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嫁妝!

在場的所有賓客全都傻眼了。

剛剛外麵十裏紅妝,定北侯府的嫁妝可不少呢,就那一眼看過去,少說也得上百萬了。

就算是分一半,一輩子都不愁花了。

眼見著有人蠢蠢欲動了,李寶珠氣急了:“沈黎,你無恥!你怎麽能用我們李家的錢!”

“嗬!李家的錢?李寶珠,如果我今日沒看走眼,你這身衣裳是錦繡坊最新的樣式,你頭上的朱釵是玲瓏閣最貴的款式,都是掛著我定北侯府的賬。”

“掛你的賬又如何,你又沒說不允許,再說了,你都嫁給我哥了,你的就是我們李家的!”

“沈黎,今日我才算看清楚你的真麵目,你竟然為了你的一己私欲,要將我們李家的錢給帶走,你到底還是不如我的宋嫂嫂!”

李寶珠氣不過,沈黎她憑什麽呀,以前隔三差五地給她送東西,明明溫溫順順的,今天大喜之日,竟敢罔顧皇後娘娘旨意,翻臉不認人。

“真是,好大的一張臉呀。”

人群中,一道低沉而又好聽的聲音傳來,全場都愣住了,齊齊回頭。

李璟然都愣住了,他怎麽來了?!

那人裹著厚重的皮裘,雖然在不起眼的角落,但身上矜貴的氣質卻無與倫比,他臉上有些不合常理的蒼白,薄唇微微上揚,食指上的玄玉指環雖然低調,卻很是貴重。

“你算個什麽東西!”李寶珠從小就在兗州長大,並沒有見過什麽大世麵,但架不住李家寵溺,性子無法無天。

雖然剛剛這個人沒有指名道姓,但她聽得出來,他在說她臉大。

男人慢吞吞地站起身,往沈黎這邊走過來。

李寶珠見狀,腦子裏就閃過很多齷齪的畫麵:“哦!我知道了,我就說為什麽沈黎不願意嫁給我哥,原來是有姘頭!真是不知廉恥的一對狗……唔!”

“啪!”

一記耳光,扇得李寶珠魂都飛走了。

好半天她才回過神,捂著火辣辣的臉。

她平時參加宴會都有沈黎在旁提點,今日被這麽一鬧,立刻原形畢露。

周圍原本對她有意的幾個世家,紛紛搖了搖頭。

男人依舊在慢吞吞地走,可他身邊的侍衛速度極快,扇完李寶珠,一眨眼的工夫便又回到了男人身邊。

李寶珠想要發瘋,可卻被李璟然拽住,一個厲眼瞪住了她。

李璟然趕緊上前:“厲王殿下您怎麽來了?”

厲王霍煜!

那可是曾經的傳奇人物。

是先帝爺欽封的太子爺,要不是六年前出兵犬戎一族遭人暗算,失蹤整整一年,錯失皇位,哪有現在這位皇帝的事兒。

霍煜薄涼的嘴角勾了勾:“故人婚宴,本王當來。”

他目光一點兒也沒有避忌,直勾勾地望著沈黎,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無需張牙舞爪,隻是溫溫柔柔地就能把人收拾妥帖。

隻是他很好奇,沈黎為什麽能心甘情願地待在這個到處都是奇葩的李家,直至今日才翻臉?

李寶珠的眼睛都快嫉妒出火來了,沈黎不過是個孤女,怎麽還有王爺為她撐腰。

沈黎並不意外男人今日會來,隻是沒想到他會在喜宴上動手,但還是稍稍欠了下身:“王爺。”

“方才你說,一半嫁妝換你離開李府?”

李璟然愣了一瞬,但立刻又回過神:“王爺,這可是皇後賜婚……”

霍煜全然無視掉李璟然,抓住沈黎的手腕:“本王帶你走。”

“王爺!”

李寶珠氣急敗壞,再也不管不顧地衝上前去,用自己的身體貼在大門上,形成了一個“大”字:“站住!不許走!不許走!”

霍煜身邊的侍衛一個厲眼,嚇得李寶珠抖了三抖,原本彪悍的聲音軟了些:“就算要走,也得把嫁妝留下!”

滿堂賓客都覺得不可思議,天下竟然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好。”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沈黎淡淡開口,“暫時便放在這兒吧。”

李寶珠沒想到自己撒潑打滾當真有用,還沒回過神就被霍煜的侍衛給掀翻在地。

但現在她一點兒痛都感覺不到,反而很開心,那些首飾可好看了。

侍衛將門打開,霍煜帶著一身孝服的沈黎光明正大地離開李家,賓客們都看不下去了,紛紛摔了碗筷離去,這到底是什麽奇葩家庭?!

李璟然氣不過想要追,可一直都未說話的李家家主李訓卻製止了他。

“站住。”

李璟然氣不過:“爹!若厲王還是太子,咱們退避三舍又何妨,可現在已經變了天,他隻是個閑散王爺,咱們何必怕他?”

“你知道皇上有多想除掉他嗎?”

李訓在官場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慣會察言觀色。

厲王是先帝爺早早立下的太子,是當今天子的眼中釘肉中刺。

陛下不願擔一個謀害親弟的罪名,這才留著厲王,可礙於名聲也不好為自己的兒子三皇子立儲。

但若他們趁著這個機會,打壓厲王,那……

三皇子的儲位,豈不是穩了。

李璟然是個武將,對於朝堂之上的彎彎繞繞還不大理解,但李家能夠從兗州這個小地方走到上京城,父親李訓功不可沒,他的話必定有道理。

“去,找人將此事在坊間散開,就說厲王霍煜強取豪奪,占人妻!”

李寶珠興奮不已,趕緊從地上爬起來:“爹,我去,我去!待我散播了這些消息,你可得將沈黎嫁妝裏麵那個鎏金頭麵給我!”

說到嫁妝,李訓趕緊讓人去點算:“一會兒送些貴重物品去三皇子的誠王府。”

李璟然:“兒子立刻去辦。”

原本他們就是打算用沈黎的嫁妝去幫三皇子籠絡朝臣的,娶不娶沈黎其實無所謂的。

李家一團亂,再沒有人起心思來管宋蓉蓉母子三人是如何趕在大喜的日子來。

……

馬車裏,氣氛略顯尷尬。

霍煜摸著食指上的玄玉指環,似笑非笑:“有心拉本王入局,怎麽上了車卻啞巴了?”

沈黎並不遮掩瞞騙,反而迎難而上,不卑不亢地直視霍煜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王爺明知是局,卻要為了我的一半嫁妝而來,是不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早在半月前,她就分別去了兩封信,一封給兗州宋蓉蓉,一封給了厲王霍煜。

給宋蓉蓉的信很簡單,不外乎就是以李家老夫人的名義讓她來攪局。

至於霍煜的,是實打實的一半嫁妝,還有……

坊間傳聞不假,有錢能不能使鬼推磨不知道,但一定能讓厲王出手。

“你知道本王要的,不止是你的一半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