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並沒有在長公主待太久,隻是例行公事地同長公主稟告了現在的情況,確定了人員名單,對於大皇子霍亭生的事兩人都很有默契地絕口不提。

隻是從長公主府出來之後,沈黎的臉色有些奇怪。一旁的春見問:“小姐為什麽還悶悶不樂的?剛剛長公主也沒有為難咱們呀。”

之前小姐每次來長公主府,都會因為長公主咄咄逼人而鬱鬱寡歡的,但今日長公主什麽都沒有說,她都還是這樣。

難不成是風水問題?

“你說,厲王為什麽在這個時候來咱們侯府?”

“啊?”春見沒想到沈黎是因為霍煜來侯府而麵有愁容,“王爺和小姐乃未婚夫妻,來咱們侯府也是理所應當的,之前他不是說了,會時常來看小姐,這有什麽奇怪的嗎?”

“可我和他不是前幾日才狠狠地吵了一架,他這種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也不應該會來啊。”

春見笑盈盈地攙扶著沈黎:“王爺對外可能是睚眥必報,小肚雞腸,可對小姐,咱們都看在眼裏的。”

“什麽?”

“王爺對小姐當真是極好對。”

雖說春見作為旁觀者,而且又是她對丫鬟,但對於霍煜對她對好這件事,她持懷疑態度,的確她感受不到。

她隻能在霍煜的言行舉止之中感覺到禁錮和束縛。

讓她很不舒服的鉗製。

所以在走到大門口時,沈黎猶豫了。

她踟躕不前,竟是在自己府門口產生了恐懼感。

她莫名的,有些害怕霍煜。

才剛剛想邁開腳往裏麵走一步,身後就傳來秦若穀的聲音:“安平郡主,留步!”

沈黎轉頭:“嗯?秦指揮使?”

之前她和春見、冬見複盤過鴻鵠書院的事,不可能會給南鎮撫司留下把柄,所以秦若穀出現在這兒很令人吃驚。

“有事嗎?”

秦若穀已經走上前來了:“關於周家二公子的事,我們南鎮撫司有些小小的進展,想請郡主同我們走一趟。”

沈黎皺起眉:“周家的事,和我有什麽關係?”

她轉身就要走,可秦若穀已經追上來了。

秦若穀將人擋在府門外:“郡主若是不配合,那本官可以采取相應的措施。”

“你們要做什麽?”春見趕緊護著沈黎。“我家小姐可是陛下親封的安平郡主,你們錦衣衛無憑無據的,就要將人拿下?”

“本官何時說過拿下?”秦若穀糾正著春見的措辭,“本官隻是說了,不配合會采取相應的措施。”

沈黎哼了一聲:“那有什麽區別嗎?”

她頓了頓,又看向門房,故意拉開了嗓子,說得很大聲:“秦指揮使現在無憑無據就想讓本郡主跟你走,那是不是應該問問我家王爺?”

她著重強調了“我家王爺”四個字,門房的小廝立刻就明白了,扭頭就往大廳去。

此刻霍煜正閉目養神,等著沈黎從長公主府回來。

他和長公主本就是同父異母,也不親厚,而且中間還隔著皇位,所以他並不喜歡往隔壁走。

再者說了,長公主霍問君的心思太過深沉,和她相處片刻都要調動八百個心眼子,跟馬蜂窩似的,還不如就在這兒等著傷了大半腦子都小狐狸崽子回來。

“王爺!”

門房都小廝快跑著趕來。

他著急忙慌地衝進來,也顧不得禮數了:“王爺,您快去救救我家郡主吧!”

霍煜猛的睜開眼,陸海問:“怎麽回事?是在長公主府受欺負了?”

“不是不是,就在咱們侯府門口,南鎮撫司的錦衣衛來了,說是要將郡主拿下。”

霍煜“謔”的一聲就站起身往外麵走。

“秦若穀!”

隔大老遠的,他就看到了秦若穀那張盛氣淩人的臉,他大步衝過去。

“你要做什麽?”

說話之際,已經橫進了秦若穀和沈黎之間,強行將兩人阻隔。

他回頭擔心地看了一眼沈黎:“沒事吧?”

沈黎笑盈盈地搖搖頭。

秦若穀冷著臉:“殿下倒成了侯府的常客,怎麽哪哪兒都有你?”

他就是怕夜長夢多,專門來侯府找沈黎,想著避開霍煜,沒想到卻還是避無可避。

“本王來找未婚妻,也礙著秦指揮使的事兒了?”霍煜寸步不離,目光高冷,“秦指揮使是打算找本王的未婚妻做什麽?”

秦若穀深吸了一口氣,今日看來是帶不走沈黎了:“沒什麽,就隻是想找郡主問些小事,不過王爺在這兒,本官就也不問了。”

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打發走了秦若穀,霍煜才轉身叮囑沈黎:“以後若是秦若穀再找你麻煩,你不用客氣的。”

“我原本就沒有打算客氣。”沈黎拍拍霍煜的肩膀,“這次謝了。”

她並不想和秦若穀硬碰硬,所以才會讓人去找霍煜,也幸好今日霍煜在侯府,否則她肯定會和秦若穀死磕到底的。

到時候必定會驚動隔壁的長公主府。

雖說結果還是一樣的,她不會被帶走,但長公主那邊肯定會對她有所微詞,免不了會影響夏日宴的事。

她是不想橫生枝節的。

霍煜卻沒有理會她心裏的小九九,隻是笑著問:“你不生氣了?”

他今日來是聽了朝朝姨的話,特意來賠罪的。

的確那日在侯府發火是他的不對,雖然沈黎也不該在他麵前接二連三地提及不相幹的人,但作為男人,沒必要和自己未來的妻子置氣。

就像朝朝姨說的,萬一把媳婦兒玩脫了,難不成還真的打一輩子光棍麽。

沈黎想了想:“生什麽氣?”

她就沒有生過霍煜的氣,犯不著呀。

他們本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有什麽好生氣的。

“就那天,我衝出侯府……”

沈黎回憶了下,那天……她可沒有生氣,甚至為了霍煜離開侯府,她還興高采烈地和幾個丫鬟痛飲了幾杯,可開心了。

總算是甩開了這個牛皮糖。

“哦,”沈黎嗬嗬了兩聲,“我怎麽會生王爺的氣呢,朝朝姨不是說過麽,生氣容易短命,我大度。”

說完就往府裏走,霍煜緊隨其後。

“那你既然沒生氣,為什麽這些日子不來找本王?”

霍煜不高興了。

“就像今日,若是沒有本王,秦若穀還不知道要將你帶到哪兒去,萬一當真進了詔獄,就是本王也得好好地想想該如何才能將你完好無缺地帶走。”

錦衣衛的詔獄,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殘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