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禾語走出來的時候,她們正在以一種很微妙的表情對視,蘇曉很明顯是害怕的那一方。
"你們怎麽了?"
"沒事啊。"
張意栩率先做出了回答,孫禾語半信半疑的看向蘇曉:"她欺負你了?"
蘇曉咬咬牙,笑著說:"怎麽會,上哪找這個通情達理的上司啊,下班了還會給員工送溫暖。"
"嗯,我也覺得。"
張意栩首先讚歎了一下自己,蘇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這個厚臉皮,沒想到孫禾語也笑著點頭:"嗯,我女朋友很好。"
蘇曉看看張意栩在看看孫禾語,感情就她一個人多此一舉了唄!誰都聽不出好賴話唄!
算了,還是手裏的好吃的香啊。
正吃的香,張意栩和孫禾語聊著天,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聽聲音,張意栩就知道是工作。
"我接個電話。"
張意栩走到了一邊,接通了電話:"喂,是我,嗯,嗯,發到郵箱,我在看一下。"
接完電話,張意栩看向蘇曉:"你有電腦嗎?"
她覺得身為秘書肯定會必備這件物品的,沒想到蘇曉遺憾的表示:"我的電腦昨天進水了,今天正好拿去修了……"她絕對不會告訴張意栩是洗澡的時候掉水裏了。
"用我的吧。"
孫禾語走進房間拿出了自己的筆記本,張意栩接過來還不忘親了她一口:"還得是女朋友~我需要安靜一點的地方,你房間可以嗎?"
"當然~可以。"
兩人相視一笑,蘇曉捂了捂嘴,有點牙疼。
張意栩坐在**打開了電腦,孫禾語的桌麵上簡單的連看電影的軟件都沒有,也多虧了這樣她一眼就看到了郵箱。
剛一點開,張意栩就愣住了。
郵箱上赫然出現的是她的名字……接收者是……
"初始……"
張意栩一一點開了之前的郵件,她確定這就是自己在三年前與初始剛開始有交集說的話。
那就是說……
"孫禾語就是初始……"
莫大的驚喜與震驚同時襲來險些讓她暈過去,原來她們一直沒有失去聯係,孫禾語在用自己的方式存在與她的世界裏。
怪不得那樣的契合,怪不得那樣的熟悉,怪不得……
一時之間,張意栩似乎感覺到了孫禾語從未說出口的愛。
她兀自傻笑,或許自己愛上的就是一個不會說話的木頭吧,盡管內心已經被雨水打濕還是要努力風幹表麵裝作冷清的樣子。
明明這樣愛,為什麽不肯說呢,隻要說,自己就會不顧一切的奔向她啊。
張意栩想,孫禾語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她默默站在將賬號切換成自己的,有條不紊的處理了事情之後再次把賬號切換了回去。
恰好這個時候,孫禾語走了進來。
"要喝水嗎?"
張意栩看見她柔柔的笑著招手,孫禾語不明所以坐在了她的身邊,摸了摸她的臉:"事情很棘手嗎?怎麽看起來你有點累了。"
"處理好了。"張意栩握住她的手:"今天我可以住在這裏嗎?"
這是自從那夜之後半個月以來,張意栩第一次提出這個要求。
孫禾語點了點她的額頭。
"壞心思收一收。"
"我哪有什麽壞心思啊~"張意栩抱著她撒嬌賣萌:"真的不可以嗎?求求你啦~姐姐~"
一聲軟糯的姐姐落入耳畔,孫禾語整個人都酥麻了,索性軟軟的窩在她的懷裏,什麽都隨她去了。
夜深人靜,讓孫禾語沒有想到的是,張意栩真的就老老實實的抱著自己什麽也沒做,不知是不是有點失望,竟轉過身看著她久久沒有說話。
"看我幹嘛?"
"沒有啊。"
孫禾語在在胸口畫著圈,小心翼翼的親吻她的下巴,張意栩被她逗笑:"幹嘛啊~"
"沒有啊。"
孫禾語開始在她的臉上胡亂的親著,這樣的邀請已經足夠明顯,張意栩怎麽會不知道,適時的抓住了她在衣服裏作亂的手。
"說愛我。"
"愛我。"
張意栩無奈的看著她,探身咬住了她的下巴以示懲罰:"說愛我。"
"愛我~"
孫禾語故意拉長了聲音,張意栩看著她難得調皮的樣子也壞笑一聲身體漸漸下移鑽進了被窩裏,撩開衣襟張開嘴銜住……
"說愛我。"
她說的含糊不清,孫禾語可聽的真切。
孫禾語倒吸一口熱氣,指尖鑽進她的發絲,按住了她的頭迷離的呢喃:"別亂動。"
或許是失去了理智,也不再執著與愛不愛的**,張意栩想要的變成了其他……
不平靜的夜晚悄然流逝,第二天的生活依舊在繼續。
張意萱那邊一直很順利,雖然在張意栩看起來進展緩慢並且艱難險阻,張意萱卻信心倍增,正因為如此才可以在張衝的眼皮子底下做點什麽。
張意栩除了陪孫禾語就從來不參與,偶爾會接到張意萱的電話演一出戲,除外什麽都不做,不變應萬變。
過年這一天,家裏所有人都需要回到別墅中享受那所謂的一家人時光。
張意栩提前和孫禾語交代了去向之後才回到了別墅,車子剛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張意萱。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看來這出大戲要開始了。
"還活著呢?"
