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房門一關,男子聲音消失,隻聽有兩人腳步聲向院中走去。

其中一人低低哭泣,另一人語氣焦急,壓低聲音道:“小心別讓人聽見了。”

另一人飲泣道:“少奶奶怎會如此,大少爺對她如此之好,她偏做出如此下流之事。”

“噤聲,你亂說些什麽,即便她做得不對,你我也需維護於她,你難道不知,咱們三人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先前之人大急道

另一聲音靜下去,隻餘低聲飲泣之聲

先前的聲音深深歎了一聲,安慰道:“大少奶奶也許是有苦衷的,我知你對李貴有情,隻是事已至此,你,你還是忘了的好。”

李星兒在門外屏息細聽,說話之人正是銀月與玉鏡。聽至此處,李星兒心內狂喜,聽她二人對話,此事果然是真。

李星兒不敢擅動,直等到聽到銀月與玉鏡回到房中,才猛的直起身子,兩眼閃亮。

“這下這賤人的死期可到了!我先去老太太房中,你且等等再去回老太太。”聲音尖且高,顯然內心極是激動。

胡大娘也現出狂喜之色,連聲答應。

李星兒也不等丫頭上來攙扶,接連幾個踉蹌,自提起裙子向林老夫人上房急步跑去。

氣喘籲籲的直跑到林老夫人房門外,李星兒方放緩腳步,將氣息調勻,又理理衣衫發鬢,假作平靜的走進房中。

林老夫人正在榻上歪著,小丫頭祿兒正在榻前捶腿。李星兒賠笑問安道好,陪著林老夫人說些閑話。隻是心不在焉,隻覺時間過的太慢,暗恨胡大娘還不快來,可別生出什麽變故。

林老夫人覺察她異樣,剛欲詢問,隻見胡大娘腳步沉重,落地咚咚有聲,旋風般直衝入房中。

林老夫人皺眉問道:“這是怎麽了,慌慌張張的,嚇我這一跳。”

胡大娘忙蹲身福了一福,胸膛起伏不定,神色激動,銳聲說道:“奴才今晚上夜,查到大少奶奶院門處,聽見大少奶奶的房中有異常,不敢耽誤,來回老太太。”

林老夫人眉頭緊鎖,問道:“什麽異常?今早她來請安,也沒見她說什麽。”

胡大娘近前一步,神秘兮兮的說道:“小廝李貴在大少奶奶的房中,二人飲酒說笑呢!

林老夫人臉色一陰,沉聲說道:“你可知你自己在說些什麽?你可是不要命了!”

胡大娘指天劃地起誓道:“奴才願以性命擔保。今晚上我看著他進去的,這二門都上鎖了,也未見他出來。我剛從她院子外聽見的,兩人說說笑笑,極是親熱。”

林老夫人聽完臉色陰沉的似要滴出水來,眼睛盯著胡大娘,一言不發。

李星兒見狀,假意勸解道:“奴才的話也不能全都當真。隻是她既如此說了,老太太若不查個明白,隻怕對大嫂的名聲有礙。”

林老夫人看了看地下眾人,站起身來,徑直向展眉房中行來,眾人一路沉默不語,隻有李星兒與胡大娘心中暗暗稱快。

來至展眉院門,上夜的婆子不敢耽擱,忙上前打開院門,一行人剛進入院子,就聽見房內房內隱隱有說笑之聲,更有酒香飄出。

林老夫人手杵拐杖,凝神細聽,臉上表情陰晴不定。

那胡大娘卻心急難耐,一個箭步搶上前去,以手推門,卻並未推開,想是上了門栓。

胡大娘用力拍打房門,隻見裏麵一片人影晃動,緊接著有人慌張問道:“是誰,如此晚了,是誰?”

胡大娘一邊用力推門,一邊高聲叫道:“開門,老太太來查上夜。”

隻聽裏麵一陣忙亂,片刻後銀月擎著燭光,打開門,滿臉驚恐看著這一院子的人,勉強笑道:“當真是老太太來了,我還以為胡大娘玩笑。都已經過了二更了。”

胡大娘不與她答話,伸手一推,將銀月推了個趔趄,一個大步跨入房中,向房中四處看去。隻見房中並無他人,隻有展眉與玉鏡銀月三人。

展眉麵色蒼白,給林老夫人見禮道:“如此晚了,娘可是有急事?隻該叫媳婦過去吩咐,怎麽親自來了。”

林老夫人麵色陰沉,看著展眉隻著貼身小衣,四下打量一番,沉聲說道:“胡大娘來回我,說李貴在你房中,可有此事?“

展眉聞言神情大變,麵色蒼白如紙,指著胡大娘,神色驚惶的說道:“你,你怎敢如此造謠?”

