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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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寧梳洗完了躺在**,卻怎麽也睡不著,她伸手調亮了燈。

聽到琉璃簾子響起,婉寧披著衣服坐起來。

崔奕廷大步走進門,抬起頭看到婉寧,“明天讓人將內室的琉璃簾子換掉吧。”就算手腳再輕,琉璃也會發出清脆的撞擊聲,他隻要晚些回來,就會吵醒婉寧。

“不用換,”婉寧笑道,“我就喜歡這個聲音。”

反正她現在已經逐漸習慣崔奕廷在她身邊,崔奕廷隻要不回來她就睡不踏實。

婉寧起身要給崔奕廷換衣服,崔奕廷卻已經解開盤扣,坐在床邊,“嶽父已經歇下了,我吩咐姚家下人,明天一早抬了轎子過來接嶽父去衙門。”

婉寧想問父親後來又跟崔奕廷說了些什麽,正思量要如何開口。

崔奕廷脫掉長衫起身出去梳洗,不一會兒功夫回來撩開被子躺了進去,“嶽父隻說對不起你,還感謝我在泰興姚家救了你。”

如果崔奕廷,即便是她被姚家下人救起來僥幸不死,可沒有那漕糧的案子,她就隻有投奔舅舅,走的就是另外一條路。

她是親眼看著崔奕廷改變了整個朝局,漕糧案,南直隸貪墨案,為陳老將軍洗脫冤屈,招安王盧江,現在又準備開埠,仔細想一想,崔奕廷是步步為營,他的思路和目的都很清楚。

比起崔奕廷,父親缺少的就是這一點,無論休妻還是另娶,都是被人左右,自始至終都沒有弄個明白,即便是想要休了張氏,心裏也不清楚張氏到底錯在哪裏。

崔奕廷躺下來將婉寧摟在懷裏,“你也不要擔心。”

婉寧頜首,歡哥丟了,父親借著這件事將所有情緒都發放出來,明天醒來應該會比現在好一些。

崔奕廷道:“張家那邊沒有動靜,何英已經讓人盯著,有消息就會送過來。”

如果崔奕廷都打聽不到消息,婉寧抬起頭,“張氏向來和我五叔來往密切,嘉寧長公主和五叔那邊……”

“你放心,我都瞧著,如果他們有什麽動作,一個都逃不掉,”崔奕廷溫和的聲音傳來,“嘉寧長公主從前一直和端王交好,如果是我們想的那樣,那個高謄就是在替端王做事,這樣一來就好解釋了,鬧出陸子明和登基詔書,不但可以讓皇上懷疑崔家,還能以此為由陷害忠良,到時候人人自危,他們趁機攪亂朝局,一旦朝廷因此分派,許多事也就容易做了,端王黨羽也可以渾水摸魚。”

難不成過了這麽久,他們還想要扶端王上位。

婉寧不禁道:“如今皇上正值春秋鼎盛,他們怎麽敢……”

明眼看是這樣,皇上已經穩坐江山,龍體又素來康健,可他是經曆過一世的人,很多事就已經未卜先知。

崔奕廷貼在婉寧耳邊輕聲道:“我怕皇上龍體有恙,大皇子又年幼,不能擔當大任……”

婉寧不禁詫異,崔奕廷既然能這樣說,定然是知道了些什麽,“那你準備怎麽辦?”

崔奕廷道:“推行新政,穩住閩浙局麵再說,”說著轉了個身將手臂放在婉寧的腰間,眼睛是那般的明亮,“婉寧,你是在擔心我?”

突然之間這樣問,一下子打破了嚴肅的氣氛。

真是讓她哭笑不得,“自然是擔心你。”

崔奕廷愣了一會兒,仿佛是在仔細地看著她,半晌笑容爬上了他的嘴角,“為了你和這個家,我也會小心。”

崔奕廷話音剛落,就聽外麵傳來落雨的聲音,“二爺,二奶奶,衙門裏來人了,要見二爺。”

這個時辰,會有什麽事。

崔奕廷已經利落地起身,婉寧想要穿鞋送崔奕廷出去卻被崔奕廷按住,“你歇著,有事我會讓人送消息給你。”

顧不得說太多話,崔奕廷轉身出了門。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童媽媽送來消息,“二爺進宮去了,說是宮裏走水了。”

宮裏走水了?

……

姚宜之在屋子裏下棋,一顆顆的棋子被他修長的手指擺上去。

一盤棋下了大半,陳司才進了門,“五老爺,看情形恐怕不好。”

姚宜之讓陳司坐下來。

陳司將外麵的事說了,“閩浙的事就不必提了,皇上下令清丈土地,閩浙的官員人人自危,這些您都已經料到……”

姚宜之頜首,“鄧家和閩浙的勢族是栽了。”多少年培植起來的勢力毀於一旦。

端王就等於沒有了左膀右臂。

鄧家不必說了,死了那麽多人氣數已盡,張戚程這樣的勳貴真的會引頸就戮?