"托你的福。"
簡單打了一個照麵之後,一前一後進入別墅,除了滿足張衝那不值一提的自尊心之外,她們都不想說一句話。
季荷坐在她的身邊虛情假意的噓寒問暖,張意栩心裏排斥還是做出了孝順乖巧的模樣。
飯桌上,張衝還是那一套褒貶不一的說辭,給一個甜棗就要打一巴掌。
張意栩與張意萱也把水火不容演繹的淋漓盡致,甚至說到以前的事情還真的有點入戲太深。
張衝一直端著酒杯看好戲,最終她們不歡而散,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
季荷緊隨其後來到了張意栩的房間。
"今天是什麽日子你不是不知道,怎麽可以失了分寸。"
張意栩看著她:"有什麽不對嗎?現在不就是弱肉強食嗎?你不喜歡看到?"
這樣的場景似乎有點相似,五年前,她們母女就是在這個房間吵了一遍又一遍。
季荷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坐在她的身邊。
"剛才沒有吃什麽東西,現在要不要吃一點,媽媽去給你……"
"不用了。"張意栩不耐煩的躺在**閉上了眼睛:"我困了,有事再說吧。"
季荷看到她的模樣盡管不想惹她不開心還是說:"媽媽從不想看到你這樣,我隻是想讓你過上好的生活,繼承張家是你唯一的出路,也是可以讓你後半生衣食無憂的唯一途徑。"
"到底是誰的唯一途徑,又是誰的衣食無憂。"
張意栩這樣平靜的質問還不如大發雷霆,這樣反倒讓季荷難受。
"是我的。"
"你承認就好。"
季荷有些生氣了,聲音稍微大了一點:"你就一定要這樣嗎?我是你媽媽,我都是為你好!你就一定要走我的老路嗎?你知不知道隻要進入了底層的生活,這輩子就再也出不來了,那是沼澤不是自由!"
張意栩坐起身,很嚴肅的看著她,眼神中滿是失望:"這個世上,最可怕的一句話就是我為你好,為什麽一定要把強加於人的爛舉冠上褒義詞,直白一點我還可以敬佩,最起碼是真誠的。"
季荷站起身,慍怒的看著她:"那你告訴我,什麽是你想要的。"
"和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生活在一起,盡管清貧。"
張意栩第一次**心聲,這也是季荷早就知道的,她失望的搖了搖頭,走到門邊整理好儀容,昂起頭。
"記住,我不會讓我的孩子,清貧!"
季荷開門走了,張意栩氣的瘋狂的錘擊著床無聲反抗著被人控製的一生,她極力反抗的不過就是季荷那無休無止的固執。
想要逃離的心一次次的堅定,她何嚐不想享受家庭的溫暖,媽媽這個詞生疏的都要變成從不曾見過的字眼了。
她不知道季荷經曆了什麽,因為她們從未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
張意栩徹夜未眠,隔天一早天還沒亮就直接開車離開了,回到自己家時下車的時候才看到後座上的飯盒。
飯盒上貼著一張便利貼,張意栩拿起飯盒看著上麵的字再一次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是媽媽說話重了,別生媽媽的氣。)
季荷總是這樣,一次次拿她的軟肋要挾,一次次的拿自己的心軟大做文章,讓她無論如何不能下定決心。
飯盒中是她從小大到最喜歡的點心,這也是她唯一喜歡的。
因為這是,季荷在她每一次受委屈時就會做的。
季荷以為這是她們母女之間心照不宣的道歉方式,可隻有張意栩知道,這是媽媽的味道。
這是她,能感受到的,唯一母親的溫暖。
"喂!幹嘛呢?"
敲擊車窗的聲音讓張意栩將淚意憋了回去,側頭去看才發現是沈紀白,身後還跟著孫禾語。
沈紀白手裏拎著早點,笑著敲了敲玻璃。
"下車,吃早點,大年初一要開心一點。"
張意栩下了車,看著她們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孫禾語抱住了她輕聲說:"張意栩,新年今天才開始,我陪你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