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緊盯著北冥城城牆兩眼放光的卿長生,林月霏等人不由得露出了鄙夷之色。
果然是東域那等窮鄉僻壤出來的小家夥,沒什麽見識!
身為北冥城林家人,他們自然是知道這座城池耗費了多少代人的心血才打磨出今日的光景。
不說別的,單論北冥城初建之時便耗費了無數林家先輩的心血,能有如今的規模,那是北冥城幾代人的付出與拚搏。
為的不過是在這茫茫中域之中,能有一處讓修真者與極少數凡人生存的世外桃源。
可如今隨著大勢傾軋之下,莫說是中域,便是北冥城內部也是有苦難言!
伴隨北冥城一步步壯大,城池的規模也是逐步提升,然而湧入進來的修真世家早已不似先前那般。
雖談不上利欲熏心,但也是眼饞這偌大北冥城的掌控權。
更不用說外界傳言,中域五城攻守同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說法。
有,但不真!
更多的則是其餘四城聯合打壓北冥城,所以這才逼得北冥城城主林嶽宬不得不同北冥城齊家聯姻來維持住北冥城現有的秩序!
眼下北冥城中也隻有三個渡劫期的老祖坐鎮而已。
可其餘四城的城主府中最少的一座城池也有五個渡劫期強者坐鎮,至於其他合體、出竅期等中流砥柱更是數不勝數。
與他們一比,北冥城這位新晉的勳貴還是缺少了些底蘊。
“走吧,別看了,瞧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赤炎魔君沒好氣地輕拍了下卿長生的後腦勺,麵容平靜道:“這玩意兒,我一根手指就能戳碎它,也就隻有你把它當成寶了!”
卿長生頓時不樂意了,嘴角微微下撇。
“呂前輩,瞧你這話說的,我哪兒能跟你比啊,你的眼界和修為比我超前太多了,要不怎麽說你能在天闕山一坐就是七百年呢!”
一聽這話,陌鈴鐺當即笑得花枝亂顫,就連虞綰綰也是不自覺地**了幾下肩膀。
顧青青則是歪著小腦袋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子泛著疑惑的目光問道:“坐了七百年?那不得把腿都坐斷了?”
柳隨風搖頭苦笑,這小子當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
秦晨五則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赤炎魔君的臉色。
雖說知道赤炎魔君與帝武鳴交好,可畢竟人家是一介魔君,萬一若是翻臉,捏死你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你卿長生哪兒還有命在?
赤炎魔君先是一愣,隨即嘴角有若有無的彎起一抹弧度道:“我記得當初錘鐮曾和我說過一句話!”
卿長生一聽事關自己的老鄉,霎時間來了興趣,連忙湊上前好奇道:“什麽話?”
“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講!”
還不等卿長生反應過來這話和自己有什麽關係的時候,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都被赤炎魔君的魔元倒吊著懸浮在半空。
不理會卿長生的哀嚎,赤炎魔君回頭看向眾人問道:“你們誰有繩索?”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齊刷刷的搖了搖頭。
就在赤炎魔君以為一籌莫展之際,一道怯弱的聲音在眾人之中響起。
“呂前輩,你看這個行嗎?”
本還在得意揚揚的卿長生一見著虞綰綰手中金光閃閃的繩索,頓時麵露苦澀。
“虞綰綰,我卿長生哪裏得罪你了?你個死丫頭竟然把捆那個死胖子的法器用到我身上來了?”
沒有理會卿長生的叫囂,赤炎魔君虛空一握繩索便落入手中,微微扯了扯,看起來還挺結實。
隨即單手拋出便將卿長生捆了個結實,接著左手輕揮,便將他被倒吊在城頭之上供人瞻仰!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做完一切,赤炎魔君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對著眾人笑道:“誰也不許放他下來!走吧,進城!”
而這一舉動自然是驚擾到了城門的守衛,幾人剛一出來,還沒開口,便見著林月霏掏出一枚令牌道:“這倒吊在城頭上的人給我看好了,莫要出了差池!”
“是!”
“喂,別走啊!你回來啊!我操你姥……”
話未說完卿長生的嘴巴便好似被人給捂住了一般,發不出半個音節。
……
一邁入城主府,林月霏便很有禮貌地朝著眾人微微躬身開口:“諸位道友,還請在這裏喝杯茶水稍作歇息,待我等去稟報家主後,召見諸位!”
