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流箏腦子裏還想著沈晝的事,完全沒料到會發出這樣的變故。

她甚至來不及躲,眼睜睜地看著女人拿著刀刺向了自己。

“小心——”

她好像聽到了沈晝的聲音,隨後整個人被沈晝抱進懷裏,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了沈晝的悶哼聲。

以及女孩被沈晝一腳踹飛兩米遠,撞到牆壁上發出的巨大聲響。

那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

快到謝流箏的腦子還處在懵的狀態,便眼睜睜地看著沈晝緩緩地倒了下去。

“沈……沈晝——”

謝流箏驚恐地抱住沈晝,可她力氣太小了,根本承受不住沈晝的重量。

沈晝倒在了地上,暗紅色的鮮血從他後腰流出,刺痛了謝流箏的眼睛。

“箏箏姐——”

陳小柔跑了過來,看到流血的沈晝,陳小柔嚇得捂住了嘴巴。

將沈晝送往醫院的路上,謝流箏的手死死地捂著他的傷口,她能感到溫熱的血液從傷口流出,那觸感讓她驚恐害怕。

沈晝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蒼白憔悴,他的手和臉都是冷的。

在外麵凍了一夜,身上也在散發著寒氣,好像生命在一點點消失一樣。

謝流箏的淚水落在了沈晝臉上,沈晝緩緩抬起手,替她擦了擦眼淚,“別哭,我喜歡你笑,再也不想看到你流眼淚。”

“你為什麽要幫我擋?我是生是死跟你有什麽關係,你這樣做……以為我就會原諒你嗎?”

沈晝勾了勾唇,“沒想那麽多,隻是不想再讓你受傷了。”

沈晝的眼睛越來越渙散,到最後徹底昏了過去。

“沈晝——沈晝,你別死啊,你死了我就再也不原諒你了。”

如果隻是被刺了一刀,倒也不至於丟了性命,偏偏沈晝發燒了。

整個人都沒了意識,這種情況就很危險。

謝流箏呆呆地坐在手術室門口,看著自己的掌心,她的掌心裏全是沈晝的血,血已經涼了凝固了,但還是很嚇人。

“箏箏——”

宋輕語急匆匆趕到,她拉著謝流箏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見她沒事,便抱著她,拍著她的後背安慰,“好了好了,沒事了。”

“小語……”

謝流箏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是沈晝救了我,他現在進了手術室,不知道怎麽樣了?”

宋輕語剛聽到這件事的時候,還以為是沈晝為了挽回箏箏自導自演的。

直到裴京墨調查清楚了所有的事,那個女人是箏箏緋聞對象的腦殘粉,以為箏箏真的和她家哥哥在一起,覺得箏箏配不上自家哥哥,一怒之下做了極端的事。

“禍害遺千年,沈晝做了那麽多壞事,不會就這麽死了的。”

“可是他流了好多血。”

宋輕語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謝流箏,看箏箏這個狀態,明顯還沒忘記沈晝。

搶救了三個多小時,手術室的門總算是開了。

“還好沒有傷到內髒,隻是病人高燒,要看他二十四小時內能不能醒來,如果醒不來,可能——”

醫生後麵的話還沒說完,謝流箏雙腿一軟差點倒下去。

宋輕語抱著她,讓她靠在自己肩上,“沈晝對你做了那麽多壞事,還沒彌補肯定不會就這麽死了。”

輿論的事萬悅在處理,謝流箏留在醫院裏一直陪著沈晝。

他見過囂張、憤怒、瘋批、偏執,甚至還有放她走時的沈晝,唯獨沒有見過他躺在病**昏迷不醒的樣子。

明明討厭這個男人,明明想著今後老死不相往來。

可偏偏,他又救了她!

醫院的時間過得很緩慢,又好像很快。

已經過了二十個小時了,沈晝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甚至還因為高燒驚厥引發了心顫。

謝流箏看著醫生搶救了好幾次,害怕得不知所措。

“沈晝——你千萬別死,你死了我怎麽辦?”

恨歸恨,可若沈晝因為她而死,她會瘋的。

她握著沈晝的手,看著他的臉,好像這一刻,那些恩怨都不值得一提,她隻想要他醒來。

“沈晝,就當我求你了,你快醒來好不好?”

“隻要你醒來,我就再也不恨你了,我原諒你。”

不知道是不是謝流箏一聲聲的呼喚起了作用,還是沈晝命不該絕,在醫生們都束手無策的時候,沈晝竟然有了意識。

他緩緩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謝流箏,想伸手摸摸謝流箏的臉,卻因為沒有力氣抬不起手。

謝流箏驚喜不已,將他的手拿起來貼在了自己臉上。

沈晝虛弱地笑了一下,又徹底陷入了昏迷中。

“醫生!”

