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古籍字畫,可都是些孤本,珍貴的藥材什麽的,也有好幾箱,那株千年人參就得上萬兩銀子了!”

李老夫人現在很頭疼。

這幾日,他們得了潑天的富貴,已經是找不到北了。

那些嫁妝,他們早早地已經動了手,將好些值錢的、名貴的,都送給了朝中的重臣,借此籠絡。

就是剛剛李璟然說的頭麵,也就還剩下兩副。

那可是出自於上京城最頂級工匠的打造,費時費工的。

還有這些年李家在上京城四處打點,就兗州那點兒資產哪裏夠,早就是入不敷出了,到處都賒賬。

沈黎的嫁妝才一到,便去了三成還賬。

她上哪兒去變嫁妝回來退回去?

李璟然聽著老母親與他細說,他才驚覺,原來他們李家隻有一個空殼子,差一點柴米油鹽都要賒賬了。

“真是個敗家娘們!我就說她不如蓉蓉持家,不過就是尋常時候戴的珠寶首飾,非得要用這麽貴的麽?”

“母親,那現在怎麽辦,我上哪兒去給她湊嫁妝?”

李老夫人歎了口氣:“我剛剛攔著你,讓你不要說了,可你偏偏要逞強。”

“母親這是在怪我咯?”李璟然不高興了,“那也是因為母親在公堂上和百姓吵起來了,母親就算不顧著自己的臉麵,也要顧及著我與父親的臉麵呀。在公堂之上與那些地皮流氓吵吵,成何體統。”

李老夫人氣的胸口疼:“我剛剛是為誰說話的?還不是為了你!”

這是怎麽了,是她說要還嫁妝嗎?

還不是他要逞能。

現在居然將她和那些地皮流氓混為一談,是不是下一刻就要說她是潑皮無賴了?

眼見著李老夫人生氣了,李璟然趕緊安撫:“是我口不擇言,母親不要放在心上,當務之急是要想法子解決。”

“如何解決?”

“為了我與父親的仕途,還請母親入宮去,求求皇後娘娘。”

李老夫人想了想,好似當真沒有別的法子了,這是唯一的出路了。

隻有讓皇後娘娘出麵,敲打敲打沈黎,才能平息掉這一場風波。

馬車立刻調頭,往皇宮那邊去。

未央宮,容皇後小憩了一會兒才睜眼,貼身侍婢海棠姑姑便來稟告:“李家老夫人來了。”

容皇後覺得還有些疲乏,並沒有打算起身:“無事不登三寶殿,她來做什麽?”

“說是因為侯府的那門親事。”

海棠姑姑打探過的,雖然不詳盡,但還是知道一二。

於是將沈黎如何請了退婚的旨意,又如何引李家上公堂,把李家的臉麵撕爛了這些事全都告訴了容皇後。

“放肆!”容皇後此前都還不知道這些事,“你怎地不早些告訴本宮?”

她起了身,海棠姑姑立刻伺候著她更衣。

“本宮賜婚,她竟敢拿著死人的免死金牌去要挾皇上?這是不將本宮放在眼裏麽!還敢喝霍煜勾結,陷害李家,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麽!”

一個孤女罷了,不思溫順乖巧,在李家相夫教子,還敢勾結外男,說退婚就退婚,這是要將她的臉麵於何地?

容皇後走出寢殿,來到主殿,才要問李老夫人到底怎麽回事,李老夫人就跪了下去。

“姐姐這是做什麽?”

李老夫人低聲回話:“臣婦管教無方,讓沈黎鬧出這麽大的笑話,還請皇後娘娘責罰。”

“方才海棠已經同本宮說了,這事兒不怪你們,子不教父子過,就算定北侯死了,那也是他的錯,看他教養出來的是什麽東西,給臉不要臉。”

“今日沈黎敢直接越過本宮去找陛下要退婚的旨意,他朝就敢無視本宮去找陛下親自賜婚,誰知道她肚子裏裝了多少壞水。”

說完這話,容皇後又讓海棠姑姑將李老夫人扶起來賜座。

“你們也是,姐夫身居門下省諫議大夫之職,璟然又才立下戰功,眼睛就這麽小,非得要盯著沈黎的嫁妝麽?”

皇後這話帶著責怪,她想不明白,為了那一點點的嫁妝還要鬧上公堂撕破臉,讓大家夥兒看笑話是為什麽。

“本宮明日就讓沈黎入宮敲打,但你們也趕緊把她的嫁妝還了,不過就是些金銀首飾,你們李家難不成還拿不出來?”

李老夫人為難不已:“這嫁妝,我們還不了。”

“怎麽就還不了了?”

“侯府的嫁妝除了金銀珠寶之外,還有古籍字畫等孤品,大部分被三皇子拿走了。”

皇後都驚呆了:“你什麽意思?!”

“皇後娘娘!”李老夫人知道這一次若是不將三皇子拖下水,皇後絕對不會站在他們這邊。

就像剛剛她說的一樣,頂多就隻是敲打敲打下沈黎,可那些嫁妝,沈黎若死咬著不放,他們李家根本還不起。

事情若鬧的更大了,便會涉及到黨爭。

黨爭暗地湧動倒也不妨事,可若擺到台麵上來了,陛下那可最是痛恨此事的!

畢竟這位陛下登基的手段也不光彩。

他們李家必須要在此事鬧大之前永絕後患。

李老夫人把心一橫:“為了幫三皇子籠絡朝臣,那些嫁妝已經被送去了各個世家大族。”

容皇後原本不經意的臉色瞬間呆滯:“糊塗!”

她不敢相信,李家竟然敢用侯府的嫁妝去行籠絡之事。

李老夫人辯解道:“定北侯府都死絕了,也就隻有沈黎一個孤女,留下那麽多東西,她一個人也用不了,我隻是想著,她都已經被八抬大轎抬進我們李家了,那些嫁妝便該是我們李家的,用來為三皇子打點也是她這個孤女的榮幸,沒想到一向乖順的她竟然會生出異心。”

“其實若隻是沈黎一個人,她也翻不出什麽浪花的,可恨的是,她竟然聯手霍煜,那霍煜是什麽人,可是前太子呀!”

說到這裏,李老夫人慎重地看了一眼容皇後,再不敢多說一句話了。

霍煜的身份原本就是前朝後宮的大忌,要不是她要將容皇後和三皇子拉下這趟渾水,她也不敢在隔牆有耳的後宮說這等大逆不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