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霽月有私人醫生的聯係方式。

但是這個點去擾人清夢實在是不道德,與其讓好人受苦,不如讓衛觀星自己備受折磨。池霽月心中是這麽想的,可是手上已經打開了通訊軟件,緊接著一眼就掃到了不久前的對話。

——alpha在僅有腺體的時候可能會在精神力的作用下發生某種難以揣測的改變,不會要命,順其自然就好。

她怎麽就漏看了這一句話呢?

回過神來的池霽月又感受到了胃部一抽一抽的痛楚,她的腦子從衛觀星的怪異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饑餓的催動下,池霽月的腦子渾渾噩噩的,有些不太清楚。她知道自己應該遠離這種怪誕的場景,可還是不受控製地走下了樓梯。

她情不自禁地做出了吞咽的動作。

此刻的衛觀星像是某種引誘人的食物。

池霽月是在衛觀星回眸的時候被嚇得清醒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臉上有一種聖潔與墮落交錯而生的迷離。

池霽月不由得罵了一聲,她快速地從旖旎的氛圍中抽身而去。在奔向廚房的過程中還不忘從冰箱裏摸出一個雞蛋。在關上廚房門隔絕那股信息素的味道時,她長舒了一口氣,而幾乎躍出心口的不安心髒也逐漸地平息了下來。

她燒開了水,哆嗦著打蛋下麵,滿腦子都是衛觀星那如同明月珠一般靡靡的臉。

怪好看的。

她不得不承認褪去了那股子陰氣的衛觀星有著一副吸引著人的好皮囊。

那是一團危險的、詭異的火,她就差一點兒變成了飛蛾。

可能是看著衛觀星遭罪心情好了,那消失了一天的好胃口重新回歸。

在飽腹之後,池霽月眯著眼發出了一道輕輕的喟歎。外頭客廳的燈還亮著,不知道衛觀星怎麽樣了。五月的夜風並不冷,可她總不能睡在廚房裏。

等到池霽月磨蹭著走出廚房的時候,客廳中的信息素味道似是淡了一些。

此刻的衛觀星改成了跪坐在地,她抿著唇,濃睫下的雙眸黝黑如墨,她的一隻手按在了後頸的腺體上,鮮血正從指縫間緩緩地流淌。

池霽月:“?!”她在這一段時間內遭受的驚嚇可不少,難道這位二世祖愛上了自殘的遊戲?如果她在屋中出事,可能麻煩會接踵而來。池霽月一下子變得焦躁起來,她從櫃子裏找到了醫藥箱,隻是臨到衛觀星跟前的時候,她的腳步又一止。

渾身上下都寫著防備。

衛觀星低下了頭。

那股洶湧得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淹沒的浪潮已經退去了不少,莫名的躁動平息了下來,她仿佛經曆了一個生死輪回。她單手支撐著想要站起身,然而發軟的身軀根本就不聽話,才撐起便重新落下,狼狽地趴在了池霽月的腳邊。

池霽月莫名地覺得她有些可憐。

以衛觀星過去的作風,她大概會讓旁人一起承擔她的痛苦,可現在卻是一個人默默地吞下了。她彎著腰將醫藥箱放在了衛觀星能夠觸摸到的地麵上,正打算離開,衛觀星倏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那強勁的力道像是要將她的手腕捏斷。

池霽月:“!!!”她就不該可憐人渣,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衛觀星清明的意識在池霽月靠近的時候重新變得模糊,她還沒有想明白,已經先行一步動作。那具被抽空的身體不知道哪裏湧出的新的力量,她猛地將池霽月拉入了自己的懷中,兩個人一起跌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你有病嗎?!”池霽月實在是忍不住了,破口大罵。

衛觀星沒有說話,隻是無意識地蹭了蹭池霽月,拉著她的手按到了那流著血的腺體上。

池霽月的腦子在這一瞬間短路,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指上已經沾了鮮紅的血。她的心跳倏然間加速,整個人幹渴得厲害。她快速地站起身,遠離了衛觀星這個人渣,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麵色紅紅白白。

“你真是活該!”

池霽月又罵了一聲,忍住了將桌上花瓶砸向衛觀星的衝動,落荒而逃,像是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趕。

衛觀星的意識沉沉浮浮,她像是死了又活、活了又死,還不如在久久重劫之後灰飛煙滅呢,她為什麽要遭遇這樣的苦難?這是無情道的道劫嗎?

回到房間中的池霽月衝進了浴室,她反複地洗著那雙手,直到搓得發紅。

那死人渣害得她完全睡不著了,她怎麽就不在醫院裏昏睡過去再也醒不過來了呢?

她後知後覺地想起了衛觀星怪異的行為,她像影片中失控的Omega一樣尋求伴侶的愛撫。

原來摘取一副器官後的alpha會變成這個樣子?

可不管衛觀星怎麽樣,最後苦得還是她啊!

絕望如同浪潮將池霽月整個兒淹沒,一夜未眠,在床頭坐到了天亮。

估摸著睡夢中的人已經醒轉了,池霽月給好友發了一條消息。

池霽月:衛觀星這麽折騰我,我要怎麽報複她?

冬暄:離不了婚就出軌。

池霽月:???

池霽月:不犯法的方式。

冬暄:馴服她,但是你能嗎?聽我一句勸,趕緊提出離婚吧。你難道是怕池家不同意嗎?

池霽月垂眸,許久沒有回複。她將自己“賣”給了衛觀星之後,就與池家斷絕了關係,那邊的人沒法再拿什麽威脅她了。現在橫亙在她和衛觀星之間的不是那一紙契約,而是社會的鐵律。

她怎麽就這麽倒黴?

冬暄:???好姐姐,你不會是舍不得人渣那張臉吧?你被人渣給PUA了啊?

冬暄:我知道你在,你為什麽不吭聲。

池霽月:出了點問題,離不了。

冬暄:你懷了?

池霽月:懷你個大頭鬼啊!

在這句後發出之後,池霽月又點了撤回,重新編輯了一句。

池霽月:是我們的婚姻處於法律強製的狀態,離不了了。

她沒有多說,冬暄也沒有多問。

許久之後,冬暄才發來了一句話:這樣啊,你要麽玩衛觀星,要麽去玩別人。反正衛觀星都那樣了,你還在顧忌著什麽呢?

池霽月:你不太對勁,怎麽字裏行間都是出軌?

冬暄:因為有人出錢讓我寫相關的歌。

想了一會兒,冬暄發了一個攤手的表情包,又道:“沒辦法,世界上的奇葩就是這麽多。”

池霽月做不到冬暄說的事情,可要她像以前那樣過日子,她又覺得不痛快。

她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裏半天,終於想出了一個完美的計劃。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或許,她真的可以玩衛觀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