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纖忙俯身埋住臉,幸好有提前準備穿了深色衣服,想不到這裏竟然還有巡邏的保安,一顆心突突的竟然跳的比見到獨孤異還快。
那邊終於安靜了,阿纖再不猶豫,拔腿便跑,可以感覺到腳下有荊棘割傷了腳腕,但是這些跟自由比都算不了什麽,她是個人,不想當獨孤異的囚犯。
“竟然真的有人,給我站住!再跑那就死定了!”後麵立馬有人來追。
阿纖大氣也不敢多出,隻能一味地跑,幸好獨孤別墅是在半山腰,她跑進山裏藏身還算容易,然後身後那人帶了狗,每次她繞道想要停下來身後就追了上來。
如此往返,阿纖幾乎崩潰。
汗水已經把額前背後全部打濕,但是還不能停,身後的獵犬仍然近在咫尺地叫著,並且對著追蹤目標的靠近越來越興奮。
咚……腳下樹根突然絆倒了她,阿纖當即爬起來,然後卻跑不下去了,眼前有個大斜陡坡,下麵是平地還是荊棘深淵根本無從得知。
身後的一人一犬已經跟近了。
“纖小姐?”
阿纖認識這人,大門處的守門保安。
“先生馬上就要回來了,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收拾好自己。”那人的聲音同樣冷。
回去收拾好自己?每天像行屍走肉一樣的等著獨孤異嗎?阿纖拚命搖頭,即使她沒有了記憶也有尊嚴,她不想出賣自己!
腳下滑下一塊泥土,掉了下去,撲通幾下便沒了聲音,阿纖愣愣地看著下麵。
察覺到她的意圖,保安不敢隨意靠近,立馬緊張起來,“纖小姐你先別衝動,這一跳下去生死便未卜了,你想想你的大好青春,還有多少女人羨慕你現在……”
那保安沒了聲音,因為阿纖已然跳了下去。
“啊!出人命了!”那個保安立馬叫了一聲,拉著獵犬一刻便不敢多待。
此刻的陡坡下方,阿纖抓住一截樹根,強忍住泥土摩擦肌膚的灼燒感,等到那人離開後才艱難地爬上來。
既然逃來了這裏,她便不會輕易選擇死,剛剛順著絆倒自己的樹根看到垂下去的這條才利落地跳下去,幸好那保安也膽小。
好不容易找到馬路,她已經累癱在了路邊,站不穩了,隻能癱坐著。
然而這是私人別墅區,哪裏來那麽多車,偶爾有一輛也是富麗堂皇的貴族車,她不敢攔,生怕那裏麵坐著的是獨孤異。
剛剛聽那保安說,先生馬上要回來了。
阿纖想到這句嚇得一個激靈站了起來,看看後麵再看看身旁,生怕獨孤異追了過來。
就在這時,突然出現了一輛黃綠相間的出租車,阿纖再也不管其他,衝到馬路中間便去攔車,去哪裏都行,她不想再在這裏多待一秒了。
尖銳的刹車聲,出租車司機停下來衝著阿纖大喊,“姑娘你大半夜的嚇死人啊!”她沒發聲音,一身黑衣,要不是那張白的亮人的小臉,司機差點就這麽撞了過去。
阿纖連忙衝過去便掰車門,急切想要上車,手裏比劃著什麽,著急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我收班了,不拉客。”司機大叔對著她搖手。
可是阿纖就是死死地抓著他的車門不放,還作勢不開門便不放手。
司機這才看清楚她身上的衣服已經破了兩道長口子,露出的皮膚也被刮出了血痕,“你去哪兒啊?順路我就載你。”
看到司機心軟了,阿纖著急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她無法開口去哪裏。
事實上,她就算能開口也不知道要去哪裏。
“好了好了,上車慢慢說吧。”司機作勢要開門,他覺得今天真的是倒大黴了,竟然在收班的時候碰上個女鬼式的啞巴。
“滴!滴!”身後突然出現了一聲汽車的鳴笛聲,在這夜空裏,響亮又刺耳。
“糟了,快往旁邊退,有老板來了。”司機連忙朝著阿纖揮手,他開車多年,一耳便能聽到這是一輛有錢人家的老板車,現在堵在路中間呢,可擋不起。
阿纖也沒辦法,隻能抓著車門的把手一點一點往旁邊退。
成功退到一側,阿纖對著司機比劃手指,示意自己要上車。
司機點點頭,然而剛打開車門,便從後視鏡裏看到那輛老板車上有人下來了。
“有人從車上下來了。”司機悄悄道。
今天的月光很足,所以阿纖能很清晰地看到,下來的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手裏還拿著雪茄,身材高大,眼神像刀子般刮著這輛車,司機手都開始抖了。
怎麽不走?阿纖扯了扯司機大叔的袖子,指著前麵。
那人怎麽那麽像獨孤異,她得趕緊跑。
“我什麽也沒幹啊……”司機手還在發抖,被那男人的眼神嚇住了,根本無法抑製。
阿纖發現司機突然瞪著自己,上下打量著她狼狽的樣子,“你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這種我見的多了,躲債?還是被拐賣了?”
阿纖愣住,她可不可以說是被拐賣了?
正思考的時候,副駕駛的車門突然被大力一拉,接著看到一隻有力的手臂,一把把阿纖拎了出去。
阿纖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完蛋了,剛剛坐在副駕駛上的短短幾秒她便想到有這個可能,被抓到的可怕讓她頓時從頭到腳冰涼。
對上的一雙尖銳毫無溫度的眸子,獨孤異放大的一張臉在她眼前形成一張張大的網,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發抖,所有的情緒都化為發抖。
“你就這麽想離開我?”獨孤異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阿纖看到了他臉上的憤怒和絕望在逐漸蔓延,他一定對自己很失望。
阿纖閉上眼睛,他的眼神每一秒都是煎熬,預示著她接下來將受的懲罰,很重很重。
豆大的淚珠砸在他手上,獨孤異這才放開她,阿纖的身體隨之滑落在地上。
“先生,我這就帶纖小姐上車。”阿纖在即將摔倒的時候被Mary扶住。
“不用了。”獨孤異最後一口煙吐了出來,沉默了短短幾秒,重新抓回阿纖,“真那麽想走?”這句話他已經不知道問了第幾遍了。
阿纖搖搖頭。
“我要聽實話。”平靜的語氣下,隱藏的暴怒隻有阿纖知道,他抓著她下巴的手指力道越來越大,骨頭幾乎要被捏碎。
阿纖終於點頭了,他要聽的實話。
“很好。”獨孤異輕笑了一聲,手上的力道竟沒有絲毫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