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慕容棄的悲涼
懷中揣著那瓶從遊若風那裏劫持來的所謂迷煙,君天遙唇邊噙著愜意的笑,仿似什麽心思都沒有一般,在人群店鋪間走走停停,不時買上些小物件。
拐角處,白色清淺的身影一晃,消失無蹤,身後跟著的一個粗布打扮的男人扔下手中的瓔珞,貌似不經意地經過巷子口,堆砌了一些雜物垃圾,零零星星的幾隻老鼠,一目了然,小巷子雖然幽深,卻是看起來根本藏不了什麽人的樣子,男人還是不死心的想要查探清楚。
看似輕鬆,實則繃緊了渾身的肌肉,小心地踏入了巷子,稍微隆起處,暗處,巷子的高牆,都一一查看,男人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的手狠狠地一握,嘴裏小聲罵了一句什麽,自懷中掏出信號,將分布在其他地方的人召集了過來。
“分開找!”
一聲令下,化妝成各式模樣的人,紛紛散開。
卻是不知,他們跟著的,以為偷偷逃走的人,早已經站在最是安全意想不到的地方,將他們的行蹤動作從頭到尾看了個夠,像是看戲似的,津津有味兒。
“你怎麽惹上了這些人?”
耳邊是一個男人有些擔憂責怪的聲音,君天遙轉頭,卻分明是一張普通到扔在人堆裏便讓人完全找不到的臉,他的身上是一襲灰色短打,外露的臂膀上是蜜色的肌膚,看起來英武卻也帶著些憨土的氣息。
林涵目瞪口呆,若不是看到男人腰間掛著的他們約定的物件兒,差點兒以為這是另一個人:“你,你怎麽……”
喃喃著,說不大出話來。
君天遙咧嘴笑了笑:“林兄,許久不見,你還是如此大驚小怪呀……”
大大咧咧地笑了聲,毫不客氣地攬住了林涵的肩膀,向著停在道旁的馬車走去。
他毫不意外林涵的訝異,在現代接受過殺手特工訓練的人,是沒有古代神奇的易容麵具,但是,卻將另一種技術發展到了極致,那便是化妝術,比起人皮麵具,可是安全的多了。
這是他潛意識中一直隱藏起來的底牌,誰都沒有告訴過,沒想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卻是拿著自己最後的底牌去做那種事情。
恢複了清亮有神的俊麗雙眸間,控製不住地溢出一絲怨色。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林涵一隻手攥住了君天遙的手腕,咯手的骨頭,讓他的眉宇間閃過一抹心疼,卻也隻是一閃而逝。
他和君天遙的關係,從很久以前,便已經定型了,無法也不會改變,對所有人都好。
“若是真的還想要幫我,便什麽都不要問,否則的話,我自己一個人也無所謂!”
君天遙將眼中外溢的怨色收斂,漾起一抹笑容,他的聲音很是輕揚,明明溫柔的聲線,林涵卻覺得格外的冷。
五指呐呐地鬆開:“我們是好兄弟,不論什麽事情,我都會幫你的……”
他與君天遙已經太久沒見,他有許多事情都不知道,但是,若說君天遙最信任的人是誰,隻有林涵,這個男人對他有情,卻又存在著足夠的理智,這些,便可以了,笑的真實了許多:“我想讓你暫時成為我……”
林涵征然,不明所以。
太陽落山之前,一騎黑馬卷著灰塵落葉風塵仆仆地出現在了城門口,兵丁們檢查匆匆出城的白衣男子時,眼睛忍不住向著他多看了好幾眼,蓋因為其容顏的絕麗,眉眼間滿是如畫的風情,讓人隻是看上一眼,便忍不住想要看第二眼,第三眼,乃至想要在那雙蘊含著波光的眸子中留下自己的身影。
慕容棄聽到孟虎稟報說了君天遙最新的行蹤之後,閉了閉眸子,睜開來,一片冷凝,沒有絲毫的情感:“他若是自此離開京城,那麽,便將人都撤了吧!”
慕容棄的聲音淡淡的,帶著些疲憊,他是真的倦了,不想要再聽到君天遙的任何消息,任何事情了,可惜,他身邊偏偏有忠心護主到了極點的人,在君天遙出現在府邸附近之後,便違背了他不再理會的意思,按捺不住派出了人手監視,他不得不時不時地聽到孟虎的好意稟報,君天遙每日都做了些什麽,行止很是奇怪,乃至於和遊若風接觸,從他那裏得到了一份不知名的藥物。
聽到遊若風三個字的時候,心底居然還是會有些輕微的窒悶,慕容棄真的是不知道要趕走多事的孟虎,還是感激對方讓他知道,自己的心還有些感覺。
慕容棄的神遊物外,讓性格粗豪的男人著急,孟虎臉色泛著些惱意:“主子,您忘了三日後王妃要到城郊萬安寺祈福的事兒嗎?現在不管他,讓他隨意出了城,您說,君天遙他是不是賊心不死,還想著要……”
冷寒的眸子,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便讓他後麵更加激動的話語咽入了喉中,嘴角歪了歪,臉上不敢表現地太過,心底卻很是不以為然,京城中其他人不知道,他身為慕容棄的心腹,又怎麽不知道君天遙做了些什麽,郡王府尊貴的,受盡大家期待的小主子,便那麽被一下子弄沒了,還有纏綿病榻的郡王妃,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便死氣沉沉的慕容棄,一個幸福的家,就這麽沒了,孟虎心底滿不是滋味兒。
“……”
沉默到了尷尬的氛圍,在兩個人之間彌漫,在孟虎失望之極,以為慕容棄便真的什麽都不管了的時候,男人終於開口:“若是真的……王妃不可以再有任何閃失,你去布置吧!”
這句話,明明沒有任何感情外露,孟虎卻仿佛聽到了一種隱隱的哀鳴。
若是真的什麽呢?若是君天遙真的還要再對薛語嫣出手,那麽,他也不再對君天遙有絲毫的容情了。
即使慕容棄對薛語嫣隻是愧疚,可是,當愧疚壓垮了愛情的時候,他也不得不做出應有的決斷。
門闔上的聲音,慕容棄站在窗前,仰高著頭,黝黑深邃滿含著悲色的目光,穿透了層層障礙,白雲變幻,笑靨如花,仿若看到了那個初見的孩子,一時間,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