的雲隱宗山門。

頓時猶如歸鄉的遊子,萬千心緒湧上心頭!

“哎,也不知道華英他們幾個怎麽樣了!”

想起華英幾人,卿長生不自覺地彎起嘴角,心頭湧過一陣暖流。

來到這仙雲大陸這段時日,自己也算是有個家了。

有著疼愛自己的師尊,對自己關心備至的師弟師妹們,總好過前世跟孤兒似的四處漂泊,人生也算是一種圓滿了!

一想到這,卿長生便大步流星朝著宗門內走去。

可剛一進入宗門,隱約便聽見論道台處傳來一陣熟悉的吵鬧聲。

“華英,要我說不行就認輸算了,免得師兄我一個不小心傷著你了,到時候可不好跟周師叔交代!”

“王銘,你一個築基中期,欺負華英算什麽本事,有種和我鬥上一場!”

卿長生神色一愣,怪不得先前他聽著說話之人的聲音有些耳熟,原來是錢有德的徒弟王銘啊!

“就是,王勉,你真不要臉,有本事找婉心師姐比上一場!”

聽到這抱打不平的叫嚷聲,卿長生頓時啞然失笑。

不用想,肯定是顧青青那個小吃貨!

“哼,我怎麽就欺負他了,我也是於昨日剛剛突破至築基中期,想著找華英師弟切磋一二,順便交流一番心得,顧師妹莫要信口開河,平白汙蔑於我!”

“呸,小人得誌!若我大師兄修為還在,看他打不打爛你的嘴!”顧青青不甘示弱道。

“卿長生?一個被毀了內府,不能修行的廢人罷了,便是他在這又能如何?”

王勉神色不懼道:“你且問他敢不敢上論道台來!”

卿長生有些錯愕,怎麽?自己能夠重新修煉一事,師尊難不成還是守口如瓶?未曾跟宗內透露半分?

林婉心神色冷漠道:“王勉,若你還算是個男人便與我來比試一場如何?”

王勉不傻,他初入築基中期,境界尚不穩固,找華英比試無非是為了增加自己的信心,鞏固修為。

可倘若與邁入築基中期已久的林婉心比試,自己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哼,好男不跟女鬥,王某不屑與女子計較!”

“你……”

麵對王勉如此無賴行徑,林婉心氣得都快把銀牙咬碎了,恨不得現在就上去大耳刮子抽他。

可偏偏論道台的規矩就是這樣,若想登台比試,需雙方都得同意,否則便無法登台!

而雲隱宗的門規更是禁止宗內弟子私鬥,違者將會交由執法堂處置!

卿長生無奈地搖了搖頭,身形一展便來到了華英身旁將他扶起。

見一雙大手攙扶起自己,華英先是一愣,等看清來人是卿長生時,頓時喜出望外。

可隨即又羞愧地低下頭道:“華英無能,給師兄丟臉了!”

顧青青也是驚呼出聲道:“大師兄,你回來了?”

唯有林婉心眼眸震顫,她竟未看清卿長生是如何登上論道台的!

而當王勉看到突然出現在論道台上的身影也是大為驚訝,難不成卿長生又能修煉了?

但轉念一想,縱使卿長生能夠重新修煉又如何?短短月餘撐死不過與自己修為相當,即便比試也不至於輸得太難看!

“有什麽丟不丟臉的,修行之路本就有弱有強,今日落敗,不見得來日你也會敗與他手,知恥而後勇方才能一路勇往直前!”

聽到卿長生的話,論道台下不少人都暗自點頭,覺得卿長生所言在理。

“你先下去,剩下的交由我來應付!”

華英剛要開口,可一想到卿長生來到論道台時,自己竟毫無察覺,心中不確定道:“大師兄,你……”

卿長生笑而不語,微微點頭。

聞言華英心中大定,隨即不再多言,跳下論道台與顧青青和林婉心站在一起!

而論道台下的弟子們見到這一幕,紛紛露出驚疑之色。

“莫不是長生師兄又能修煉了?”

“不能吧,不是說內府被毀了嗎?”

“是啊,內府被毀還能重新修煉?”

“我看卿長生不過是死要麵子活受罪,一會兒有他受的!”

就在眾說紛紜之際,卿長生扭頭看向王勉道:“身為師兄不想著如何指點師弟師妹們修行,卻在這裏以大欺小,恃強淩弱,白雲峰便是這般教導你們修行的?”

王勉被卿長生一番訓斥,頓時麵露羞愧,可當著門內眾多弟子的麵,又不好承認,隻得梗著脖子強撐道:“我與華師弟在論道台上切磋,本就是為了指點他修行,何來以大欺小,恃強淩弱之說,卿長生你莫要血口噴人!”

“冥頑不靈,跟你師尊一個德行,死鴨子嘴硬!”卿長生麵露不屑。

而遠在大殿門口觀望的幾名長老卻神色各異。

尤其是錢有德,聽到卿長生這般羞辱自己,當下勃然大怒,指著周不為道:“周不為,你教的好徒弟,都敢詆毀宗門長輩了!”

周不為不以為然地開口道:“先前你徒兒那般羞辱長生的時候怎的不見你出來主持公道?這會兒自己被罵了就受不了了?要我說,長生所言在理,你這徒弟就是欺軟怕硬,跟你一個德行!”

錢有德剛想反駁,便見一旁的寶瓶真人李瓶兒麵部嗔容。

“行了,都給我閉嘴,你倆吵了幾百年了,就不覺著膩的慌嗎?你們不累,師姐我聽著都累了!”

眼見李瓶兒發怒,周不為與錢有德二人頓時閉口不言,各自扭頭看向一邊!

話鋒一轉,李瓶兒神色平靜地開口問道:“不為,你還想瞞我等到什麽時候?”

見狀周不為也不好再裝傻,畢竟適才卿長生落入論道台時,速度之快,就連自己等人都未來得及反應!

這會兒若是還裝作不知情,那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把別人都當傻子!

“那什麽,師姐,其實這事兒說來話長……”

隨即周不為便將卿長生的遭遇向眾人一一道來,隻不過在妙音宗衝突一事被他一筆帶過。

聽完周不為的敘述,李瓶兒沉默良久,突然開口道:“你的意思是長生又能修煉這事兒連他自己也沒搞明白?”

周不為點了點頭道:“不錯,況且我也查探過了,長生一切正常,內府之中除了沒有元嬰,其他並無異樣!”

對於卿長生能夠重新修煉一事兒周不為沒再隱瞞,隻是其所言真假參半,沒有和盤托出。

畢竟當初卿長生內府被毀一事,周不為還耿耿於懷,始終覺著宗門內有奸細與外人勾結。

執法堂堂主司徒未央卻若有所思道:“內府之中沒有元嬰,卻有元嬰之能,著實怪異!”

“此事需向宗主和老祖稟告,從今夜開始加強宗門內部巡視,諸位長老輪流值守,謹防賊人再度來襲!若遇賊人立即發信號通知宗門內所有人!”

“是,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