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彌漫,他輕手輕腳走的十分輕巧。

“這在自己府中,都需要跟做賊一樣,小少爺搞什麽呢。”

月月疑惑問道。

這話蘇妙卿也想問。

她挑挑眉,對月月道:

“你在這裏等著,我去看看。”

月月想叫住蘇妙卿,但是隻是張張嘴,最終猶豫半晌沒有說話。

她看著蘇妙卿一瘸一拐的朝著謝行舟的地方去,終究還是沒有阻止。

這大霧極大,蘇妙卿跟在謝行舟後麵他也沒有發現。

沒想到這侯府假山後麵還有這麽深的名堂。

蘇妙卿跟著謝行舟進了假山,左拐右拐才發現,這假山盡頭,竟然是最偏遠院子的廢牆。

這個地方從外麵看已經布滿雜草,前兩天她與謝湛一起散步的時候經過這個地方。

那牆漆很厚,斑駁了一片,露出白花花的牆體。

聽謝行舟說這個院子是以前的下人房,這些下人都是伺候從前的侯爺和侯府夫人。

後來兩個人歸西,那些下人們年歲也大了,便被謝湛全部遣散,送他們回老家養老去了。

而這個院子也漸漸荒廢,因為侯府的下人沒那麽多,這地方又偏僻,久而久之便沒有人來了。

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已經荒廢,不知道謝行舟現在來這個地方幹什麽。

蘇妙卿心裏有些疑惑。

她也知道,謝行舟現在的年歲不過十七八,對什麽事情都感興趣,有自己的小秘密也是理所應當。

蘇妙卿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形,逐漸皺了眉。

這種情況,自己其實不太方便進去了。

麵前的院子布滿雜草,她若是就這麽貿然進去,肯定會被謝行舟發現。

偷窺別人秘密也就罷了,如此這般恐怕不太妥當。

她想了想,決心還是回去。

這是侯府的院子,這侯府小少爺想做什麽事情也輪不到她去管。

蘇妙卿點著頭,緩緩轉身。

卻沒想到這一轉身,卻被身後的謝湛嚇了一跳。

不知何時,他一身墨衣,就那麽靜悄悄站在她的身後。

他挑著眉,看著蘇妙卿,眼裏有著詢問。

下意識的,蘇妙卿想為謝行舟遮掩一番:

“你怎麽來了。”

說謊的時候,蘇妙卿習慣性眼神亂瞟,看看地上,看看天上,半晌輕咳一聲:

“月月在廚房做了蓮子湯,有沒有時間一起去喝一碗?”

這謊言說的著實有些拙劣,謝湛笑笑,權當不太知道她心裏怎麽想的,微微點頭:

“可以。”

蘇妙卿有些不好意思和尷尬,畢竟自己跟蹤別人弟弟被發現,這個事若是謝湛問起來她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當即便一瘸一拐走到謝湛身邊,拽起他的袖子離開。

少女的手指白嫩,拽在那墨色的袖子上骨節分明。

這墨色如月色,同樣也襯的謝湛那臉色蒼白。

他低垂著眸子,睫毛微顫,看著那女子拽著自己袖子的手,袖下的手指微動,抿了抿嘴。

“等會。”

謝湛緩緩開口,胳膊上的力道用了些,猛然將蘇妙卿拉了回來。

“先看看什麽情況。”

他說完,反手握住蘇妙卿的袖子,將她拉著進入了院子裏。

草木索索,弄出的動靜十分大,蘇妙卿緊緊拽著謝湛,小聲道:

“怎能如此!”

“謝小少爺應該要有自己的秘密,我們不能這麽跟蹤他……”

一邊怕這邊的動靜引起謝行舟的注意,另一邊,蘇妙卿又怕謝湛萬一真的發現了什麽,會處罰謝行舟。

她可從外界聽說過,這謝湛對謝行舟從不手軟。

抄書跪祠堂這些事情做了不少。

不過,也是因為這樣,如今的謝行舟也成長的心如蘭鬆,從不會做任何越禮的事情。

蘇妙卿倒是相信謝湛不會無緣無故對謝行舟用一些家法,他是謝行舟唯一的兄長,從私心來說,他大抵比任何人都要希望謝行舟要好一些。

“我是跟著你來的。”

謝湛挑挑眉毛,直視蘇妙卿的眸子。

蘇妙卿噎住。

說的也是,畢竟是自己先跟蹤的謝湛。

她有些泄氣,心中突然感覺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

“我隻是覺得謝小少爺很奇怪,沒想別的。”

蘇妙卿歎口氣:

“終究是我做錯了。”

“我們回去吧。”

“等等。”

謝湛道:

“我還沒說完呢。”

見蘇妙卿露出疑惑的眼神,謝湛繼續道:

“他偷了裴侍郎家的金英雞。”

“而且,這個月還是第三次。”

蘇妙卿:??????

“你們侯府怎麽對孩子的,平時連隻雞都不給他吃?”

這不說還不知道。

蘇妙卿想想,自己在侯府這段時間,好像確實沒怎麽見過葷腥。

至少跟謝湛在一起用餐的時候是沒吃過。

她自己對口舌之欲並不在意,所以沒怎麽考慮到這點,再者說了,當時自己養身體期間,雖然不是大魚大肉,可是廚房那裏也會換著花樣給她做一些補品。

如今細想方才謝行舟背著手,恐怕那背後麵就是雞了!

蘇妙卿大守震驚,看著謝湛,眸子裏的情緒變了好幾變。

“……不是。”

謝湛緩緩解釋:

“行舟跟我一樣,都不喜葷腥。”

“裴侍郎的金英雞是漠北進攻,肉質緊實,當時是進攻給聖上,大做繁殖而用。”

“後來這數量達到,所以聖上便賞了一些給臣子,其中裴侍郎的雞成長的尤其好。”

“不過,這個月行舟已經偷了人家三次雞了。”

“其實次次,裴侍郎都知道是他,但是礙於麵子,也便隻是暗中告訴我幾句。”

說到這裏,謝湛不再繼續。

但是蘇妙卿能猜到,當時裴侍郎給謝湛說這話時,謝湛該是被如何提點。

他一個侯府小侯爺,自己的親弟弟竟然偷雞,而且這個月還三次,都被對方找上門來。

換做任何人,可能都會覺得這件事麵上無光。

蘇妙卿又有點佩服謝湛了。

他竟然第三次才有動作。

換做自己,第一次就可能找上門去了。

“可是,他為什麽要偷裴侍郎的雞。”

蘇妙卿想不通:

“你不是說,他跟你一樣都討厭葷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