謝流箏趕緊跑去找醫生,醫生給沈晝檢查完後,鬆了一口氣,“他挺過來了。”

沈晝住院的那段時間,謝流箏推掉了所有的工作行程陪著他。

但比起沈晝剛醒來那會兒的激動和歡喜,謝流箏又恢複了冷漠。

“必須吃,你不吃我就走!”

沈晝討厭喝粥,但住院期間隻能清淡飲食,謝流箏知道他挑食的老毛病又犯了,厲聲警告他。

“好好好,我吃我吃,你別走。”

喝完粥,沈晝拉著謝流箏的手不讓她走。

“放手,我還有事。”

沈晝搖了搖頭。“我傷口很疼,你行行好陪陪我吧。”

每次沈晝一提到傷口疼,謝流箏就會心軟。

見謝流箏沒有甩開他,沈晝厚著臉皮將人摟進懷裏,“箏箏,之前昏迷的時候,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哼——”

“我夢見了一個小孩,他喊我爸爸,讓我跟著他走。”

謝流箏的心髒倏然一疼。

“他長得就像我們兩個的結合體,小手牽著我的手的時候,軟乎乎的,我舍不得鬆開他,跟著他一直走一直走——”

“可我後來又聽到你在叫我,你一會兒罵我是個混蛋王八蛋,一會兒又讓我不要死,說你會原諒我。”

“其實我知道,我應該跟著寶寶走的,我不想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可你一直在哭,我想到你也是孤單一人,我又不想讓你哭,我很為難很糾結。”

“但後來,寶寶跟我說,讓我去陪媽媽,他要去找別的小朋友玩了,然後我好像被什麽強大的力量給推開,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了你在哭。”

孩子不光是謝流箏心裏的痛,也是沈晝內心無法消除的一根刺。

說起孩子的時候,從小到大沒掉過一滴眼淚的沈晝,也落了淚。

“箏箏,對不起……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我想用我的餘生來彌補你,求你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好不好?”

謝流箏憤怒起身,“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我這輩子都不能有孩子了!”

病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宋輕語一臉慘白地衝了進來。

“箏箏,你說什麽?什麽叫你這輩子都不能有孩子了?”

宋輕語是怕謝流箏一個人照顧不過來,太累,所以過來陪陪她。

哪知道聽到了這樣的話。

謝流箏臉色大變,立刻上前抓住了宋輕語的手,“小語,你先冷靜點!”

“我怎麽冷靜?你說,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瞞著沒告訴我?”

“我……”

“你快說呀,你是不是想急死我!”

謝流箏為了不讓宋輕語擔心,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她,哪知道還是被她聽到了。

她正猶豫著怎麽開口的時候,沈晝緩緩道:“是我的錯,箏箏懷孕的時候我沒照顧好她,導致……她這輩子都無法生育了。”

宋輕語的腦袋當即“嗡”了一聲,下一秒,她憤怒地朝沈晝衝了過去,“混蛋,都是因為你!”

她打了沈晝一巴掌,沈晝沒有躲。

謝流箏立刻衝過去抱住宋輕語,“小語,你冷靜一點。”

“你跟裴京墨有仇,你直接去找裴京墨算賬啊,為什麽要利用箏箏,她那麽愛你,對你那麽好,你卻讓她失去做母親的資格。”

宋輕語哭了,她是隱約覺得箏箏有事瞞著自己,但沒想到是這麽大的事。

“箏箏……對不起,對不起……”

“哎呀……”謝流箏抱著宋輕語,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道什麽歉啊?何況,我不是顧璨的幹媽嗎?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啊!”

話是如此,可宋輕語還是很傷心。

她憤怒地瞪了沈晝一眼,“你休想再禍害箏箏!”

沈晝:“……”

本來沈晝隻要哄好謝流箏就行了,現在倒好,宋輕語不同意,謝流箏肯定不會跟自己在一起。

任務更艱巨了。

謝流箏不能生育這件事,讓宋輕語傷心了好幾天。

“謝流箏是顧璨的幹媽,也是我們的家人,即便她沒有孩子,我們也會照顧好她的。”

宋輕語想來想去,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她拉著裴京墨的手,將他往臥室拉,剛進房間,主動獻吻,還脫衣服。

裴京墨眼前一亮,還有這好事兒?

