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會好好配合你的。”榮錦道,“隻是,這件事還請宋大人不要將皇後娘娘牽扯進來,也不要讓她再來牢房這種地方,她如今的身份,不能受到絲毫牽連。”

“這個,本官說了不算。”宋之珩道,“若是皇上來,本官或許能攔,可皇後娘娘那脾氣,若是攔,隻怕她能將大理寺拆了!”

話音剛落,榮錦忍不住笑了聲,按照顧清鳶的性子,還真能幹出這樣的事。

她的容顏過於清冷,可笑起來時,卻如冰蓮綻開似的,美不勝收。

宋之珩竟是情不自禁地跟著她勾了勾唇角,坐在她對麵的桌前,看起了公文。

“大人怎麽又在這裏看公文?”榮錦忍不住問,“你難道對每個犯人都親自看守?”

“你不同。”宋之珩抬眼道,“你是為民除害的英雄,本官不能讓英雄受委屈。”

榮錦:“……”

分明是一本正經的說話,她怎麽聽出了幾分玩笑的意思?

他這是,在逗她笑嗎?

榮錦說了幾句,宋之珩這回卻不上當,說什麽都不肯離開,就在她對麵看公文。

生平第一次,身邊有個男人陪著。

榮錦覺得有些異樣之外,根本不敢躺到**去睡,而是坐在床榻邊。

或許自己真的是太無聊了,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牢房內另一個大活人。

她竟發現,這個上京人人避之不及,說他鐵麵無私,鐵血手腕的大理寺卿,竟然長得還不錯。

他批閱累了時,便用手支著下巴小憩片刻,醒了用冷水擦拭臉頰,之後繼續看公文。

榮錦心裏竟可恥的覺得,他就連睡著了,都是好看的。

看著看著,她的眼皮就開始逐漸沉重,不知不覺間靠在床榻上睡著了。

等她再醒來時,牢房裏就剩下她一個人。

可她記得自己昨晚分明是坐在地上,靠在床榻邊睡著的。

怎麽今天早上竟然是在**醒來,還好好地蓋著被子?

她敲了敲腦袋,覺得自己的記憶出現了錯亂,想著是不是晚上醒來時,自己爬上床的。

禦書房。

宋之珩下朝之後,就在禦書房站著,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神情。

“說吧,你到底要做什麽?”蕭雲舟有些頭疼地看著他,“堂堂大理寺卿,竟然要讓一個囚犯,住進自己的府邸,你對這個榮錦,是不是過於關心,難道你想徇私枉法不成?”

這話有些重了,顧清川立刻在旁打圓場:“之珩肯定是看著那姑娘可憐,他……”

“大哥別說話!”蕭雲舟從寶座上走下來,直勾勾地盯著宋之珩,“你是不是覺得,我登基,你就可以肆意妄為,連囚犯都可以自行處置了?”

“臣沒有,臣不敢!”宋之珩梗著脖子道,“臣隻是秉公執法,之前也有特殊犯人,被帶到臣府邸上親自看押的前例。”

“之前是之前,你就說現在,你為什麽對榮錦這樣關心?”蕭雲舟緊緊盯著他,不給他絲毫退縮的機會,“說!”

顧清川總算是看出點門道,站在旁邊一聲不吭地看好戲。

“臣,臣……”宋之珩在蕭雲舟灼灼的目光下,竟然結巴起來,“臣覺得她可憐,她原本就是在為民除害,不該被關在牢房裏!”

“你是覺得她可憐?僅僅這樣?”蕭雲舟繼續逼問,“就沒有點別的?”

“沒有!”宋之珩立刻回答。

可在場三人,包括他自己,都聽出了語氣中的心虛。

他怔住,難道自己真的對榮錦,有別的心思?

看著他懷疑自己的樣子,蕭雲舟終於大笑起來,與顧清川並肩而立。

顧清川也跟著大笑,竟是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宋之珩“徇私”,還是為了一個姑娘。

看著他們兩人大笑,宋之珩這才明白過來,蕭雲舟方才是在故意套他的話。

他有些惱羞成怒,可如今蕭雲舟是皇帝,也不能直接打一架。

隻能將氣憋在心裏,轉身氣呼呼地走了。

“你說,之珩跟榮姑娘,能成嗎?”蕭雲舟低聲問。

“成不成的不知道,這不還得看人家姑娘的意思?”顧清川並不是很看好,“就他那牛脾氣,人家姑娘若是不嫌棄,咱們可得將那姑娘留住。”

“說得對。”蕭雲舟頷首,“這個案子就交給你了,全家滅門,又牽扯到州府官員,這樣大的案子,本就該三司會審。”

顧清川應了,他明白,蕭雲舟這是在保護宋之珩。

若是讓宋之珩主審此案,可能會將人家姑娘嚇到,那這兩人還怎麽成?

而三司會審,顧清川名正言順地主審,宋之珩陪審,時不時幫姑娘說兩句好話,這不好感就來了?

“還得是你……”顧清川讚歎道,“老謀深算,不是!老奸巨……也不是!老……”

他話還未說完,就看到蕭雲舟投來不怎麽友好的目光,他瞬間便溜之大吉。

禦書房隻剩下蕭雲舟一人時,顧清鳶才從後堂出來。

方才的事情她全都看到了,微笑道:“看來宋大人對阿錦,的確是有些不尋常,若是他們兩人能在一起,我倒是挺放心的。”

看到阿鳶這麽信任宋之珩,蕭雲舟故意問:“當初我不在的那兩年,你是不是也與宋大人,相處融洽,他對你是不是也不尋常?”

“你胡扯什麽?”顧清鳶一臉的莫名其妙,“你不在的那兩年,宋大人對我就算是有照顧,也是看在我哥的份上,你是不是疑心病又犯了?”

聽她這麽說,蕭雲舟才忍不住笑起來,看來宋之珩那兩年無論怎麽做,終究是沒能讓她敞開心扉。

顧清鳶卻咬著牙看他:“你這意思,是不是覺得,是個人對我好一點,我都得對人家捧著一顆心?你之前疑心我和蕭梓鈞藕斷絲連也就罷了,如今還疑心宋大人,連你自己的兄弟都不信任?”

蕭雲舟怔住,他的兄弟,值得信任嗎?

看他不說話,顧清鳶更生氣了,轉身拂袖離開。

蕭雲舟跟著就與她一同走去後宮,一路上不住地跟她解釋。

她卻是氣急了,根本不聽他說,甚至將他直接關在了門外。

若不是反應快,蕭雲舟的鼻子都要被夾腫了。

他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

不遠處,金一偷笑:“皇上又被咱們娘娘關在門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