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那……那是什麽……”
“啊——!”
“我的老子娘哎!有鬼啊!”
楊三喜嚇得大喊一聲,抽抽著雙腿,眼睛直翻白,吳金花也一並被帶到在地上,哆嗦著手抽醒了自己的兒子。
三更半夜的,許菁菁腳邊的護城河下爬上來一個濕漉漉的不知何物,還拖住了許菁菁的腳踝。
怕不是下一秒就要把人拖下水裏去。
吳金花和楊三喜嚇得連滾帶爬往後就跑,跟著來的吳金花的娘家人也紛紛慌不擇路,四處逃散。
許菁菁彎下身,看了一眼自己腳踝上蒼白的、骨節分明的手,又探頭往護城河的堤壩那邊看了看。
不是她踢下去的黃牙,倒是一個眉清目秀的俊朗……書生?
護城河堤壩這麽高,這書生就這麽徒手爬上來,這體力,可以啊。
許菁菁又多看了他一會兒,周身濕漉漉的,頭發絲也貼在額間,如此狼狽也絲毫不影響他好看, 反而多了點額外的……嗯,惑人之色。
許菁菁正看得入迷,一道低啞而虛弱的聲音響起。
“救我上去。”
書生開口後,許菁菁才看到他身後的右側的肩胛下,插著一隻箭,且有一大片深色的痕跡,夜裏在鴉青色的濕衫上看不真,但她嗅到了,是血的味道。
身上有箭傷,還在水裏泡了不少時間,再徒手爬上高高的堤壩,血不但會流的更多還會更快,許菁菁判定這虛弱的男人活不長了。
她稍稍猶豫了一會兒,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但卻沒有往上拉,而是淡定地說道:“救你可以,不過,你要幫我一個忙。”
“你和我成親。”
男人逐漸渙散的眼神重新聚了焦,身體有些堅持不住地往下滑了一點,他回看向許菁菁,十分幹脆地答道:“好。”
許菁菁得到答複,就伸出手把人拽了上來。
她剛剛有了個很不錯的想法,雖說她能很快就脫了奴籍,也能讓吳金花不敢再賣她。
但如今身處的這個大鄴朝,並不許未嫁的姑娘立女戶,且女子及笄後不嫁,要繳五倍的人頭稅,還會逐年遞增。
但做寡婦就能完美解決這個問題了,手裏又能有自己的戶籍,又不用繳納五倍的人頭稅,賺的錢全都歸自己花,生活美滋滋。
而眼下這個快要死的書生,可不就正正好能讓她一夜之間成為寡婦麽?
許菁菁十分滿意。
“不知姑娘芳名,在下江瑾楓。”
江瑾楓從堤壩下上來後,忍者肩胛處的劇痛,側著靠在一塊大石頭邊,閉著眼睛問跟前這個膽大的姑娘。
他受了箭傷,躲在護城河下避過追蹤,趁著夜色往上想要爬到岸上遁走,沒曾想爬到一半,上麵咕嚕嚕滾下來一個人,又把他砸了回去。
等他第二次蓄起力氣爬到頂的時候,肩膀處的傷口滲血過多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但天不絕他,上邊有人。
聽聲音是個姑娘,並不是來找他的那些人,他才放心地伸手抓住了她的腳。
她並沒有如同其他人那樣嚇得沒了影或是癱成一灘爛泥,他覺得自己能得救的幾率非常之大。
“你沒事吧,你可別睡著啊,再撐會兒。”
許菁菁蹲著拍了拍江瑾楓白嫩濕滑的臉頰,拍不出一點紅潤來。
她看他靠在石頭上閉上了眼睛,怕他死在外麵,自己來不及做這寡婦,顧不上自己頭上也有個窟窿,忙把人背到背上,撒開腿往榆樹村自己家裏跑去。