然而,兩人剛滾到**,宋輕語氣喘籲籲地說:“箏箏不能生,我就多生幾個,到時候分她一個。”

裴京墨:“……”

之前宋輕語生孩子的場麵,裴京墨再也不想經曆一次。

都說生孩子是一腳踏進鬼門關,說得一點都沒錯。

宋輕語在裏麵遭罪,裴京墨在外麵遭罪。

有了顧璨後,裴京墨再也不想讓宋輕語遭罪了。

“好老婆,這個想法很恐怖,咱們立刻打掉這個念頭好不好?”

“不行,我心意已決。”

裴京墨整個人都不好了,就宋輕語對謝流箏的寵愛程度,謝流箏要是哪天突發奇想說要搶銀行,宋輕語都得陪著她去。

或者,謝流箏哪天說愛上了他,宋輕語肯定也會毫不猶豫地把他讓給謝流箏。

裴京墨很吃味,但也阻止不了宋輕語天天想要孩子。

沒辦法,裴京墨隻能去找沈晝。

兩人之前你死我活,現在為了自己的老婆,不得不坐在一起。

裴京墨:“國際刑警說你因為這次的打擊犯罪活動,立了不少功,既然大家協商一致讓你功過相抵,我也不會揪著你不放。”

拓森的事讓沈晝失去的不僅僅是謝流箏和孩子,還失去了左膀右臂。

經過這麽一遭,沈晝終於醒悟,他離開T國前去找過大師。

大師說他隻有意識到什麽才是對自己最重要的,方能破此局。

沈晝想了很久,睜著眼睛的時候,想的是謝流箏。

閉上眼睛的時候,想的還是謝流箏。

於是,他來了上京。

“我現在隻想要謝流箏,想彌補她,給她幸福。”

裴京墨:“你不怕你們瓦塔納家族,將來沒人繼承?”

沈晝:“我活著的時候,瓦塔納家族是瓦塔納家族,我死了之後,它會變成什麽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不在乎,或者……你兒子顧璨不是箏箏的幹兒子嗎?到時候交給你兒子。”

裴京墨麵無表情客氣地給了沈晝一腳。

“我老婆這兩天為了給謝流箏生個孩子,每天都在絞盡腦汁懷孕,你要真有本事,盡快搞定謝流箏,讓她去勸勸我老婆。”

沈晝蹙眉,“我有時候懷疑一件事。”

“說!”

“你老婆和箏箏但凡有一個男人,好像都沒我倆什麽事了。”

好巧不巧,裴京墨也有這個想法。

兩人對視片刻,臉色一個比一個精彩。

謝流箏知道宋輕語要給她生個孩子的時候,感動的痛哭流涕,但宋輕語身體實在是不太好,她抱著宋輕語勸,“小語寶寶,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你,隻要你好好的,我就很幸福,而且我們有顧璨就夠了。”

裴京墨在一旁附和,“我覺得箏箏說的對!”

宋輕語一意孤行,誰的話都不聽,晚上拉著裴京墨上床的時候,裴京墨罕見地發了火。

“宋輕語,我對你來說究竟是什麽?你的生命健康對你來說算什麽?”

宋輕語沒想到裴京墨會生氣,“怎麽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嘛?”

“你知道我母親是怎麽死的嗎?”

宋輕語心裏咯噔一下,裴詩詩當初是生顧晨曦的時候,產後大出血沒救回來。

這是顧家所有人的痛。

“我知道你是為了謝流箏著想,想給她生個孩子讓她養,可你想過我嗎?想過顧璨嗎?如果你出了什麽事,我們怎麽辦?”

裴京墨氣得胸膛起伏,“到時候你覺得謝流箏會感激你嗎?她說不定會覺得你是因為她才死的,跟你一起死了呢?”

宋輕語倒也沒想那麽多,她隻是怕箏箏受不了,想給她生個孩子安慰安慰她。

“京墨……”

宋輕語輕輕握住裴京墨的手,察覺到裴京墨在發抖,心裏很不是滋味,“對不起……可我也不是一定會死啊!”

“萬一呢?我媽當初也是那麽想的,結果呢?”

“好了好了。”

宋輕語抱著裴京墨,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你別生氣,我不生就是了。”

宋輕語終於打消了生孩子的念頭,這讓裴京墨鬆了一口氣。

謝流箏知道後,也鬆了一口氣。

沈晝是個厚臉皮,出院後賴在謝流箏家裏不走。

謝流箏一開始還想趕他走,可腦海裏總會想起他在門口站了一夜的事,隻能讓他登堂入室。

沈晝是知道怎麽勾引人的。

天天在謝流箏麵前秀肌肉秀身材。

謝流箏一開始裝沒興趣,可每到晚上,隻要沈晝一上床,她就有點把持不住。

想到人都送上門來了,不睡白不睡。

於是,兩人就保持著,白天不認識,晚上一起睡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