胡大娘見展眉神色驚疑不定,心內更是篤定,嘎嘎笑道:“我在門外聽的清清楚楚,你和那野漢子吃酒談笑,拉拉扯扯,也太不知羞恥了。你老實將人叫出來,大家省事,若叫奴才翻出來,那可就大家沒臉了!”

展眉聞言淚水盈眶,泣不成聲的道:“你胡說什麽,你可知誣陷主子,該當何罪?”

胡大娘欲待分辨,忽見地上一行男人腳印,清清楚楚的印在地上,直通向內室臥榻處。

胡大娘嘴角一撇,臉上似笑非笑的指著地上的腳印道:“大少奶奶看看這是什麽?”

此話一出,林老夫人,李星兒,房中眾人眼光都集中在了那腳印之上,展眉身子一軟,向後仰去,被銀月扶住。房內氣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胡大娘得意之色不能言表,徑直向臥榻行去,嘴裏邊說著:“天大的罪過奴才也敢領,你隻要沒養野漢子通奸,拿我殺頭我也不怨!”

說話間已來至臥榻邊上,胡大娘一臉得意,伸手去掀那帳子,展眉尖叫道:“別,別掀”

胡大娘回頭刻薄道:“這會子著急,可不管用了,與人勾搭時可想過如今。。。說著,手早已將帳子掀開。卻見眾人皆望向她身後,全都一臉愕然之色。

胡大娘剛剛轉頭,隻覺臉上吃了一記耳光,熱辣辣一痛,那力道之大,直接將她打倒在地上。

胡大娘以手捂臉,剛要叫喊,卻見悠遠鐵青著臉,整個人怒氣衝天的站在她麵前。

胡大娘驚愕的連疼都忘了,不能置信的問道:“是你,怎麽會是你?”

悠遠聞言,也不回答,隻揚起手,狠狠的在她臉上又扇了兩記,方叱道:“你見了主子,就直呼你、你的嗎?這是誰教你的規矩?”

胡大娘坐在地上,驚的雙目滾圓。

悠遠也不理胡大娘,走到外室內,扶住展眉肩膀,對著林老夫人道:“給娘請安,今兒李貴去給我送東西,回說眉兒身體不太舒服,我便趕了回來,隻因天色以晚,想明天一早在去給您請安,沒想到這奴才便生出這等事端!”

有雙手握住展眉肩膀,關切的問道:“你還好吧,瞧你臉色這般蒼白。”

展眉呻吟一聲,聲調細不可聞的說道:“我沒事,隻是受了些驚嚇,不礙的。”

悠遠扶展眉坐下,怒視坐在地下的胡大娘,冷聲說道:“這狗奴才滿口野漢子通奸的侮辱主子,傳揚出去,兒子還有何臉麵做人,還請娘做主。”

林老夫人點點頭,冷冷的看著胡大娘,問道:“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胡大娘渾身癱軟坐在地上,聽林老夫人那冷冷的話語,渾身一顫,忽然拍腿大哭起來:“我上當了,我上當了,我冤死了啊!死不瞑目啊!”

李星兒心內氣極,暗恨她不中用,隻喊些個沒用的。隻得自己上前,假意罵道:“你還有何不服,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見李貴進房了嗎,如今李貴人呢??你還有什麽可喊冤的?”

胡大娘被這話一提醒,抬起頭叫道:“對,對,定是她見大少爺回來,將李貴藏起來了!我是親眼瞧見的,便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找出來。”

說罷一躍而起,如沒頭蒼蠅般在房中到處亂翻。

悠遠忍無可忍,喝道:“放肆!”

指著地下眾人道:“去,你們都去,到下人房去把李貴帶來,給她瞧,讓她死了這條心!”

下人們答了一聲,忙不迭的出去到下人房裏,尋了李貴進來。

李貴滿目惺忪,上前給林老夫人見禮。

胡大娘衝過來,對著李貴推搡,尖叫道:“不可能,你明明在這房裏沒出去,你說,你說實話!”

李貴滿臉鄙夷之色,躲閃道:“你老想是瘋了,我不在下人房裏,還能再哪裏?你滿口胡言亂語,還要拉上我。我一直在下人房中,小廝們可都是瞧見的!”

林老夫人站起身子,緊緊看著胡大娘那麵目扭曲的樣子,回頭對展眉說道:“這奴才不爭氣,就交給你隨意處置吧。”說罷起身而去,悠遠忙隨後送林老夫人回房。

胡大娘聞言,如遭雷劈一般,雙膝一軟,癱倒在地上,心知一切都完了!

展眉一改病弱模樣,端坐在椅子上,笑吟吟的看著胡大娘,說道:“今兒這份大禮,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你可還滿意?”

胡大娘知今日之事絕沒她好,抬頭怒視展眉,咬牙切齒道:“是我大意,中了你這賤貨的計,你敢把我怎麽樣?”

展眉笑笑道:“我自然不敢把你怎麽樣,我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