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

誰知小蝶和繞玉還沒動彈,梁暖暖率先爬起來衝著蘇妙卿大喊。

她眼裏都是紅血絲,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隻手撫上自己的腹部:

“我……我懷孕了!”

“是……”

“小蝶。”

蘇妙卿打斷梁暖暖的話:

“打爛她的嘴。”

小蝶領命,上前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與蘇妙卿不同,小蝶的每巴掌都十分重,將梁暖暖打的眼前發昏,屋裏回**著劈啪聲。

“等等!!”

梁暖暖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抓住了小蝶的手,她的臉腫的像豬頭一樣,似乎抓住了最後的希望虛弱道:

“這孩子……是,是江沅少爺的!!”

此話一出,空氣寂靜幾秒。

連小蝶也挑了挑眉毛。

“愣著幹什麽。”

“打啊!”

蘇妙卿喝了一口茶,像什麽都沒聽到一般對小蝶吩咐道。

小蝶下手不再留情,力氣加大,將梁暖暖打的不斷呻吟。

“還想冒充少爺的孩子,小賤人!也不看看你是什麽身份!”

繞玉尖聲道。

“夫人。”

從門外,突然傳出溫緣柔柔弱弱的聲音:

“方才聽著院子裏吵吵鬧鬧,可是出了什麽事?需要幫忙嗎?”

蘇妙卿隻覺好笑。

這院子裏這麽多丫頭小廝,還能輪得著她幫忙?

無非就是聽著動靜想來看看熱鬧,又不知如何開口罷了。

“夫人,我找法子打發了她。”

看著梁暖暖那狹小的眼睛裏懷著期待的目光,蘇妙卿所有所思:

“不用,讓她進來吧。”

溫緣進來後,那溫婉的眼睛從幾人身上流連一陣,最後放到了跪在地上正在啜泣的梁暖暖身上。

看她麵容腫如豬頭,涕泗橫流的模樣,溫緣嚇一大跳:

“這是怎麽了,怎處罰這麽重?”

她進來的時候帶進來外麵一些暖秋的風,小蝶拿起扇子替她打著。

“一些私事罷了。”

“人擺不清自己的位置,下場是這樣的。”

此話隱喻極重,蘇妙卿就這麽說在了溫緣麵上。

裝作沒察覺,溫緣點頭笑笑:

“夫人說的是,人一定要貴在擺正自己的位置。”

“橫豎來說,她隻是一個提恭桶的小丫頭,若是惹了夫人不快,那即便是處死她也是理所應當的。”

“不過,她如今這副模樣已經有些可怖,明天還要出府去倒恭桶,這副模樣去看,怕外人會說江府苛責下人。”

“你想的倒是全麵。”

蘇妙卿抬抬眸子:

“既然溫姑娘都給梁姑娘說情了,那看來兩個人平時是有些交情的。”

“溫姑娘是府上的客人,她都開口了,我們怎麽能不放人呢?”

溫緣臉色變了變。

就算這半天所有的事情她都能做到處事不驚,到了現在還是有些難以維持。

蘇妙卿這是在說她,一個客人還管起主人家的事情,當真是有些多管閑事了。

況且,這也算是把她和梁暖暖綁在一起了。

難不成,這個夫人,是看出了什麽?

溫緣心裏有些打鼓,卻還是溫順的低了低頭:

“溫緣隻是隨口一說罷了,不要在意。”

她似乎怕引火上身,接著便退出去了。

蘇妙卿讓小蝶將梁暖暖關到柴房,起身便去了李氏的院子。

前世,梁暖暖確實是有孕,也確實是江沅的種。

當時的她是江府的幹女兒,受盡萬般寵愛。

而這一有孕,全府上下,都知道這是江沅的孩子,隻有她不知道。

所以她每日都在問梁暖暖,孩子是誰的。

當時的她,是真拿梁暖暖當妹妹。

她唾罵那個負心漢,也心疼梁暖暖年紀輕輕就要自己撫養孩子。

還記得當時,她抹著眼淚抱怨:

“你怎的就是不說這孩子的家人是誰?你若是說出來了,我們江府也好尋到別人家裏去找個說法,如今他把你肚子搞大了,還逍遙自在的在外瀟灑,自己倒是日日孕吐難受的要命!”

“當真是鐵了心讓自己受這個罪嗎!”

她也曾懷過孕,也知道懷孕的不易,所以打心底裏心疼梁暖暖。

而梁暖暖卻是一臉幸福的摸著自己逐漸隆起的肚子,笑著說:

“孩子爸爸是誰其實都沒有關係,反正夫人也沒有孩子,等這個孩子生下來,就過繼到夫人膝下,給夫人養老就是。”

當時的她覺得梁暖暖想的周到,心中不免也有些酸澀。

另一方麵,也在期待和接受著這個孩子的到來。

怪不得前世李氏和江贏北對梁暖暖肚子裏的孩子這麽看重。

原來是拿她一個人當傻子。

不過後來這孩子到底也沒有安穩生下來就是了。

當時聖上派平陽公主所查的墨案牽連眾多,也一並連累了江府的一位近親。

那近親官大,江府一家披麻戴孝,半月不得見葷腥。

梁暖暖本就體弱,鎬素第十天時,便無法落了胎。

為此,李氏追到人家那近親門前,大罵人家三天。

以前蘇妙卿覺得不解。

現在,倒是理解了其中利害。

她來到李氏院子,還未進門就聽到裏麵呼天喊地的叫痛聲。

一群大夫圍在門口石桌滿頭大汗,那寫了的方子寫了又丟。

“聽聞我婆婆中毒了?這是什麽回事?”

蘇妙卿焦急的抓住一大夫問道:

“今天早上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麽下午就這樣了?”

李大夫歎一口氣湊上來:

“夫人,老夫人這病發的及時,誰都不知道怎麽了。”

“我們猜測,可能是讓毒蟲給咬了,所以才……”

“但是現在,我們並不知道那毒蟲是什麽情況,這中毒是大事,我們也不敢隨意開藥。”

他擦擦頭上的汗,眼裏閃著精光。

“這可如何是好啊大夫!您可一定要早些將我婆婆醫治好啊!”

蘇妙卿一把抓住李大夫的袖子,眼裏的關懷不像作假。

而袖底下的手心攏動,李大夫目光一閃。

“這……恐怕……”

他微微掂了掂那袋銀子的重量,臉上喜笑顏開:

“夫人,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

說完,他又招呼所有大夫一起坐下看藥房。

進到李氏房間後,她哀聲歎氣的痛吟傳來。

蘇妙卿坐在她身邊擦了擦眼淚:

“婆婆,這可怎麽辦啊,你怎麽會中毒啊。”

“你說你這個樣子,下人也讓我省心!”

“那梁暖暖,竟然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