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無措地看著麵前的宋敬修。

她覺得自己現在的腦子很混亂。

她也不知道,沒有江時逸記憶的宋敬修,在麵對宋明鳶和她時,會選擇誰。

宋明鳶現在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凶傷人,這罪名可就大了。

南初不敢對上宋敬修那雙幽暗的眼眸。

她身子朝後退開了一步,低頭搖頭道,“抱歉,我想我要靜一靜。”

時笙站在一旁,走上前抱住南初,衝宋敬修搖搖頭,“我會看著她的。”

宋敬修被南初那個質疑的眼光和身子不自覺地遠離的舉動刺傷了。

眼眸暗了暗,但是並沒有離開醫院,而是走到樓梯間。

痛恨他失去了記憶,對恢複記憶的渴望愈加強烈。

腦子裏不斷回放南初那雙掛著眼淚滿是質疑的雙眸。

陸臨風也感到有些尷尬,出言安慰道。

“南總也是因為現在太過擔心和緊張才這樣說的。”

宋敬修心中的煩躁無處安放,手鬆了鬆脖子上的領帶。

在口袋中掏出一盒香煙,抽出一根遞給陸臨風。

陸臨風連忙擺手示意不要。

宋敬修把香煙叼進嘴裏,緊接著銀色的打火機發出火石摩擦著火的聲音,在樓梯間裏回響。

宋敬修倚靠在牆壁上,挑眉望了望陸臨風。

“你跟了我幾年?”頭微微上昂,吐出灰白色的煙霧。

陸臨風笑了笑,“我從畢業就跟著您,那時候,您也是剛剛接任江氏集團,有九年了。”

陸臨風也有些感慨,他很幸運,從畢業後就能跟著江時逸。

“那我和南初的事,你應該很清楚吧。”宋敬修失神道。

陸臨風也有些愣住了,他們雖然是認識時間很長,但是他也是第一次見到江時逸語氣中的不確定。

他一向自信且強大,做任何事情都縝密,沒有試過現在這樣用試探和不確定的語氣來谘詢他的意見。

“算是清楚吧。”陸臨風也不敢說百分百知道所以的細節,多少還是知道些吧。

宋敬修抬頭望著他,扯了扯唇,“那你說說。”

陸臨風看了看麵前的宋敬修流露出落寞的神情,也有些替他傷感。

明明兩個人好不容易在一起,新婚燕爾,開開心心去度蜜月卻發生了禍事。

婚後生活也基本沒有,就糊裏糊塗的離婚了,還失憶了,互相之間的隔閡沒有消除還出現這件事。

“您很愛南總,即使是讓你舍棄現在所擁有的東西,你都在所不惜。”

陸臨風想起了三年前,江時逸為了南初拒絕和季氏聯婚,江家毫無猶豫的舍棄。

那時候的江時逸在知道南初又一次離開了之後,整個人頹廢了很久。

陸臨風望不了一向高高在上的江時逸,在會議上,接到南初離開前的最後一通電話時,那無措的眼神。

那天他抓著電話苦苦哀求南初等等他的樣子,像是丟失了全世界。

“江總,南初就是你的全世界,這次別再丟了。”

陸臨風不想他回憶起所有事情時後悔。

宋敬修拿著煙的手在顫抖。

他現在腦子空空,關於和南初的記憶全部都丟失了,想到南初真的丟掉他的可能,就像呼吸被人遏製住一樣難受。

自嘲地笑了下,“怎麽辦,我好想又將要被她丟掉了。”

陸臨風有些不忍,“南總現在也隻是意氣用事,您別當真,隻要你用行動告訴她,她會相信您的。”

“醫生出來了!”外麵時笙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宋敬修快步走出,走了幾步頓住在原地。

自嘲地笑了笑,南初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應該就是他。

他遙遙地望著南初激動地拉住醫生的手。

醫生也不知道說了什麽,搖了搖頭,宋敬修的心也隨之緊繃。

如果靳琛真的有什麽事情,那麽他和南初之間的隔閡會更加大,或許這輩子都沒有辦法消除。

南初聽完醫生的話後,已經止住的眼淚,再一次流出。

時笙也是愣了愣,她也想不到靳琛會傷得這麽重。

“你們多在患者身邊說話,這樣能喚醒他,今晚是危險期,如果今晚他真的醒不過來,那可能就....”醫生未盡之語不言而喻,讓在場的人沉默了。

護士推著靳琛出來急救室,緊接著直接進了ICU病房。

南初隔著玻璃望著靳琛,他就像一個睡美人沉睡了而已,漂亮又安靜。

這個世界從始至終就沒有善待過靳琛。

他從小就父母雙亡,不得不跟著酗酒還經常打他的舅舅,還因為長得過於漂亮差點毀了他。

她隻是隨手給了一點溫暖給他,他便趨之若鶩。

時笙站在一旁,輕輕的安慰著她。

“靳琛會沒事的,他告訴你了嗎?他為了你創作了一首歌。”

”他還來不及唱給你聽,肯定舍不得走的。”時笙靜靜的望著裏麵的靳琛訴說著。

今天靳琛興致衝衝的和她請假,說要去找一個人。

時笙沒有想過那個人會是南初。

時笙承認自己是個自私的人,她很慶幸靳琛能夠過去找南初,然後救了她。

她現在也很期望靳琛能醒來。

南初見到護士出來,緊緊地抓著護士的手,“我什麽時候能進去?”

護士看到南初和時笙兩個人,出言說道“一次隻能進去一個人,你們誰先進去?”

“我。”南初連忙說。

“跟我來吧。”

南初換了無菌的衣服後,就進入了病房。

南初近距離看著靳琛。

“你不是說要報恩嗎?我可沒有讓你給我擋刀子。”

“我可不承認你報恩了。”

“所以你醒不過來,你這個恩情可是要欠我一輩子。”南初咬牙切齒地說。

她知道這樣說有些不要臉。

南初湊到靳琛的耳邊,輕聲說道。

“我聽時笙說,你有一首歌是為了我創作的,如果你能醒來給我唱,我就當你報恩了。”

宋敬修剛剛谘詢完醫生來到ICU病房,隔著玻璃,他看到南初的手握著靳琛,俯下身體湊到他耳邊輕輕說話的樣子。

這個畫麵十分刺眼。

而他隻能隔著玻璃遠遠望著,握緊了拳頭。

南初最後看了一眼靳琛,輕聲說,“靳琛,你不是和他們說,我是你的姐姐嗎?你不是最聽我的話嗎?”

“如果,你真的醒來了,我就做你唯一的親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