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曼曼回府了。
近幾日,因為那胭脂鋪子開業,她被江贏北任命為胭脂鋪子的掌櫃,所以也忙了起來,跟江贏北好幾天沒回家。
李氏也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她心知肚明江贏北不想見她,那封休書當時將她嚇得魂都快掉了。
如今清早突然拜訪,倒是讓蘇妙卿有些愣了。
經過上次的事情,蘇妙卿再也沒跟柳姨娘聯係過。
她一直覺得,個人有個人的路,就像柳姨娘,一開始想為妹妹報仇是真的,但是後麵沒繁華迷了眼,也像是真的。
她與她從來隻是單純的合作關係,並不想把控她。
這幾日,胭脂鋪裏沒有人去,所有的存貨就緊著安陽郡主一人去挑,她手裏銀錢又多,雖然比起以前是沒什麽影,但是對江贏北來說也是足夠。
今早天氣一般,外麵的霧氣又比較大。
柳姨娘身形瘦削,披著一大大的披肩,帽簷大大的擋了她半個臉。
看見她裙擺上的那些露水水漬,蘇妙卿將身子讓了讓,皺眉道:
“先進來再說。”
柳曼曼進了房間,她將那帽子摘下,長長舒了一口氣。
話不多說的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件放到桌上。
裏麵,還夾雜著一些其他的賬本。
“你在縣衙門口張貼告示這個事,被人寫成信寄給江贏北了。”
蘇妙卿一愣。
本來江贏北因為自身作風問題不常去縣衙那條街,後來,又經曆了林燦禾的事情,對縣衙更是避之不及。
雖然蘇妙卿知道他遲早會知道,但是沒想到竟然是以這種方式。
她展開信,信上的字跡十分陌生。
上麵將她張貼告示,私下聯係那些受害者的事情說的一清二楚。
會是誰?
“什麽時候寄的?”
蘇妙卿問道。
“昨天晚上。”
柳曼曼說。
“昨天晚上,寫封信被人綁了石頭,扔到了院子裏。”
“幸虧昨天江贏北喝了個爛醉,沒有發現,否則今天他應該就會回府了。”
說完,柳曼曼意味深長的看了蘇妙卿一眼。
回府幹嘛?
那肯定回府找蘇妙卿麻煩。
“我沒想過不讓他知道,我就是沒想到是用這種方式。”
“看到是誰了嗎?”
柳曼曼搖搖頭:
“那人跑的太快,我沒看清。”
說完,又將剩下的幾本破舊的裝訂冊往蘇妙卿身前推了推:
“他昨天終於允許我完全接手鋪子,這些賬單,都是我昨晚上熬夜找到的。”
“我翻了以前的賬本,發現從前那個王強雖然沒有在配方上做問題,但是在原材料上克扣許多,所以才會出這種事。”
“現在江贏北接手鋪子後,他……”
柳曼曼沉默半晌:
“鋪子裏的現貨根本沒多少且樣式過時,他用外麵的胭脂,換了包裝高價售賣,最近安陽郡主也明顯發出不滿,證據都在這裏。”
她自顧自的說了許多,卻半天等不到蘇妙卿的回答,抬起頭來卻發現,對麵的蘇妙卿正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一股難言的情緒騰升上心頭,柳曼曼瑉瑉嘴:
“這些天我也是沒有辦法,江贏北他十分多疑,我用了很長時間才取得他的信任……”
“我知道。”
蘇妙卿點頭。
江贏北的多疑,她知道。
否則不可能連發妻李氏,這麽多年都沒走進他的心裏。
“我隻是想說,上次對你惡言相對,真的是抱歉了。”
“我不該懷疑你的。”
柳曼曼的眼眶驀然就攀升上了眼淚。
她沒想到蘇妙卿會對自己道歉,當即抹了抹眼淚:
“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她快醒了。”
在送柳曼曼時,蘇妙卿特意提醒了她一句:
“過兩天的花燈會,如果可以的話,回府裏住,沒什麽事情,盡量不要出門了。”
雖然心裏有疑惑,柳曼曼卻還是點了點頭。
告別蘇妙卿,柳曼曼走的匆匆。
時辰尚早,她帶著鬥篷的帽子低頭看著地下。
卻猛然撞上了一個人影。
那人驚呼一聲,一股十分難言的味道出來,柳曼曼同樣被撞的後退幾步,帽子被撞到了身後,露出如墨的黑發。
“你是誰?”
“你是誰?”
兩個人在看向對方時同時叫出了聲。
“你是提恭桶的?”
柳曼曼將梁暖暖上下打量:
“提恭桶的丫頭不是請辭了嗎?你是新來的?”
在柳曼曼問話的時候,梁暖暖也在心裏將柳曼曼打量一番。
看對方的穿著,一定不是這府裏的下人。
可是,這麽早,月亮還沒下山,也不可能是客人來拜訪。
如果是主子的話……
她心裏幾乎瞬間蹦出一個名字。
“柳姨娘。”
梁暖暖微微欠身。
“倒是個眼色好的。”
柳曼曼將帽衫重新帶上,拍了拍腿上那並不存在的灰塵,越過她便出了門。
在柳曼曼走後,梁暖暖看向她來的方向。
那個位置,隻有一個院子。
可是,不是說柳姨娘深得江贏北喜愛,而蘇妙卿又與李氏為伍,兩個人應當不對付才是。
懷著這種心思,梁暖暖下意識的朝蘇妙卿的院子裏走去。
正好遇到正碰著一盅燉湯進院的繞玉。
“你來做什麽?”
繞玉皺眉看她。
昨天的事,繞金繞銀都已經同她講過。
作為同一批進門的姑娘,她們感情自然要比一般深厚些。
“繞玉姐姐。”
“我是來提恭桶的。”
梁暖暖笑道,卻遭到了繞玉的嗬斥:
“不是都說了,你隻提老夫人的恭桶,我們這裏可用不到你。”
說罷擺擺手,端著湯進屋了。
在繞玉走後,梁暖暖臉上的笑垂了下來。
蘇妙卿,果然已經起了。
而且,已經洗漱完,開始用早膳了。
仿佛發現了什麽秘密,梁暖暖站在那裏,半晌才提著恭桶離開。
“昨天讓她提恭桶還滿是不願意,今天就來殷勤的來提恭桶,怎麽想的。”
聽繞玉的抱怨,蘇妙卿喝了一口湯問她發生了什麽事,在聽完繞玉的稟報後,蘇妙卿沉思一陣,接著道:
“過兩天的花燈,你們都留在府裏,我自己去。”
繞玉還好,小蝶當即就垮了臉。
雖然蘇妙卿也於心不忍,可是為了她們的安全,也不能這樣。
畢竟,這次花燈,有著極大的危險。
前世,一艘江船起火,燒了附近的大半個城鎮。
那場大火,死了許多人。
其中,就包括。
林燦禾,和沈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