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一時訝然,隨即指著江贏北的頭就開始罵:

“你這個死沒良心的!這又是把那個狐狸精帶回來了!”

“不是說好了再也不帶回家嗎,外麵這麽多人呢,你真是瘋了啊!”

她骨子裏便帶著市井潑辣,當即撲到江贏北,塗著丹寇的指甲硬生生刮花了江贏北的臉。

江贏北本就微醺,被如此一抓撓,清醒了不少。

懷中美人驚叫一聲閃開一些,這可讓江贏北覺得失了麵子。

他畢竟是練家子,一把抓住李氏的手腕,猛然一甩,李氏被重重甩到了地上,疼的齜牙咧嘴。

江贏北將那美人拽過來,挺高了胸脯:

“這是阿諾的妹妹,柳曼曼。”

阿諾,是江贏北對方姨娘的愛稱。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江贏北的姨娘!再也不用在外麵受那種侮辱之苦!”

柳曼曼聞聲紅了眼眶,嬌嬌弱弱道:

“多謝老爺抬舉,曼曼願為老爺當牛做馬……”

這一套在江贏北這裏十分受用,他冷哼一聲,將柳曼曼摟在懷裏走遠。

路過李氏時,他冷聲道:

“你好自為之,別忘了這種好日子都是誰給你的。”

李氏蒼白著臉,嘴唇哆哆嗦嗦。

她惡狠狠看向站在一邊的蘇妙卿,一抓石頭便扔了過去。

蘇妙卿後退一步,那石頭在她腳下滾落幾圈:

“看什麽看!還不趕緊把我扶起來!”

“哎呦,哎呦,我的腰啊……”

蘇妙卿乖乖站過來,將李氏扶起走了幾步,她扶著她的腰,動作十分輕柔,卻敏銳的尋到她腰上的一個穴位。

隻那麽輕輕一按,李氏突然渾身發麻,直接脫落出了蘇妙卿的懷抱倒了下去!

這一摔,正好摔到了方才李氏扔過來的石子上!

“啊!!”

李氏痛叫一聲,而這一摔,正好被那石子將她的腰咯碎半邊,躺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了。

蘇妙卿知道怎麽回事,她卻隻是站在李氏旁邊一臉驚恐:

“婆婆!這公公怎麽可以下手這麽狠!他竟然將您的腰摔斷了!”

“您可是她的發妻啊!”

聯想到剛才江贏北扔自己那一下也是用了相當大的力氣,李氏慢慢紅了眼睛破口大罵:

“你個老不死的!”

“老娘給你生了個那麽優秀的兒子,讓你過上了這麽好的生活,你竟敢這樣對我!”

“等我兒子回來!等我兒子回來,我一定,我一定……”

她哆嗦著,滿眼恨意。

“婆婆您先別動,我去叫人。”

蘇妙卿攜小蝶走遠,小蝶心裏滿是痛快:

“活該!讓她那麽刻薄尖酸!”

“我要是個男人,娶了個這種!我也不要!”

其實小蝶說的確實也不錯。

李氏現在還在依附著江贏北,雖說是當家主母,可是她並不管家,銀子都在江贏北手裏。

她在江家存在的唯一依靠,是因為她生了個出人頭地的兒子。

但是如果,這個兒子死了呢?

蘇妙卿可沒忘記,前世江沅的死訊傳來後,李氏如遭雷劈。

她沉淪了好幾日,大抵知道,從那刻起,她在江家毫無地位。

所以,她不再管製江贏北,隻自己過好自己的生活。

而江贏北,也再也沒踏進李氏的院子一步。

蘇妙卿深知,現在李氏想要的是什麽,也知她害怕的是什麽,所以,她才想這麽迫切的想要自己的嫁妝。

她冷笑一聲,加快了步子。

……

李氏被江贏北摔斷了腰,十天半個月下不來榻。

這可方便了江贏北。

他大搖大擺的將柳曼曼娶回了家,門口的大喜燈籠又換了一遍。

李氏的叫罵聲三天沒斷過。

兩人成親第三日的夜晚,蘇妙卿理了很久的賬。

直到月色漸深,小蝶給蘇妙卿端了一杯燉湯:

“小姐,休息吧。”

蘇妙卿揉揉眼睛,歎口氣,放拿起那杯燉湯,門突然被敲響。

“少夫人。”

這聲音柔腸百轉,若是男人聽了,定是骨頭就酥了。

手裏的燉湯被放下,小蝶與蘇妙卿對視一眼。

柳曼曼。

“進。”

蘇妙卿喚一聲。

柳曼曼扭著纖細的腰肢進來。

昏暗火光中,她的紅唇一揚,話語也是直截了當:

“少夫人,如今我已成功潛伏到老爺身邊,下一步,該怎麽做?”

自顧自的到蘇妙卿旁邊坐下,那塗著丹寇的指甲輕輕拽住蘇妙卿的手臂,將她向下帶了帶:

“坐下。”

說話期間,媚眼不斷,惹得蘇妙卿微微皺眉。

她從柳曼曼手裏將自己的手抽出來,略有驚奇:

“上次見你,還不是這副性格,如今再見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說到這裏,她心裏有些酸澀。

把一個清白女子變成這樣,自己這做,究竟是對,還是錯?

似乎是看出蘇妙卿心裏所想,柳姨娘笑道:

“就算留在青樓,結局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她突然沉默,低下了頭,想起這兩天晚上受的酷刑:

“雖然,夫人已經告訴我此人手段殘酷,我卻沒想到,在某些方麵,他能變態至此……”

“想想你告訴過我的,那被折磨死的女子們,我心裏也不安。”

“若是任由這個人渣留在世上,恐怕以後還會有千千萬萬的姑娘受害,曼曼也會日日愧疚。”

“明明有這個好的機會可以手刃他!請蘇姑娘切勿心軟!”

麵前的女子,頭磕在地上,蘇妙卿的心狠狠一震。

她緩緩將柳曼曼扶起:

“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柳曼曼,我見過許多戰場上的男兒。”

“唯有你,更是讓我覺得心懷大義,令人敬佩。”

“你是這些女孩的再生父母。”

“我替她們,謝過你。”

說罷,蘇妙卿對柳曼曼行禮,卻被她一把扶住。

兩人眼裏都有淚,似乎很多事,都不必再多說。

……

第二日,小蝶早早將皇城街胭脂鋪的地契取來給蘇妙卿:

“小姐,這是我們皇城裏最賺錢的鋪子了,上個月營收也十分可觀呢。”

“不過,小姐怎麽突然想起來,要取這地契?”

蘇妙卿將手裏的地契看了看,笑道:

“那自然是。”

“送給我的婆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