不會。

沒有真正的將端王扶起來就倒下,他們這些人心有不甘。

沒有掙紮就死去,還不如拚個魚死網破,趁著皇上還沒有察覺,先下手為強。

姚宜之抿起嘴唇,認識張戚程這麽多年,他很了解張戚程的性子,也知道閩浙有許多人心中想著的都是讓皇上遜位,將端王扶上寶座。

因為皇上還是王爺的時候,就已經看不慣閩浙的勢族和勳貴。

果然皇上登基之後,先安定了朝政之後,就開始推行新政,首當其衝的是閩浙,明著張戚程等人已經輸了,暗地裏他們還能搏一搏。

姚宜之道:“這些日子定然會有大動靜。”

五老爺說話總是半遮半掩,不會跟他們說得特別清楚,所以這次朝廷來查問,才問不出什麽。

……

蔣家。

蔣裕在看手裏的文書,皇上命他整治江南水患。

他等了多少年才等到了這一天,先皇在世的時候,蔣家就上過奏折,要想興農必要治水,當年是工部、戶部中有人故意陷害,父親才被安上貪墨修堤專銀的罪名流放,他在西北雖然做個養馬的小官,卻一直想著重回江南再修大堤,重振蔣家的名聲。

蔣四太太端了茶給蔣裕,“天色不早了,老爺也該歇歇。”

蔣裕點點頭卻沒有看妻子,“你先安歇吧。”

蔣四太太不禁歎了口氣。

蔣裕抬起頭來,“這是怎麽了?”

“京裏有亂起來了,聽說不少官員都下了大獄。”蔣四太太說著眼睛裏流露出幾分的恐懼,隻要想想那些年蔣家經曆過的事,她就怕得打哆嗦。

蔣裕拉起妻子的手,“都是閩浙那邊的事,跟我們無關。”

可是從前,蔣家畢竟是站在端王那邊的,皇上到底會不會顧忌從前的事,誰也說不清楚,所以她才會情願老爺在西北做個養馬的小官,也不願意他被朝廷重用。

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麽都好。

看著妻子害怕的模樣,蔣裕一時臉色難看,目光再落在手裏的文書上時,就顯得心不在焉。

端王的事已經過去多少年了。

可是很多事他還記得清清楚楚,蔣家長房能有今天,他們能活下來,都要感謝叔父一家,叔父為了父親的事曾上奏折申辯,因此被父親牽連,他上下打點為父親和叔父伸冤,卻差點客死異鄉,也是叔父家的三哥找到了端王,這才救了他一命,端王還重用他,舉薦他去做江南的農官。

沒有叔父一家,就沒有他的今天。

所以,有些事,他也不能袖手旁觀,可是隻要想到這個,他就因為瞞著妻子而心中愧疚。

蔣四太太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拿起針線陪著丈夫看書,“老爺還記不記得三哥家的玉珍?”

蔣裕立即沉下臉,打斷妻子的話,“不是說不讓提她。”

蔣玉珍是三哥家的女兒,被三哥送去了端王府,後來端王出事,端王府的侍妾也無一幸免。

從那時起,蔣家人都不再提起蔣玉珍。

蔣裕站起身來,走到妻子身邊,“看看你,眼睛都熬紅了,快去歇著吧,明日一早還要去賀家看瑜姐和妍姐。”

蔣四太太這才站起身,“老爺也早些歇息,差事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做完的。”

等到妻子離開了書房,蔣裕才將管事叫進來,“那邊怎麽樣了?”

管事低聲道:“都安排好了,就在石碣胡同找了個小院子,姑奶奶帶的人也不多,倒是還安置,就是……那位小少爺可能受了驚嚇,醒來的時候就哭個不停,叫喊著要找母親,姑奶奶也哄不好,就讓人喂了安神的藥,小的出來的時候小少爺才睡下。”

“姑奶奶還讓小的跟老爺說,多謝老爺能照應她們母子。”

蔣裕抿了抿嘴唇,他怎麽能坐視不理。

他也是去年才知曉玉珍還活著,當年從端王府出來,也是怕連累蔣家,玉珍就帶著一個貼身的丫鬟嫁去了一個縣裏的小戶人家,沒想到家裏又遭了難,玉珍才托人找到他。

他是怕妻子害怕,也就沒有將整件事說出來。

蔣裕看向管事,“一定不能讓外人知曉。”玉珍也是被嚇怕了,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千萬不能向旁人說起。

管事應了一聲,“老爺放心吧,不會有人知道。”

管事辦事素來妥當,蔣裕這才鬆了口氣。

……

婉寧早早就起了床,梳洗好了就去給崔夫人請安,又陪著崔夫人在屋子裏用了早飯,這才回到屋子裏。

何英已經在院子裏等了一會兒,看到婉寧就上前稟告,“二爺讓我送信回來,說他一切都安好,讓二奶奶放心,今晚下衙的時候就會回來,”說到這裏,何英向四處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二爺說,宮裏西門外走了水,還好救的及時,沒有什麽大事。”

西門外,是關端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