柳隨風與秦晨五很隨和的點了點頭道:“道友請便!”
可話音剛落,林月霏等人尚未來得及離去,便聽赤炎魔君那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何必這麽麻煩,本座沒有等人的習慣!”
說著便將自己全身氣勢盡數傾泄,眨眼間籠罩住整個北冥城城主府。
而林月霏幾人也在這股氣勢之下被壓得瞬間跪倒一片,額頭上浸滿冷汗,無一人能夠起身。
開玩笑,堂堂魔界的赤炎魔君還需要等別人來召見自己?
要來,也是你主動來見我!
好在赤炎魔君還是有分寸的,氣勢並未涉及到身旁的幾人,否則這會兒柳隨風等人也難以幸免。
果然,隨著赤炎魔君的威壓展開,北冥城後院尚在品茶下棋的三位渡劫期老祖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頓時麵麵相覷,均是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極為驚懼的神色。
接著身形爆閃,三人已經來到了前院。
強忍著眼前年輕男子給自己帶來的威壓,三人之中修為最深的老者艱難開口道:“不知前輩來我北冥城所謂何事?若有怠慢之處還請前輩見諒!”
林月霏聞言,心中頓時一凜。
本以為先前在雲隱宗山腳下這位長相頗顯邪氣之人隻是在誇誇其談,可看見如今三祖之一,修為最高的林鴻銘老祖竟對他這般客氣,林月霏再傻也知道這個人不是北冥城能夠得罪得起的!
赤炎魔君見自己的目的已達到了,索性也就收了氣勢,指著林婉心道:“那小子不在,那便你自己來說,既然答應了那小家夥,我自然是會管到底的!”
林鴻銘一臉錯愕地看向林婉心,隻覺得這丫頭有些麵熟,可有些想不起來是誰了!
莫非也是林家人?
林婉心吞咽了口口水,這才起身衝著林鴻銘微微一禮:“林家第七代弟子,林嶽宬之女,林婉心見過鴻銘老祖!”
“原來是嶽宬那小家夥的女兒,不錯,不錯,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林鴻銘微微頜首,隨即麵露疑惑道:“隻是不知你與這位前輩前來是……”
不等林鴻銘說完,林婉心雙膝一彎便跪倒在地,秀額緊貼地麵。
“婉心不想與齊家之子聯姻,還請老祖成全!”
此時的林鴻銘有些尷尬,倒不是他做不了主,隻是如今北冥城的一應事務均是有林嶽宬這位林家家主在處理,而自己與另外兩位林家老祖早已不問世事,隻要不是仇人上門前來滅族,他們三人往日裏也就在後院修行,誰也不會沒事兒跑前院來!
至於這聯姻一事更不知從何說起了,他們是聽都沒聽說過!
但這會兒林婉心提出來,自己也不知林嶽宬是如何打算的,若是貿然答應便是拂了林嶽宬這位如今的北冥城城主兼林家家主的臉麵,往後還讓他如何管理北冥城和整個林家?
略一思索,林鴻銘便開口道:“婉心,此事老祖不知,一切還需等你父親前來……”
可話音未落,一道聲如洪鍾的怒吼聲便傳入大廳,莫說赤炎魔君不喜,便是一向隨和的柳隨風這會兒也是微微皺眉。
要知道,有著當日帝武鳴所贈的鎮天鎖,柳隨風眼下便是和渡劫期的高手都能搏上一搏,更不用說本就是同階無敵的出竅期了,然而來人話裏話外都滿是不敬,如何能令人心中愉悅?
“放肆,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莫要以為在東域那等地界的三流宗門裏找了些幫手便能來北冥城頤指氣使,婚姻大事何時輪到你自己做主了?”
赤炎魔君眼皮微抬,便瞧見一個身形好似鐵塔一般的壯漢龍形虎步地邁入大廳,對著林鴻銘彎腰行禮:“林嶽宬見過老祖,是嶽宬教女無方,讓老祖見笑了!”
說著扭頭對著跪倒在地的林婉心怒斥道:“還不滾下去!”
林婉心嬌軀微顫,隻得將求救的目光投向赤炎魔君。
後者微微點頭,柳隨風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當即也不磨嘰,鎮天鎖脫手而出,對著林嶽宬當頭罩下。
“好膽,竟敢在我北冥城城主府動手,當我北冥城是軟柿子不成?”
左手輕翻便喚出一柄金錘,對著鎮天鎖砸去。
可如今鎮天鎖的主人早已不是天闕山的那個廢物,而是三轉散仙柳隨風,有著仙靈之氣的加持,如何是一個區區出竅期的修真者能夠破解的?
鎮天鎖毫不畏懼地迎上金錘,眨眼間金錘便被砸落在地,震得林嶽宬虎口發麻。
可不待林嶽宬有所反應,鎮天鎖鎖扣開啟,瞬間便將林嶽宬束縛在內。
隻聽“咯噔”一聲上鎖聲響起,林嶽宬已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柳隨風臉色陰沉道:“東域怎麽了?東域就這般入不得你林城主的法眼?”
這句話無悲無喜,可落入眼下受製於人的林嶽宬耳中,那是相當的諷刺。
隻見林嶽宬漲紅著臉,梗著脖子強硬道:“真當北冥城無人可製你不成?”
赤炎魔君頭也不抬地指著一旁三位須發皆白的老者輕蔑一笑:“你說的就是這三個小家夥?”
赤炎魔君長相俊秀,光是看外貌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可一旁的林鴻銘幾人卻是實打實的近百歲容貌。
由他的麵相說出這句小家夥屬實是有些滑稽。
而一旁的林鴻銘等人麵色窘迫,卻不敢反駁,先前的那道威壓足以說明一切。
無奈地朝著柳隨風拱了拱手:“道友,還請將我林家小輩放出,萬事好商量!”
柳隨風沒有理他,而是將詢問道目光投向了赤炎魔君。
後者沒有開口隻是淡淡道:“別的我不管,既然我答應了卿長生那個小家夥,就得做到,我……我呂年憶從不失信於人!”
林嶽宬這會兒見著自家三位老祖的模樣哪兒還不清楚?
怕是自己沒回來之前,三位老祖就敗與他人之手了!
可莫說是北冥城城主,便是身為林家主的他,林嶽宬考慮的東西就不單單是自家女兒能夠理解的。
一家之主首先要考慮的是自家家族的傳承以及數百族人的性命,他們是相信你,才會將性命托付與你,推舉你出來擔任家主的。
不等林嶽宬開口,林婉心心寒道:“父親,女兒難不成對你而言,對整個林家而言就是用來聯姻的工具嗎?”
不敢去看林婉心淒涼的眸子,林嶽宬咬牙道:“不錯,既然享受林家的資源與尊敬,自是要為林家做好奉獻一切的打算!難不成你一走了之,要讓整個林家為你陪葬嗎?”
看著林嶽宬一副堅決的模樣,林婉心身子一軟,癱坐在地,慘然一笑道:“女兒明白了!”
接著便美眸含淚對著赤炎魔君等人道:“有勞諸位白跑一趟,還請在北冥城多留些時日,待我……待我大婚之日定會好好招待諸位!”
赤炎魔君對此倒是無所謂,自己答應的事兒算是做到了,至於林婉心走不走,又做出什麽選擇,那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慢著”
就在此時,卿長生摟著一個小胖子賤兮兮的走了進來,衝著眾人笑道:“那什麽,諸位好啊!這小胖子有話同諸位長輩說!”
說著隨手將捆綁自己的法器拋給虞綰綰,又推了一把憨厚老實的小胖子道:“去,跟幾位長輩說說你的想法!”
虞綰綰下意識接過自己的法器,可當看見胖子的時候,捂著小嘴一臉不可思議道:“是你!”
柳隨風詫異的看向虞綰綰問道:“這人你認識?”
虞綰綰微微頷首道:“回老祖的話,這人便是當初來我妙音宗偷了紫悅師姐肚兜的賊人!”
聞言,小胖子頓時漲紅了臉,高聲道:“我說了,那不是偷,是我練功練岔了!”
可這會兒場中之人均是一臉黑線,沉下臉來望著他。
任誰都能看得出,這些修真界的大佬們沒有一個信他說的。
而小胖子身後跟著的齊家人隻得麵露訕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